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
陵王府邸。
正堂,議事廳。
正位坐着一個老頭,約莫七十歲的高齡,頭髮僅有些許的灰白,面容卻堪比四十歲的中年人,完全不像古稀之年的老頭子。面呈陰隼之相,綠豆一般的鼠眼,讓人看上去極其不舒服。
耿夫人,坐在一旁。
餘下位置,則是坐着兩位少將,四位校官。
‘謀劃多年,成功在望,還是得多多仰仗各位的鼎力相助,陸某日後定不會虧待各位功臣。’
陸百歸誠懇的語氣,皮笑卻肉不笑。
‘陸先生言重了,能爲陸先生效勞,是我等榮幸。千秋大業,一朝功成啊!’
六位軍人紛紛起身。
‘好,時不我待,我們就抓緊時機。今日過後,我等榮華與共!’
陸百歸也得起身鼓舞一下士氣,畫個大餅。
‘東州百萬大軍,皆已整裝待發。’
一位少將說。
‘甚好!那你們,各領軍隊鎮守住東州的隘口,不許進出,無論何人。違者,格殺勿論。待我肅清東州境內的勢力,一切都已妥當,成功是就在眼前。’
陸百歸看了看時間,心裡閃過一絲疑慮和擔憂。留了個心思,得提前做個後手,‘現在,調三個最精銳的全副武裝營過來,速調。’
‘是。’
吩咐妥當,六位軍人戴好軍帽,準備離去。
‘那麼急?不如吃個飯再走吧。斷頭飯,吃完好上路,走得快些去跟先烈賠罪道歉。爾等大罪,得他們原諒。’
姜羽恰逢時候,負手走進來。
衆人一瞧,眉清目秀,脣紅齒白的翩翩公子,說出來的話,怎那麼大的殺氣!
‘姜帝官?’
陸百歸心知肚明,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姜羽笑而默認了。
‘本督不想死,閻王爺也不敢來收。’
這麼大的口氣,從姜羽口中說出來,沒人會恥笑吧。
陸百歸知道,陸裕俊已經失手,沒有跟着回來,那就是死了。
倒是有點意外,姜羽還真是有一手段!
‘這裡是東州,是陸某的如來佛。你啊,就像是孫猴子,再怎麼厲害,也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閻王爺不敢收,這回也得乖乖收了!’
陸百歸眯着眼睛。對於陸裕俊這一個獨苗的死,他根本不在乎,也沒有一點痛心疾首或者憤怒。自古以來,成大事就必須要有犧牲,無論是任何人任何東西,都可以爲了大局而被拋棄的。能讓他憤怒的是陸裕俊死不足惜,陸裕俊死了,調兵符豈不是落在了姜羽手裡。真是混賬,死就死了,居然還給他留下這種麻煩事。
果然啊,有其父必有其子!
同樣的冷血無情!
陸百歸以爲,雙拳難敵四手,姜羽再厲害,也抵不過全副武裝的百萬大軍。這已經是熱武器時代了,區區凡人之軀,如何抵擋得住子彈炮火。
姜羽必須死,不然放虎歸山,後患無窮。而且,暗旗的調兵符在姜羽手中,姜羽不死,暗旗就動用不了。暗旗可是謀逆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若是用不了,陸百歸的謀逆極大可能功虧一簣。暗旗七十萬之衆,可是他幾十年策劃篩選的心血,不可沒有!
陸百歸已經打定主意,有必要自己會出手,哪怕拼着會受傷,也要送這個小畜生上路。
‘本督剛上位,你就送了這麼一份大禮,有心了。’
殺了陸百歸這個軍部通緝多年的罪犯,可是能爲姜羽的履歷,記一大功!
‘年輕人,樂觀是好事。只不過,自大可是會死人的。怪老夫大意,早應該把你殺了的。’
陸百歸有些懊惱,他不可像廣陵王,他這隻幕後黑手,把東州監察得死死的。羽林衛來東州宣讀文件的時候,他是知道的。不過他當時沒把這個小傢伙放在心上,以爲大局已定,憑姜羽一人之力是翻不起風浪的。哪怕他作了壞打算認爲姜羽有可能是衝着廣陵王而來,但也很自信憑他的修爲境界,足以鎮壓。他曾交代陸裕俊,倘若姜羽真的知道暗旗,還到了暗旗軍區,有必要就誅殺。
可惜,陸百歸想不到陸裕俊實屬廢物一個,七十萬暗旗都拿不下區區一個姜帝官。
‘不過不要緊,你現在死,也是來得及的。江湖盛傳你姜帝官一身修爲深不可測,呵,這天下人可真是不喜歡用腦子。你纔多大?小畜生一個,哪怕從孃胎修煉,憑你再怎麼天賦異稟,最多也就十二境,老夫高看你一眼,算你十三境,可也和老夫不相伯仲而已。鹿死誰手,還難說!’
陸百歸開始散發着殺氣。
沉浸修爲幾十年的老傢伙,豈會打不過一個小畜生!
‘是嗎?那還真是謝謝你的高看了。不過嘛,如你所說,自信是好事,自大是會死人的!’
姜羽笑了笑,一小步走出,卻已經到了陸百歸面前,再稍微向前一踢腳。
‘轟’。
‘咔咔咔’。
皮鞋都還沒碰到陸百歸,他已經被踹飛出去,猛然撞向身後的柱子,把一人環抱不住的大柱子都撞得險些斷裂。
陸百歸趴在地上,口吐鮮血不止。
‘這就是,不亞於本督的修爲?老人家,說話得靠譜。’
姜羽有意詢問,有意嘲笑。
還以爲這個軍部通緝多年的老頭修爲有多高,哪知道,一招都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