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天曜發誓絕對沒有懷疑她的意思,她那麼驕傲,豈肯去做那種卑鄙無恥的事情,更加不會傻得讓自己給陷進去。雖然相處時間不長,可是杭天曜就是覺得風荷是個驕傲的女人,不會爲了他吃醋,不會爲了名分去修理他那些妾室,不會爲了權勢去不擇手段,那些她似乎都不屑於做。她清淡似荷,卻不冷,總在不經意間讓他覺得溫暖,家常的溫馨甜美。
他曾有過兩個未婚妻,有過一堆小妾,看過無數的美人,但是,只有風荷,讓他覺得自己可恨可厭,他不喜歡自己的小心眼,不喜歡自己沒來由的煩躁。更不想與她嘔氣,他明明想說的不是那樣的,話到嘴邊就變了味兒,他討厭她與別的男子間有他不知道的交匯。
不過,他知道,他若再不服軟,風荷就真的生氣了,他忙忙站了起來,追上前,一把握住了她掀簾子的手,從背後擁住她。
風荷只是輕輕掙扎了一下,就不動了,但是杭天曜感到自己手上有灼熱的燙傷,他的心一下子就化了。他一把抱起她,看着她盈盈的淚眼,還有粉紅腮邊殘留的淚,扁着的紅脣。他試探着吻了吻她的眼角,她的淚漬,風荷越發低了頭,隨即兩手攀着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肩窩裡,低低泣道:“你以後再不許走這麼久了。”
杭天曜抱着她走到牀邊,把她放在牀上又憐又愛,軟了聲勢:“好,那你不要再生氣了,還有,你以後不準叫韓穆溪小侯爺。”
“那我叫他什麼?”風荷鬱悶,他怎麼還糾纏着一個稱呼呢。
杭天曜點着她小巧的鼻子,一字一句說道:“你要叫他韓小侯爺。”
風荷暗暗翻了一個白眼,這有多大區別,何況見到人的時候難道還這麼指名道姓的不成,她卻笑着應了:“行,都聽你的。”她同樣捏了捏他的鼻子。
杭天曜非常得意,他真是喜歡極了風荷聽話溫順的感覺,那麼乖,乖得叫他心裡癢癢的,他忍不住覆上去,壓在她身上,看她緊緻的眉眼。
風荷不知是急得還是嚇得,慌忙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可是又偷偷從縫隙裡望出來,對上他笑得明亮如晨星的眸子,裡邊倒映着她。
他輕輕親吻她的手指,溼潤的觸覺讓風荷有些顫慄,她只得移開自己的手,反去捂住杭天曜的眼睛。杭天曜越發笑得燦爛,將身子整個壓到風荷身上去,摸索着親吻她。
風荷的臉紅得似黃昏天邊的一帶彤霞,豔麗絢爛,她拼命躲閃,終是被杭天曜在她臉上胡亂親了一氣,弄得她咯咯笑了出來,放開自己的手。杭天曜愛死了她那樣嬌羞默默偏又嫵媚多情的樣子,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他故意將自己扎人的鬍子茬在她臉上拂過,引逗的她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杭天曜生氣的是有人就是那麼沒有眼力界,這個時候來壞他的好事,害得他想殺人。
寶簾前來求見,沉煙忖度着裡邊的情形,便沒有攔,反而領着寶簾到了隔壁間裡等候,自己上前叫喚:“四少爺,四少夫人,寶簾有事求見四少爺。”
風荷彷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她第一次覺得柔姨娘主僕真是極有可取之處啊,忙對外高聲道:“四少爺即刻過來。”她知道自己搶了杭天曜的話,嬌笑着揉着杭天曜的頭髮:“爺,妾身服侍你起來,要不要梳洗一下,你趕了一路,全是風塵。”
“我何曾說了要出去?”杭天曜懊惱,惡狠狠地在風荷耳垂上吮吸了一下。
風荷驚呼出聲:“可是柔姨娘遣了寶簾過來必是有事的,你不出去看一下?若是爺累了,不如妾身出去替爺問一句?”她絕對是個賢惠大度的好妻子。
杭天曜越加不是滋味了,連連在她耳垂上、脖頸裡吮吸親吻,弄得風荷想叫又不敢叫,憋紅了臉子,哀怨得瞪着杭天曜,被寶簾聽見了還當她是示威呢。
寶簾在外頭等了半日,沒聽見裡邊有動靜,不由急了,也不讓沉煙去請,自己來到門前高聲問道:“四少爺,柔姨娘聽說四少爺回來了,一心想要見您。”她就不信四少爺聽到自己的聲音還沒反應。
的確,她得到了四少爺的反應,只是不太如人意。杭天曜冷冷喝了一聲:“回去讓她安分呆着,沒事別出來走動。”非得讓自己好不容易挽回的風荷一點點心又沒了,真是一羣不省事的人。
“你何必與她生氣呢,回頭柔姨娘聽了這話,傷心之下身子更不好。”風荷決定認命,她今天是擺脫不了這個麻煩了。
“她愛生氣管我們什麼事,娘子,你都沒有這麼關心我呢。”杭天曜無賴得賴在風荷身上,吃起他妾室的醋來。
風荷借坡下驢,討巧的笑道:“不如我服侍爺梳洗去,回頭好好歇歇。”
杭天曜有點不信,不過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她能這樣也不算很差,勉強應了。風荷趕緊推了他起來,自己亦是起身理了理衣衫,帶他去淨房。熱水剛剛好,杭天曜纔開始沐浴,就不知是哪個丫頭過來把風荷叫了出去,氣得杭天曜咬牙切齒,他又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一會,夫妻二人用了晚飯,上牀安歇。
“你知不知道大廚房有個陸家的五嬸子?”風荷始終覺得五嬸子有問題,紅花或許根本就是她放進去的。
“陸家的?是不是做細點的?”他歪了頭想,繼而問道。
風荷愣了一愣,他對府裡一個普通下人都記得,看來平日的功夫沒有白下,忙道:“不就是她,我懷疑紅花就是她放進去的。”
杭天曜已經聽說了事情全部經過,點頭讚道:“你說的很是,我看她極有可能纔是那個下手的人。不過,我記不清她的那些瑣事了,明兒我找富安問一問,他必是清楚的,或許能從這裡邊找出幕後之人來也不定。再派幾個人去她家守着。”
“這個倒不用,我之前請了我表哥幫忙,表哥已經派人去盯着她了,一有消息就會來通知我們的。”她莞爾而笑,將頭埋在他胸前。
“是嗎?你是怎麼把消息傳出去的?我倒是小看你了。”他不由好奇,她還真是行啊,被禁閉了還能指點着一切。
風荷正要回答,就聽見窗外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忙推着杭天曜起來,輕道:“是譚清來了,你去開窗讓他進來。”
杭天曜更是訝異,卻沒有遲疑,一個翻身披了外衣開了窗,躍進一個黑色的人影來。人影看到他,只是微愣了半刻,很快拱手爲禮。
風荷已經穿了衣服,與杭天曜介紹道:“這是表哥給我的護衛,之前都是他幫我傳遞消息的,譚侍衛這個時候來,定是有什麼發現了?”
譚清臉上露出笑意,正色說道:“此事關係重大,原要早點通知少夫人,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過來。事情是這麼回事,我昨晚半夜就一直監視着輔國公夫人,看到她今天早上接見了幾個婆子,我潛到她們後院,隔着窗勉強聽到一兩句話。那個婆子好像帶了什麼東西出去請大夫看,然後帶了消息回來,把輔國公夫人嚇得不輕,我還看到她們桌上擱着一盞燕窩粥,應該不是新鮮的。
然後有個老嬤嬤指天發誓說五少夫人用的是這一盞,但小的聽不太懂她們的意思。今日一天,小的都去打探了,查得昨晚夜間輔國公府裡請了京城最有名的幾個大夫,小的想方設法從大夫口中套出一兩句話,說得是明明好好一盅燕窩粥,非要讓驗看,根本沒有什麼問題,哪兒來得紅花。”
風荷一面聽着,臉色已經大變,這篇子話模糊不清,語帶不詳,但是心裡有數的人都能聽出幾分不對勁來。如果她料得沒錯的話,輔國公府請大夫去檢查燕窩粥,而燕窩粥好端端的沒有問題。那盞有問題的燕窩粥在太妃那邊,那麼輔國公夫人送出去的肯定就不是那一盞了,而她不可能無故讓人檢查燕窩粥。
難道,難道是?對了,那個趙嬤嬤之前一直不大對勁,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到底想說什麼呢?莫非,莫非蔣氏所用的燕窩粥根本不是大廚房送去的那盞,而是趙嬤嬤另外自己準備的,那就表明蔣氏沒有服用紅花?如果她沒有服用紅花,她又怎會流產,是不是這個纔是輔國公夫人受驚嚇的原因?
對,就是這樣的,趙嬤嬤換下了大廚房送去的燕窩粥,而蔣氏服用了他們自己熬的粥之後居然還會流產,所以輔國公夫人才會不信,纔會讓人帶了燕窩粥出去檢查,又不敢請太醫,只敢請普通大夫。而他們,明明知道蔣氏不是因爲燕窩粥的問題流產,卻依然一口咬定這一點,就是想借此機會一併扳倒自己,那五弟繼位就少了一個阻力。
是不是因爲這一點,蔣氏只是流產,但身子受損不重,還能再孕;而柔姨娘是真的服用了有紅花的燕窩粥,所以會比蔣氏嚴重很多,以致終身不育。這麼說來,蔣氏爲何又會流產呢,還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兩個男子都看着風荷皺眉沉思,有些不明所以,她發現什麼了嗎?
“風荷,你想到什麼了?”杭天曜拉了拉她的手,看到她深思他就會失落,他喜歡她看着自己,眼睛又亮又美。
風荷恍然回神,笑道:“我有個猜測,不知對不對,你們聽聽看。”她便把自己的猜測敘述了一遍,聽得杭天曜連連點頭,他從前就聽說過蔣氏身邊有個趙嬤嬤是個最妥當不過的人,如果說她每日換下了蔣氏服用的燕窩粥,那是極有可能的。而她爲免蔣氏一個不慎說出去,引起王妃不滿,就連蔣氏都沒有告訴,而是告訴了老主子輔國公夫人。
他不由說道:“我似乎聽誰提過蔣氏身邊的嬤嬤平兒沒事就在廚房裡忙活,不太出去走動,那她就有了足夠的時間,而且流鶯閣上上下下沒有不服她的,只怕她一句話比蔣氏還管用,估計沒人會把她的事泄露出去。只是,若這麼說的話,難道孩子好端端就沒了?這似乎不大可能啊?”
風荷抿嘴不語,反是譚清想起一事怪異的說道:“你們府裡真是怪了,怎麼那麼顯眼的地方種着夾竹桃呢?”
“夾竹桃?有什麼不對嗎?”杭天曜不解,他對這些花花草草倒是沒有怎麼關注過,府裡每年都會請花匠來換下一批應季的花,這都成了慣例,沒有人會去費神。
風荷想起來上次在流鶯閣看到過夾竹桃,就種在院子裡,好像有四五顆的樣子,亦是問道:“你可是在五弟妹院子裡看到的?”
“正是。少爺與少夫人可能有所不知,夾竹桃是有毒的,一個不慎吃了就有可能中毒。而且連他的味道都不能多聞,聞多了容易頭暈發悶。我們鄉下,那時候就有不少人家種了,有一次有個老農看着好看,就想着與桃花一樣,弄了來釀酒,誰知吃了之後就中毒沒了,還是後來事情鬧大了,請的一個有名的大夫看了才知道的。不然誰想到那花兒有問題。”譚清從小被曲彥帶在身邊,當年跟着寡母在鄉下住過一段日子,因此事發生得稀罕,便打小記在了心裡。
風荷與杭天曜聽了都是大驚,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尋常種的花是有毒的,她猛地想起那日府中出事,她當時看了花就有些頭暈,還當是沒有吃飯的緣故,沒想到竟是夾竹桃的原因。府裡,種有夾竹桃的地方不多,她只在流鶯閣看到過,不對,茜紗閣也有,後花園沒有細看過。
風荷忙把這個發現與二人說了,三人都低頭沉思起來,如果這麼說的話,就是有人故意在那兩個院子裡種了有害的花,她記得今年剛開春的時候,府裡新弄了一批花木來種上。而她院裡因是去年準備的新房,許多都是新植的,便沒有大動。
“對了,還有一種花,我也覺得不對勁,但我不知她叫什麼,譚侍衛,麻煩你想個辦法,把蔣氏房間窗臺上那盆花取幾片葉子來。柔姨娘房裡,我也看到過這種花,香的出奇,而且也是隻有她們兩邊有。”
“這個簡單,少夫人安心等着,明兒一早就能得了,我就放在少夫人窗外。”譚清笑着應道。
風荷看着杭天曜,欲言又止。
杭天曜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腕,嘻嘻笑道:“是不是想讓我尋個法子,找人驗看一下那兩樣花,這有什麼,御醫天天都閒着。”
風荷扯了扯自己的手,沒有動靜,就沒再動,又道:“當日給柔姨娘與蔣氏兩人的太醫怕是有問題,蔣氏明明沒有服用紅花,而他偏說服了,一定有假,這個咱們也不能大意了。”
“都有我呢,你就莫要太操心了,小心都操心老了。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讓我去查與花木有關的人了,是不是,估計幾日後就有消息了,你安心等着吧。”杭天曜摸了摸她的頭,語帶寵溺。
“哼,你說得好聽,先時我都嚇壞了,也沒見你出來吭一聲,這回我都有線索了,你就來跟我搶功勞,不過借你幾個人用用而已。”風荷撇撇嘴,神氣得瞪了杭天曜一眼,就會在外人面前裝得對自己多好似的,安的什麼心眼。
譚清覺得自己呆着好像有點不大好,忙問風荷沒有其他吩咐,就趕緊去了。
杭天曜關了窗,抱了風荷上牀,就要給她脫衣服,急得風荷滿臉通紅,終於禁不住輕聲啐道:“還不放手,我自己來。”
“不嘛,爲夫知道娘子是怨我這些日子沒有伺候你,爲夫今兒好好表現表現,一定彌補這些日子的疏忽,好不好?”他誕笑着臉,偎到風荷臉上,手探進了她的衣襟,揉搓着她胸前的豐盈。
風荷慌得一把滾進牀裡邊去,抱了被子在胸前,然後再不肯放手,任杭天曜如何哄她都死死抱着被子不放。
杭天曜無法,賭咒自己與她玩笑的,才把她哄轉過來,二人歇息不語。
第二日一大早,杭天曜就看到窗外放着幾片葉子,一種是夾竹桃一種是別的,他拿帕子包了袖在袖裡,與風荷一同用了早飯,就匆匆出去了。
風荷雖沒有再被禁閉,但她懶得出門,就當自己被關了起來好了。可是,前頭卻傳來消息,說是三少夫人的病勢越發重了,請了兩位太醫來看,都沒有什麼好轉。之前不是說傷風嗎?怎麼小小一個傷風兩個太醫都沒看好?她猶豫着,要不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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