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爲恭三兒瘋了的,好像不止黃大仙一個,還有得知恭三兒要獨自去換人的佛哥,不過佛哥顯然明白這恭三兒現在已經入魔了一半,別說是他,就算是真牽來四條馬,也不一定能拉的回去,索性直接把商務的鑰匙扔給了恭三兒,完全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
寒夜,一個夜晚比一個夜晚不平靜,下個夜晚會如何?佛哥有些期待,不過顯然現在只剩下了他一人,趙匡亂,恭三兒誰會回來?佛哥左右不決的想着,好像怎麼也想不到不出,最後口罩下的嘴角揚起,好像想到什麼好事,或許如果今晚這倆人都能活着回來,他再一次走出這座叫徐州的城市也不錯。
白沙埠,徐州大龍湖畔,此時已經凌晨,外加冷風蕭瑟,街道上很難在看到幾個行人,一輛黑色的商務停在了湖邊,凍的縮着脖子的恭三兒了車,掏出剛剛在路上二十小時商店買的南京,靠着車愜意的抽着,看着黃大仙那可憐巴巴眼饞的模樣,恭三兒罵了一句沒志氣,不過還是給黃大仙遞了一根,外加點燃。
一根又一根,兩人抽了大約有半包煙,一輛老版的紅旗才姍姍來遲,先下車的是個身材估計要比唐國輝還要龐大的漢子,估計已經兩米出頭,在這大冷天仍然穿的單薄,不過仍然站的筆直。
下來的另一位就是正主,公孫犟,但雖然名字傳的神乎其神,本人也不過是個略顯普通的老頭子罷了,一身中山裝,外面披着一個大衣,大個子跟在公孫犟身後,看向恭三兒的目光充滿着敵意。
“電話是你打的?”公孫犟打量這恭三兒道,僅僅是瞥了一眼半死不活趕緊掐滅菸頭的黃大仙。
“人帶來沒有?”恭三兒直奔主題,似乎不想囉嗦下去,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不過公孫犟身後那個叫王富貴的巨大男人顯然可以三秒鐘放到恭三兒。
“好,好,好,氣勢是有了,人就在車裡。”公孫犟一連說了三個好,挺了挺有些駝的背。
“人到底換不換?”恭三兒手已經摸向腰間,警惕的看着那大個子,不過趕緊自己真可能擋不住這大個子一招。
公孫犟笑了笑,那張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慈祥,誰能想到這個老人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跺了跺北京老布鞋道:“你先放了黃大仙,說不定今晚還能留你一條命。”
“我要是不...”恭三兒一句話還沒說完,那個大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動了,身體似乎沒有因爲龐大而變的緩慢,一個低鞭腿打在恭三兒腳腕上,恭三兒一瞬間被解決,感覺一切發生在彈指之間,甚至是恭三兒沒有絲毫反應的時間。
摔到地上的恭三兒,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手中匕首也直接捅向王富貴,不過那隻手還沒有前進分毫,王富貴那雙巨大的手就如鉗子一般死死抓住了恭三兒的手腕,稍稍用力,恭三兒就滿頭冷汗的放下了匕首,這也是恭三兒在徐州第二次放下手中刀。
“還不死心,章乞靈留你一條命是看在恭家的面子上,我可不像是他那些菩薩心腸。”王富貴就這樣拽着恭三兒的手提了起來。
公孫犟就這樣看在一切,黃大仙已經下了車,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公孫犟身後。
“被這種小魚小蝦折磨成這副模樣,說出去你黃大仙的名號不要也罷,你們這羣文人,一肚子墨水,嘴皮子倒是挺會說,不過胳膊腿卻不是一般的短。”公孫犟教訓道,挺的黃大仙越來越發毛。
這一切,被那個被關在車裡的女人目睹,眼淚像是雪一般融化,卻是滾燙,或許車外那個男人知道這眼淚是單單爲他而流,肯定會笑的很傻。
一個男人,可以沒心沒肺,但這一輩子一定不能對不起自己的女人。
“富貴,夠了,這小爺怎麼說也比那毒蛇灣那羣小兔崽子看在順眼,讓他折騰便是,怎麼說也得給老恭家留幾分面子不是。”公孫犟看在紅着臉的恭三兒,像是看在有點意思的玩偶。
“又是恭家!”恭三兒發瘋一般掙扎着,卻感覺永遠不會掙脫開這個雙大手,又或者這個恭家,他跟本不是恭三兒,他是恭三!恭家的老三!恭家的喪家犬!
有些東西,或許無論恭三兒如何,都擺脫不掉,比如這個恭字。
大龍湖畔白沙埠,失魂人。
他還是什麼做不了,對某些東西仍然是那般的無力,他需要強大,需要足夠強大,不光光是爲了他自己,同樣是爲了一切。
一個影子遮住了恭三兒,恭三兒擡起頭,是這個已經相識兩年之久的趙匡亂,恭三兒突然笑笑,或許比起趙匡亂,他還遠遠不夠,那麼不值一提。
“我所認識的小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變成這副娘們模樣。”趙匡亂伸出手,拉了一把墮落的恭三兒,放佛從一個世界到了另一個世界,就是這麼有着奇幻感。
“少笑我,小爺我正打算把徐州攪的天翻地覆。”恭三兒咧開嘴笑着,如果這個時代全部都由這樣的人物所組成,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那就來吧。”趙匡亂轉身看着這湖,又像是在看着這個城市,好像冥冥之中,有着註定,但同樣也有着改變。
對於徐州這整個戰局,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又或者連插曲都算不上。
夜晚依舊不是那麼平靜,毒蛇灣的鬼隊浩浩蕩蕩的出了毒蛇灣,隔了遠遠,又好像整個城市都能聽到機車的轟鳴聲。領頭的是個帶着猙獰面具的男人,翹着車頭,直衝向徐州老爺府,如果沒有亂世,那麼就給自己造就一個亂世,或許他們早已被平靜生活所逼瘋。
機車隊如下山猛獸一般,全部停在老爺府的門前,喇叭聲刺耳,像是挑釁着這徐州最後的威嚴。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無緣無故的東西,鬼隊同樣也不會平白無故殺來老爺府,一切原因是公孫犟的一個電話,以及這老爺府一直玩着空城計的把戲。
“現在動手真的合適?慕遲卛和公孫犟可沒斗的太過搶眼,就不怕慕遲卛有什麼後手?”白髮年輕人皺着眉頭道。
面具男打着機車的喇叭道:“現在慕遲卛手下駝象,小菊,還有陳冰可都在外面斗的死去活來,你說他還有什麼底牌?如果今晚他被拿下了,公孫犟許諾給我半個徐州,先不說真僞性,慕遲卛的人頭可不是一般的誘惑人,奪帥需要一個交代。”
白髮年輕人點了點頭,他了解花雀,屬於那種講究到骨子的傢伙,奪帥是他們毒蛇灣說出來的,當然也就得由毒蛇灣來做,雖然不知道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這老不死的不會怕了吧。”旁邊的大嗓門男人毫無遮掩道,也就是大嗓門的聲音剛落。
老爺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又蒼老了幾分的慕遲卛拄着柺杖一步步出來,身高不算高,加上又有些駝背的慕遲卛在整個機車隊面前不是一般的渺小,誰又能想到這是徐州不可一世的慕遲卛,而如今他再次站在了風浪口上,老爺府三巨頭也不復存在,他到底該怎麼收手,或許只有他自己清楚。
瘦骨嶙峋的慕遲卛就這樣站在門口,雙眼一點也不渾濁,仍然是那般驕傲,這鐵骨錚錚的模樣很讓人感嘆,似乎要比那些武力值變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更加震撼幾分。
“空城計?”面具男好像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花雀,這幾年年輕人就屬你拔尖,不過還是年輕,眼光仍然短淺。”慕遲卛開口道,聲音似乎能傳遍整個徐州。
“我眼光短不短淺,似乎不是老爺子你該擔心的事,徐州這當家的名號,該換人了,你已經夠久了。”面具男下了摩托車,擡頭看着站在臺階上的慕遲卛。
慕遲卛似乎臉上劃過一絲輕笑,高聲道:“公孫犟那傢伙都不能拿我這老頭子怎麼辦?憑你們這幾個小輩,還是少給我省一份心事,走吧,今晚不能再亂一點了。”
“你以爲還有誰能擋我們?”花雀攥了攥頭,他討厭這種上位者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表情,感覺自己像是被玩弄的小丑,甚至還要可憐。
“南京郭青衣,我可不殺無名鼠輩。”一個帶着戲弄的聲音響起,三個男人從慕遲卛身後出現,一個一身霸道氣息,跟郭奇虎沒有過之的郭青衣,一個臉上兩道傷疤的幹練男人,還有個戴着眼鏡的大鼻子,三人中就數他沒殺氣,不過他的恐怖之處或許只有幾人明白。
花雀緊緊攥着拳頭,表情不知道是難看還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