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公主還在沐浴吶!不能進去!”
“我看看我妹妹怎麼了?沐浴怎麼了?小時候還是我給她擦屁股呢!”
她有些詫異地起身,一旁的藝枝也停止撒花,立馬給她拿了浴巾裹上,“這誰啊?這麼粗俗?”
“太子殿下,”藝枝面露難色。
“納尼?”
聽着她的棒子語,藝枝愣了愣神,隨即,浴室的門就被踹開了,連帶着還蹦出了一個人,一個男子·······
麻痹什麼情況?她不禁把浴巾捂緊了些,雖說是現代人,但好歹還是有節操的吧,不能就這麼被人毀了一世清白了吧。
“頭髮都還溼着就這麼出來了,藝枝,你怎麼照顧公主的?”說着,那男子果斷上前,扯過搭在矮屏上的繡布就開始爲她擦頭髮。
這又是怎麼個情況,她對這個陌生男子這種自來熟外加異常熱情的表現着實有些心驚膽戰。
“聽說你被人推下水了,”男子一邊幫她細心擦拭着,一邊隨口問道。
她愣了愣,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那兩個丫頭找死,”男子的語氣頓時惡劣得很。
她皺眉,有些求助地望着站在一旁的藝枝。
藝枝看到了她的眼神,便開口道,“太子殿下,還是先出去讓奴婢爲公主更衣吧。”
太子?難怪了,這麼肆無忌憚的,作爲她親生哥哥,是該他牛掰。
聽了藝枝的話,太子果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頓了頓,“那好,穿厚點,夜裡涼,”說完,便瀟灑轉身離去,但走到門口,卻也還是貼心地爲她帶上門。
見太子走了,她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着藝枝,“平時他也這樣?”
藝枝笑着點點頭,“太子自來就很是寵愛公主的,除了能和三公主親近些,也就和太子最好了。”
不好纔怪,骨血至親啊,要是這暴脾氣太子知道她不是他原先那個先天性癡呆妹妹了,不扒了她的皮纔怪。
“太子很厲害的,會騎射,會賦詩,很小的時候,就能保護公主不受人欺負了,像太子這樣有能力的人,要將來成爲遙燈的皇帝,一定大有作爲,”藝枝一邊爲她穿衣服一邊在她耳邊唸叨。
她沒說話,只是忽然想起,剛剛那太子爲她擦頭髮的時候,那種哥哥對妹妹溫柔的寵溺,真好,在這偌大的後宮裡,能真正帶給八公主溫暖的人,也只有那個太子了吧。
雖然感覺上這個王朝很多東西都不是那麼拘泥,但古代繁碎的衣服服侍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藝枝爲她穿了許久的衣服,正想給他盤頭,她便伸手製止了,“對了,不是都有個什麼綰青絲嗎?就把頭髮拿根簪子什麼的綰起來吧。”
“好的公主,”說完,藝枝便去了一旁的梳妝櫃上取了一枝玉簪,然後動作一氣呵成地給她綰好了。
她有些驚詫,赤着腳跑到梳妝鏡前看了看,真真兒美的呢。
“藝枝,太讚了,點十個贊呢,”她笑着回頭對着藝枝豎起大拇指。
藝枝依舊是聽得一愣一愣的,但知道是在誇獎她,便不覺臉紅了起來。
“走吧,我們出去見我哥,”不知不覺的,她也開始對這個地方自來熟了起來。
“等等!公主,還沒穿鞋,”說完,藝枝便從水池旁提起她的鞋跑了過來。
“好了好了我自己來,”衣服怎麼穿她是不知道,但穿鞋這種小事怎麼能麻煩別人。
等收拾好了一切,她也終於有了種輕鬆了的感覺,推開門一看,大殿裡的太子已經趴在躺椅上睡着了,睡相不怎麼文雅,但也看起來很可愛。
藝枝正要通報,她卻回頭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邊,緩緩伸手朝他的臉靠近,然後慢慢的,慢慢的,一下子捏住了他的鼻子。
太子被這突如其來的不能呼吸給嚇得夠嗆,立馬從躺椅上彈了起來。
她看着太子一臉錯愕的樣子,笑得夠嗆,太子看着她這舉動,先是驚詫,隨後想一想,連自己也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終於長醒了,還知道捉弄你皇兄了?”太子止住笑聲,但依舊眉眼帶笑地看着她。
她也停止沒形象的大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太子,“皇兄,爲何這麼晚了還來找我?”她覺得這麼官方的問候應該完全不會讓太子懷疑她的身份有變。
“皇妹,今日你怎麼落水的?”太子也終於開始嚴肅起來。
她着實有些汗,要說今天落水之後怎麼怎麼樣她還比較能多多少少回憶一點點,可是要說怎麼落水的,她簡直·······
“殿下,”藝枝作爲一個及時雨,終於適時地開口了,“實不相瞞,公主今日自酉時醒來後,就·······失憶了。”
太子聽了這話,臉色立馬變了,半晌,纔開口看着她,“皇妹·······你·······”
喲吼,被戳破了,只能攤牌了,她索性嘆了口氣,一臉的悲慼,“皇兄,藝枝已經給我講了我的身份了,我想,一定會慢慢想起一切的,”一定會慢慢想起個鬼,鬼知道八公主生前的記憶是神馬些東西。
“皇妹別急,”說着,她又扭頭看着藝枝,“藝枝,明日,哦不,明日有國宴,這樣吧,三日後,你便和左毅一同前往藥王谷找吳明子來。”
“是,”藝枝隨即應到。
還真是聽風就是雨,她有些無語地看着太子,可是就這麼霸氣側漏的太子,爲什麼就不能好好的保全八公主呢?這後宮·······哦對,後宮可不是一個男子可以隨便進出的,想必他也就因着是八公主的嫡親哥哥了,所以出入沒怎麼避嫌,要這樣,也難怪他不能時刻守在妹妹身邊,保護這個人善被人欺的八公主了。
“皇妹,聽說先前蕊韻已經來過了,她跟你說了國宴的事了嗎?今年的國宴,你還是不去嗎?”太子問。
蕊韻?之前來過的······那個三公主嗎?原來這麼回事啊,看來這三公主也不是什麼好人,表面上假惺惺地邀請八公主,實則背地裡用氣場威脅八公主不在大小宴會上露面,說來,這三公主的演技真不錯,這麼些年了,連藝枝都沒能看出來她對八公主的異心,這後宮女人,果真不能全信。
“皇妹?”太子見她出神,不覺提醒。
“啊,我,要去啊,”她笑容明媚地看着太子。
太子被她這一笑微微一震,臉上也不覺泛起笑意,“好久沒見你這麼笑過了,那好,明日我便給你安排位置,就·······挨着皇兄坐,好嗎?”
他的詢問顯得有些像是哄小朋友,她看着太子,笑道,“國宴有什麼流程啊?”
“歌舞,然後各家公主展示才藝,我記得去年好像是蕊韻和子諳奪得最多掌聲的,不知今年皇妹去了,可否能夠將她們比下去,”說完,太子便爽朗地笑了起來。
真不知道他的笑點在哪兒,她嘆了口氣,繼續問,“那我也要準備才藝表演?”
“這是當然,每一位出席的公主乃至官家小姐,都得有這樣的機會,”太子臉上的小太陽依舊照耀着她。
她卻內心怎麼都陽光不起來了,才藝神馬的最討厭了,而且,她也就會唱唱流行歌曲,跳跳什麼老年迪斯科,連太空步都是舅舅教的,這種老套又俗氣,一點也沒有皇家檔次的才藝,怎麼拿得出手?
“不過皇妹除了會看書,我這麼久了還真不知道皇妹有什麼才藝,既沒學過琴棋書畫,又沒有跟隨過父皇出去狩獵過,嘖嘖,這可如何是好?”太子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惆悵,只是一味的打趣。
是啊,如何是好,她懶得搭他的白,琴棋書畫,琴她只會鋼琴,還是隻會彈一閃一閃亮晶晶的那種,況且這裡也沒有鋼琴,棋·······五子棋算不算?算個毛啊算,算了,然後就是書,寫字,話說她毛筆字還是不錯的,不過要寫出幾個繁體啊篆書什麼的還是有點難度,至於畫嘛——對!沒錯就是畫了!枉費她多年苦心學藝,把素描線描油畫水印學得很是到位,這下子她忽然有種找到突破口了的感覺。
“畫吧,”她脫口而出。
“畫?”太子和藝枝都詫異地重複了她的話。
“沒錯,”說完,她扭頭笑得一臉奸詐地看着藝枝,“明日去廚房給我找幾個黑炭,然後找人打磨成小棍,也就跟筆桿差不多一樣,然後裝在袋子裡,然後你再去準備些厚一點的紙,嗯·······還有,再去找些顏料來,”她忽然有些期待明天的表演了。
“顏料?”藝枝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染布用的染色料,不對,就是可以爲畫作上色的那種東西,”她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很好理解的一個詞到了藝枝這裡就顯得那麼的·······土。
“哦,塗料啊,奴婢知道了,明日國宴前一定爲公主準備妥當,”藝枝笑着諾下了。
“既然這樣,不早了,皇妹也快些就寢吧,我這就回東宮了,明日見,”說完,太子衝她笑了笑,便起身離開了宮殿。
她也頓覺睏意來襲,被藝枝攙着進了內殿,待藝枝爲她卸下裝備,她就一骨碌鑽回了牀上躺下了。
“公主睡吧,奴婢就在外面,有什麼記得大喊,”說完,藝枝熄了四周的燈,只餘了牀前一盞百鳥燈方便照明,便離開內殿了。
躺在牀上,她只覺得異常睏倦勞累,藝枝一看就是站在她這邊的人了,那麼忠心護主的一個人,三公主呢,在別人眼裡興許覺得文靜可人,可她看來,就是個兩面三刀外加狐狸心臟的心機女,至於太子嘛,在她面前都自稱我,對她也是極好的,這一點,恐怕比她皇后親媽還要做得好,得虧她失去個親媽,換來個那麼出色的哥哥,八公主也算是有福之人了。
明天的表演·······她一想到這個,不禁有些緊張,連一想都覺得有些緊張,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替這個八公主出頭的,說實話,她應該作爲一個善良的平凡公主好生待在這公主殿裡不惹是生非,等到皇后爲她找到好人家就嫁了的,可是,她卻有種不想安於現狀的感覺,她想,要不然就先把八公主的仇報了,完了再想辦法出宮,以買畫爲生開個小店,最後找找能不能回到現代的辦法,對,沒錯就是這樣了。
這樣想着,她就覺得世界美好了,倦意也慢慢加深,就這樣,有什麼明早再說吧。
月色如水,清冷的月光透過窗紗照到她臉上,映着燈火的樣子,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