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知縣算個甚?咱是射聲司的人!”這時,一個滿臉冷笑的年輕人走了進來,施施然地坐在椅子上,將自己的腰刀放握在手裡把玩着,玩味地說道。
“射聲司?”胡盛裕不可置信地說道,整個人都在顫抖,他着實不明白,自己怎麼招惹了這些人,聽聞他們可是殺人無數啊!
難道,自己家也要被滅門嗎?
想到此處,他臉色煞白,再多的經驗到此時也無濟於事了。
“我等不曾違法,更是良善之民,不知爲何驚擾到了貴司?”方泉生方老爺倒是見識過世面,或者是事不關已,能夠置身事外,倒是頗爲冷靜。
“呵呵!”年輕人冷笑一聲,說道:“我們射聲司那麼多年,從來不曾抓錯過,也不曾違背過國法!”
“所以,你們還是不要做無所謂的掙扎了,放棄吧,你們的花招,對我無效!”
“還有你,方泉生,我也認識你,在新會縣名聲大的很喲!放心,這次也有人去了你家,雖然不是我領隊!”
三言兩語,讓這兩位老爺瞬間失了分寸,臉色發白,對於家族及未來,不知該如何是好!
“走吧,這次不是來抓你們的,看把你們嚇得!哈哈哈!”年輕人站起,笑聲很是刺激了一下兩人的心臟。
很快,在座的賓客也全部被集中起來,接受訓話:
“即日起,將發行新錢,任何人不得違背國法,再行鑄錢,也不得私熔錢幣,違背者,抄家,徒占城!”
聽到只是一番警告,所有人瞬間鬆了口氣,還好不是抓人,胡老爺與方老爺也鬆了口氣,臉上有了一絲笑意,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就在所有人放鬆的時候,射聲司再次發佈了一道命令:
“奉皇帝詔命,嶺南各州豪族大戶,私鑄錢幣,熔鍊銅錢,罪大惡極,但姑且念其報國有心,從輕發落,罰錢百貫,徒長沙府!”
“新會縣胡德裕、方泉生……”
剛來的劫後餘生,突然又被如此大的驚嚇籠罩,簡直是三魂嚇去了兩魂,胡盛裕與方泉生膽顫心驚,。
“諸位,名單上的諸人,將三日後啓程,勞煩準備,錢財的話,明日上交也是可行的,咱們射聲司一向寬容!”
年輕人開心的笑道,這是建立在衆人的痛苦之上的。
也由不得他們如此開心,根據皇帝口諭,這些上交的錢財,基本上充當射聲司的賞錢,除了一半上繳總部外,剩餘的都是自己等人的,家產爆增。
幾天後,在整個嶺南。一大羣人在驛道上緩緩行走。前後全是騎兵,還有一隊步軍列隊隨行。
除此之外,州縣的官吏也在場,進行認點,防止有任何的遺漏之處。這時便有官吏開始一個個念名單。
坐在牛車馬車上豪族們被驅趕站成三排,排着隊,去向北方。他們滿臉悲催之相,戀戀不捨,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在步騎環視下,相互牽制,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
從家鄉的豪右,遷徙到長沙,成爲了一地百姓,往日的呼風喚雨也消失不見,只有在異國他鄉的卑微。
留在嶺南的土地盡數被變賣,家產也是如此,他們知曉,若是這些東西緊抓着不放,未來也改不了被吞噬的命運,還不如賤賣了事。
不過,由於天下錢莊的錢票,簡單省事,雖然需要百分之一的兌換錢,但卻是方便快捷,由此從軍中所用,又被民間認可。
當然也有心有不甘的人,他們留着地契房契,期待着有一天能夠回到嶺南,可惜,除非你家在朝廷上有爲官的,不然免不了被吞噬的命運。
這時,也有心有不甘的。一個頭花白的老頭,目光裡全是不忿,他低着頭,聲音低沉沙啞:“李嘉,謀朝篡位的賊子,暴君!”
周邊幾家紛紛側目,被吸引了注意力,連忙上路,還逃躥而去,似乎有什麼在追趕一般。
“啪!”忽然一個騎士策馬上前,一鞭子揮了過去,大罵道:“皇帝生怕你們出了差錯,讓我等送你們上路,沒想到你竟然敢誹謗陛下,那麼,今天就讓你們真正的上路吧!”
隨後,數十騎持刀而來,一陣殺戮,牛車中盡是鮮血,滴滴的從牛車上淌下,浸染了地面。
“我犯的過錯,我一人承擔!”年輕的人瞧着周邊官吏目瞪口呆的模樣,大聲說道。
果不其然,片刻後,憲兵隊的人就來了,處置也不知如何,但殺了誹謗君主之人,想來也是無礙的。
廣州城,吳府書房中,書架上陳列着精裝的書籍,紅木椅子、椅子上鋪着綢面的軟墊。雕窗上以碧紗爲面,園子裡的景色若隱若現,彷彿一副綠色水彩的風景畫。
“嘩啦啦……嘩啦啦……”風吹拂着窗外的樹葉,時不時一陣又一陣的響聲。好像某種獨特的音律,比絲竹管絃單調,卻更加磅礴自然。
吳青不是讀書人,他自然欣賞不了,這個書房,還是之前這座府邸主人的,被皇帝賞賜與自己後,他也不曾改變,就這麼放着,沒事的時候看幾本書,充實一下自己。
皇帝喜歡讀書人,這是毋庸置疑的,連那羣當兵的都需要識字,他自然也要讀書認字了。
吳青的鬍子已留了起來,至少模樣看起來更加老成。這時一個穿着布袍梳着髻的中年人走到屏風旁邊,抱拳道:“阿郎,李主司求見!登門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