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那歐陽仁看了看四周左右,小聲對皇后說道,“可否屏退左右……柔妃娘娘的病……不好說……”
他一邊說着不好說,一邊緩緩地搓着手。
皇后聽完,微微揚了揚手,衆侍人、侍女且慢慢退下,安福乃是皇后近侍,故未離開。
而左右,自然不包括三妃,如今文音亦是一位妃子,她自是有權利留在這殿中,可文音手中卻拉着靖榕,不讓靖榕走,這靖榕一位貴人不走,那其他貴人自然也可以留下來了。
故這大殿之中走的乾乾淨淨,卻只剩下幾個地位尊貴的女人,這倒彷彿又開了一場宴,只是這柔妃躺在地上,供人觀瞻而已。
不過這換裝宴也不過是爲了引出柔妃的一個餌而已,如今場景,倒是合乎了某些人心中所想,倒也不差。
“這……”歐陽仁看着周圍這羣女人,還有一個男孩——秦蕭乃是柔妃親生子,母親有難,做兒子的怎會離開,只見那秦蕭半張臉上滿是焦急神色——他那另半張臉上覆着銀質面具,到現在還沒有拿下來。
“歐陽院正,我母妃……到底如何了……”他急急走到歐陽仁身邊,牽住柔妃的手,只見柔妃胸口起起伏伏,似是無力,又似是遭受着極大的痛苦。
歐陽仁看着周圍,似是在琢磨接下去的話該如何說出,才妥妥當當,想了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說道:“想來是流年不利,柔妃娘娘,竟是感染了時疫。”
時疫!
那便是瘟疫了!
一說出這話,本圍着柔妃的這羣妃子、貴人啥時往後退了幾部,倒讓柔妃周圍的空氣順暢了起來。
縱觀這大殿之內,也只有皇后與那陸靖榕兩人,半步未動,原來是站在哪裡,如今還是站在哪裡……
聽到自己的母妃感染疫病後,秦蕭身子雖是震了一震,但卻半步也未離開自己的母親。
“歐陽院正,可有醫治之法?”皇后開口,不卑不亢,不怒不威,卻是一派大氣。
“這……且容老夫想想。”這歐陽仁在殿中踱步,聽完歐陽仁剛剛所說,知道這柔妃得的是瘟疫,而剛剛歐陽仁又是替柔妃把過脈,衆妃子、貴人彷彿歐陽仁已感染了時疫一般,急急讓開。
更有甚者,竟是慌忙向皇后告稱疲乏回宮。
皇后自是準了。這貪生怕死本是人之長性,也不需過多苛責,有了這第一個,便有了第二個。
等到這想走的人都走光了,這大殿之中空空蕩蕩的,卻只有皇后、秦蕭、靖榕、文音、宸妃幾人。
出於靖榕意料之外,這文音竟是不怕,反而是留在了殿中。
文音見靖榕奇怪地看着她,也知道她想問什麼,便在靖榕耳邊輕輕回話道:“靖榕不怕,我也不怕,靖榕在哪裡,我也在哪裡。”
聽完這話,靖榕心中很是感動,卻亦有一股痛楚滋生出來……
那歐陽仁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再爲柔妃把了把脈後,又驗了驗柔妃舌苔,那柔妃舌苔泛白,還帶着一絲黑氣:“微臣先用鍼灸之法,逼出柔妃體內時疫,再以汗蒸之法,將餘下時疫蒸出,再輔以藥酒,想來可以將時疫完全祛除。”
歐陽仁不愧是名滿天下的神醫,很快便想出了方法。
那秦蕭聽完亦是鬆了一口氣,便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可哪知一個不慎,臉上面具落下,發出清脆之響。
只見那秦蕭膚色極白,彷彿凝脂,眼珠極黑,彷彿珍珠,嘴脣極粉,彷彿初荷,鼻樑極挺,彷彿山峰——那是一個太美太美的美男子,比靖榕見過的任何人,都要美。
可那美,卻含着俊,他眉峰極挺,臉亦微含棱角,雖是帶着稚氣,帶也不妨他是個絕美男子的事實。
——那是靖榕第一次見到秦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