託政變的福,飛鳥傳遞情報下剛一過年,閩國上下就已經提前知道新的一年是龍朔一年。
龍朔,龍朔,龍戰於野!儘管羣臣都希望閩國自己取個年號,閩王自己卻對大唐的新年號很滿意,不得已,龐大的閩國國土上,帶着龍朔年號通知公文的公差順着宛若蜘蛛網一般的閩國道路網將新的紀元傳播了下去
。
在呼羅珊褶皺的土地上度過了個異國新年,帶着龍戰於野的氣勢,二十多萬大軍分成數路,踏上了波斯灣以北的土地。
此時的阿拉伯帝國軍隊實際上很分散,大部分主力被哈里發穆阿維葉帶去攻擊拜占庭帝國,另一支主力則是在邁哈爾的率領下一路上沿着北非向西進攻,原本阿拉伯帝國憑藉龐大而難行的伊朗高原作爲屏障來抵禦閩國,誰知道呼羅珊總督馬爾萬莫名其妙的慘敗了,而且在波斯灣入口,帝國海軍布斯兒軍團又是全軍覆沒,基本上阿拉伯帝國東北面邊境已經是完全敞開在了閩國面前。
與天竺不同,所需要面對的敵人太過分散,如今的閩國又是兵多將廣,李捷乾脆來了個五路開花,先鋒軍還是席君買率領,一路沿着扎格洛山脈橫掃亞美尼亞,以此隔絕阿拉伯帝國從北方伊斯蘭化遊牧民族那裡得到支援的可能。
中路以關寧鐵騎作爲先鋒,從天竺帶出來的左武衛左威衛左領軍衛組成左路軍,行軍大總管爲左衛將軍薛擎擔任,右武衛右威衛以及從地方上徵召的一萬餘府兵組成右路軍,由兵部尚書李敬業擔任行軍大總管,八萬大軍呈現三個攻擊箭頭全面入侵美索不達米亞。
至於李捷的中軍閩王鐵林以及剩餘的幾萬府兵乾脆合併一起,押解着強行徵調來的十多萬猶太人在後方緩緩而行,一面押解着全軍糧草後勤,一面還不斷通過佔領區修建道路。
羅馬人引以爲傲,四通八達的羅馬大路實際上既不是奴隸所修,也不是工匠所修,而是由羅馬軍團的士兵所建築,打到哪裡,羅馬的路就修到哪裡,這纔有了跨越歐亞非龐大的羅馬帝國,這點,明顯李捷也學會了。
前四路大軍踩踏起滿天征塵,提前幾天出發,震撼着闊張了七十八年的阿拉伯帝國,第五路大軍卻依舊遲遲的停在呼羅珊王國布什爾港口,閩國的水師!
隨着閩國佔據,蕭條的呼羅珊也漸漸變得繁華富饒,太相信閩國的大軍了,不少天竺富商拖家帶口進駐到曾經的絲綢之路上,原本關閉的絲綢之路商鋪再次開張,到處能看到扯着絲綢,棉麻布料叫賣的大鬍子商人,與這些粗獷急切的胡商相比,唐商們則要悠閒的多,整日呆在茶樓酒館之中品茶看戲,唐人優良的信用,自會有大商機找上門來。
繁榮的一幕讓新建立起來呼羅珊王國一個個波斯官吏喜不生喜,不過這個貿易的重要參與者之一,水師提督,鸞臺侍郎劉仁軌卻是高興不起來
。
伊斯法罕的閩王臨時行宮中,披着紫袍的兩位閩國高官,一位正攆的另一位上躥下跳。
“左僕射大人,您是整場戰爭的制定者,襲擊呼羅珊沿海難道還沒證明我們水師的戰鬥能力嗎?波斯灣之內,已經沒有可以阻撓閩國水師腳步的任何敵人了,爲什麼幾路大軍都出發了,我們水師到現在都沒有任務,帝國補給艦充足,根本不需要水師作爲運輸艦隊!您倒是給水師下達幾個作戰目標啊!”
運輸大隊長劉仁軌是真的幹夠了,好不容易這一次擔任個先鋒,剛打了幾個月,又在海港待命成了旁觀者,四十來歲的劉仁軌急得頭髮都白了幾分,親自殺到伊斯法罕,追的鳳閣左僕射王玄策頭也跟着大了幾分。
“老劉,你聽我說,水師的作戰命令殿下已經親自制定了,王某也是管不了,你要是在等不及,就去問問殿下好了!”
如今十二萬大軍分四路出發,各地戰報跟雪花片子一般傳遞到後方,王玄策也是恨不得一個自己劈兩半用,忙的團團轉又被劉仁軌追的不行,他乾脆悲催的跺着腳攤着手歇斯底里對劉仁軌解釋道。
可惜,就如同大學裡很多事情你願意找班長團主席而不願意找班主任一樣,劉仁軌也是認死理的拖着王玄策衣袖就耍賴起來。
“左僕射莫要誆我,您是中樞指揮,水師的作戰任務您怎麼會不知道?”
“哎呀我真不知道!”
王玄策悲催的拖着衣袖往前走,閩王行在可是人來人往,看着兩個平常都需要仰視的閩國相糾結一起拉拉扯扯,路過的紅袍綠袍官員們禁不住滿眼驚奇小聲指指點點着。
聽着同僚屬下的評論,王玄策鬱悶的差不點沒暈過去,乾脆拖着拼着不要老臉糾纏不休的劉仁軌,乾脆一路去了閩王書房,這個倔驢,估計只有這位主能擺平吧!
倒也是巧,王玄策兩人到的時候,位於最裡間的閩王書房大門剛好打開,波斯王室中,王子卑路斯滿是恭敬的彎腰倒退着出了來,估計是李捷給了他什麼好差事,卑路斯兩撇彎彎翹着的小鬍子都笑的抖了起來。
“啊
!見過左僕射,鸞臺侍郎大人!今卑路斯受閩王殿下委託,去吐火羅舊地出任吐火羅都護府大都護,今後卑路斯就是兩位大人屬下了,日後還望二位大人多多提攜。”
卑路斯是笑的滿面桃花熱情無比,可惜,一肚子煩惱的王玄策和劉仁軌哪兒有心思與他客套,一個拖一個的徑直鑽進了閩王書房,看的卑路斯目瞪口呆。
這兩位大人也太沒禮貌了吧!
伊斯法罕位於伊朗高原中部,扎格羅斯山與庫赫魯山的山谷之中,西南的赤道熱風也被羣山所阻擋,如果不是這兒是出兵美索不達米亞,也就是後世的伊拉克必經道路,李捷也不會在這兒蹲着。
幾個大火盆燃燒着熊熊烈焰,驅散了屋內幾分寒冷,後方則是幾個大書架,這裡的原主人馬爾萬看樣子是個附庸風雅之輩,波斯的古書被他收集了不少,不過看那上面厚厚的灰塵,估計就沒被翻閱過,李捷又不懂閃米特文字,這些原本被精心書寫的文字如今更是被丟棄在塵埃中。
鋪滿主人書房的,則換成了另一種文字,漢語!
如今李捷是理解當初他父皇李世民當個好皇帝多不容易了,龐大的帝國大事小情都需要自己拍板,就算閩國留守,天竺留守以及諸多閩國相分擔去了很大部分,需要他決斷的事情依舊多如牛毛,每天至少兩三個時辰都需要完全泡在奏摺中。
當然,這也是帝國權威的體現,如果治下的一個個區域都護府不在需要請示閩王,那麼他們也就脫離了閩國的統治獨立了。
現在你倒是鬧啊!鬧啊!
剛剛還死皮賴臉的劉仁軌,一進來看到李捷伏案疾書的身影,立馬變成了悶葫蘆,垂着手低着腦袋半天擠不出個屁來,看的王玄策腹誹不已。
劉仁軌癟了,他可還有許多事情要去辦,靜了一會後,王玄策首先開了口,對着李捷拱手啓奏道:“殿下,水師提督,鸞臺侍郎劉仁軌大人想要詢問……”
“王卿來的正好,大軍開拔準備妥當沒有,如今前軍藥格羅發來奏報,大軍已經深入阿拉伯帝國百里,拿下北線城市巴赫塔蘭,大軍縱深已經拉開,中軍後軍必須及早出發了!”
話憋了回去,王玄策鬱悶的低俯下頭回話道:“回稟殿下,由喜馬拉雅山口的直道已經修建完成,監國世子方面,並無大事,南天竺帕拉瓦等幾個小族拉起的叛亂在房遺愛將軍指揮下也是平叛在即,大軍糧餉已經備齊,三日後,閩王鐵林可按照原計劃出征阿拉伯帝國
。”
“很好!”
還是沒擡頭,跟假期狂補作業那般把眼睛埋在奏章中,李捷讚許一聲後旋即又是問道:“召水師提督劉仁軌的信使派出去了吧?讓他兩天內速速抵達伊斯法罕,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老小子還是數倔驢的,不給他任務,劉仁軌估計該埋怨死。”
李捷評價的夠妥帖,劉仁軌尷尬的催下頭,王玄策卻差點沒笑出聲來。
“殿下,老臣在此,任憑殿下吩咐。”尷尬了下,劉仁軌才趕忙垂手啓奏道。
“哦,你來了,這麼快。”
估計李捷是忙糊塗了,也沒想起自己剛剛給眼前這個一手提拔起來閩國相安了個倔驢稱呼,忙不迭丟下奏章,李捷隨手扯出來一張地圖放在了最上面,旋即用筆圈了個紅圈。
“劉卿,孤要你把這裡打下來並堅守住!”
探頭看着地圖,劉仁軌當即眼睛驚奇的瞪得溜圓……
三天後,停駐在伊斯法罕的閩王鐵林以及數萬府兵也終於踏上了西進之路,多達十萬大軍車轔轔馬蕭蕭,就算徵召的地方府兵都是整齊裝備上的步兵甲,肩上扛着的長槊如林,西亞朝陽的斜照下,旌旗招展的軍隊拉成了二十里長龍,殺機騰騰向了美索不達米亞而去。
另一頭,布什爾的閩國艦隊也終於緩緩開拔出了,成爲了閩國第五路大軍,龐大的閩國艦隊再一次在阿拉伯海上匯聚成巨大的海國城邑,自此,以閩王鐵林爲手掌,閩國如同一隻有力的大手那樣,狠狠對着西亞攥了過去。
不過站在龐大的海軍陣線中樞旗艦的指揮艦橋上,拿着地圖的水師提督劉仁軌卻始終抖着鬍鬚一肚子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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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經超出戰場了,閩王殿下要這裡,究竟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