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河。
河谷谷地。
冬日的風肆意地吹颳着,火獸鳥嘶鳴着從高空飛過。
那些從火山口噴涌而出的岩漿,延綿數萬裡,一股股細小的火紅色直流從高山之巔流淌而下,最後彙集在烈焰河主流處。
烈焰河中,翻涌冒起的氣泡,時刻告誡着人們,這一地帶的危險性。
在那些暗流涌動的岩漿河水的下面,不知隱藏着多少兇蛇異獸,它們時刻都有可能在經過這裡的人不注意的情況下,一頭猛地竄出,將經過這裡的人們撤下烈焰河去。
所以,在這一地帶打仗,出了對方士兵對自己的威脅外,還有些些猛獸給人造成的傷害,每年經過這裡的人,若是沒有通天的功法修爲,肯定會被這裡的異獸給吃掉的。
所以,在這次對中林國的戰爭中,西域曲勒邀請拉攏了苗疆會控制猛獸的女巫巫溪,只要她一出手,曲勒便可藉助烈焰鳳凰山的猛獸惡禽,將中林國大半的兵力斬殺在這裡,這樣一來,他們便可節省大半的兵力,保留實力,等破了平襄城,後方儲備的人手多了,對他們攻下皇宮有些至關重要的作用……
“報……”
一名曲勒士兵急匆匆跑入曲勒大軍紮營的營地。
“何事?說!”
佔堆將軍放下手中的酒碗,嚴肅看着那名衝了帳篷的士兵,問他道。
“將軍,中林國軍隊已經到達烈焰河對岸,我們要不要去布兵?”
“這麼快就來了?”佔堆輕聲呵道,“好,那本將軍便去會會你們,這一次,絕不會讓你們再從我的手掌心逃脫了,我會讓你們死的更難看!”
語落,捏在佔堆將軍手中的那盞琉璃酒杯瞬間碎成了幾片。
“去,告訴鳥人國和獸人國,讓他們帶上自己的弟子,隨我一起迎戰中林大軍!”
那名士兵頓了一會,又叩首問道:“將軍,是否通知苗疆女巫,讓她隨我們一起出戰?”
佔堆舉起手來,道:“不必,只不過是一羣手下敗將,何足掛齒!用不着苗疆出手!”
“可是……”那前來報告的士兵彷彿有什麼話還沒有說完,便支支吾吾起來。
“可是什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裡瞎耗時間!”
“將軍,此次領軍的中林國首將是……”
“是誰?”
“是幾年前駐守西域的御親王孤獨秀!”
“是他!”
說話間,佔堆一把拍打在桌面上:“竟然是他!好個御親王孤獨秀,你殺我兄長,害我父親,今日這仇,我定是要讓你討回的!”
“去,通知各騎士,準備與我進攻烈焰河,取孤獨秀項上人頭……”
“是。”那報告的士兵起身欲朝門外跑去。
“等等,告訴苗疆女巫,讓她也隨我一起去烈焰河!”
“是,手下這就去通知各國修士!”
說罷,那名士兵捏緊腰間佩刀,急匆匆跑出了佔堆的帳篷去。
佔堆坐在了椅子上,眼色陰沉,他到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嚥下肚去。
可能是因爲生氣的原因,佔堆又將那一整壇的酒灌入自己喉嚨中後,一甩手便將那酒罈仍在地上,酒罈破在了地上。
一隻手撿起了地上一隻破了的碎瓦片。一雙繡花玲瓏鞋慢着碎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呦,佔堆將軍,這是怎麼了?爲何要生這麼大的氣啊?!”
“是你……你來幹什麼……”
“我來幹什麼,我自然是來助將軍您來了……助你殺了那中林國的御親王孤獨秀……”
“不用!”佔堆舉起手來,打斷了那黑衣女子的話,“殺兄殺父之仇,需得我我自己來報,用不着別人來幫我!”
“哈哈哈,啊哈哈哈……”
那黑衣女子一邊笑着,一邊走到佔堆牀上,側身躺了下來,並且露出她那雪白的大腿來:“將軍,那御親王孤獨秀,可是跟隨過戰神寒莫的人,他自小在你們西域地域長大,不知殺了多少你們西域修士武士的,若是你們佔堆家有那個能耐,早就將他殺在了西域,還那能搭的上你父親和兄長的命來!”
“住嘴!”佔堆幾步走到已經牀前,一把捏住那黑衣女子的脖子,一把將她甩到地上去,“烏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本將軍面前說這些話。”
烏鴉咳嗽了一聲,伏身站了起來:“佔堆將軍,我說的是事實,難道不是嗎?您莫不是因爲我說的這些話刺痛了你的心窩子,纔對我如此動怒的!”
“滾出去!”佔堆指着那黑衣女子怒吼道。
“佔堆將軍,您可不要忘了,我可是鳥人國的公主,你一個小小的將軍,敢對我這樣,若是我父皇知道了,定會撤走我鳥人國助你們的鳥人,到時候我看你怎麼對付中林國各路修士?!”
佔堆扶牀閉了閉眼,遏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停頓半晌後說道:“這個不是烏鴉公主該操心的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曲勒自然有對付中林國修士的法子!”
看到佔堆稍微消了一點氣,烏鴉公主又走到佔堆身邊,一雙雪白修長的手指從他的脖子間伸了過來,烏鴉公主從身後緊緊抱住佔堆:“既然如此,那我就當將軍的將,當將軍的土,助將軍滅了中林國,如何?”
佔堆捏住烏鴉公主的手,轉過頭去,盯着她的眼睛問道:“公主……難道就這麼想保住我?滅了……中林國?這樣對公主和鳥人國有什麼好處呢?”
“哼!”烏鴉公主輕聲哼了一聲道,“對鳥人國有什麼好處,烏鴉不知道。可對我來說,我可以得到將軍的厚愛,不是嗎?”
烏鴉公主一雙勾魂一般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佔堆的眼睛。
“公主……說的是……”
說話間,佔堆的嘴巴已經靠近了烏鴉,兩人一齊倒了下去,帳篷外,曲勒士兵們正在緊急準備着出征前的準備。
而此刻,佔堆將軍的帳篷內,黑色的羽毛鋪滿他的牀榻,讓這個寒冷的冬日,有了一股久違的溫熱感。
許久之後,屋外傳來了扣門聲。
“何事?”
“佔堆將軍,軍隊已經結集完畢,我們什麼時候發兵?”
“在外面候着,我馬上出來!”
“是,將軍。”
佔堆翻起身,穿了裡面的貼身衣服後,便走到門口掛着的那套鎧甲前。他摸了摸那身鎧甲,腦海中不由出現了自己父親和大哥的面容,這套戰甲,原本是他父親的,後來,父親戰神沙場後,又留給了自己的哥哥,如今,這身戰甲又到了他的手中。
這身沾滿無數中林國士兵鮮血的戰甲,同樣也沾滿了自己父親和大哥的鮮血。看着那鎧甲上被刀刃砍掉了決口,佔堆將軍眼中流露出無盡的仇恨來:“這些刀痕,深深刻在了父親留下來的這套戰甲上,它們就如同刻在我心裡一樣,時刻捅破我結痂的傷口,讓我想起我的父親和大哥是怎麼死的!”
佔堆猛地撤下那套鎧甲,穿到自己身上去,他牟利的眼前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心中說着:“此仇不報,我佔堆誓不爲人!孤獨秀,今日,我就讓你血戰血償!”
烏鴉公主披上衣服,走了過來,她站在佔堆將軍身後,幫他繫着那套鎧甲上的繩釦:“將軍,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佔堆將軍冷聲回到。
烏鴉公主瞟了他一眼,停頓半晌後又說道:“將軍,我已經是您的人了,有什麼心事,不防就告訴我吧!”
“時間到了,我們該走了……”佔堆沒有回答烏鴉公主的話,脫開她的手後,捏着手中佩刀,朝帳篷外走了去。
夜色中,曲勒大軍已經集結完畢,整整齊齊的人馬站滿了曲勒大營外的空地。
“佔堆將軍。”
“佔堆將軍……”
鳥人國統領飛羽和獸人國統領蚌禾朝佔堆將軍拱手行禮道。
“嗯。”佔堆跨上馬背,高聲喊了一聲道,“出發!”
“是。”一陣響亮有力的聲音從曲勒大營中穿了出來,彷彿在那些士兵臉上,寫滿了這場戰爭勝利的前兆一樣!
看着烏鴉公主從佔堆將軍屋中走了出來,飛羽統領忙迎了上去,小聲問烏鴉公主道:“公主,您怎麼從佔堆將軍的屋子中出來了?”
烏鴉公主並沒有理會飛羽的話,直接跨上馬背,甩起馬鞭,朝行進着的曲勒大軍追去。
“這……哎……”飛羽無奈地談了一口氣。
“看來你鳥人國的公主,這是要把自己獻給那佔堆將軍了……”獸人國統領蚌禾笑着打趣道。
“蚌禾老賊,你胡說什麼呢?再敢如此對我家公主無理,小心我我的毒羽殺了你!”飛羽統領頓在原地,氣的鼻孔冒煙。
而獸人國統領蚌禾,早已跨上馬背,大笑着朝遠處跑去:“飛羽老弟,我看你家那隻黑烏鴉春光滿面的,恐怕早就成了佔堆將軍的人了,怕是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吧!哈哈哈……保不準等我們與中林國的仗打完了,你回家的時候,還得抱一隻小烏鴉回去呢……哈哈哈,啊哈哈……駕……”
獸人國統領蚌禾大笑着,帶着一衆獸人跑遠了。
“好你個無恥之徒,看我今日不扒了你的獸皮!”
飛羽氣的直打哆嗦,扔到手中馬鞭,躍身而起,帶着一衆鳥人,飛去漆黑的夜空中去,朝前面打馬而去的獸人國國人追了上去。
當所有人都朝烈焰鳳凰山的方向跑去的時候,曲勒大軍後面,女巫巫溪走了出來。
她咧嘴一笑,手中柺杖遁地,激起一團塵土來,身後的御風袍子,披散在夜晚的風中。
女巫巫溪並沒有駕着馬匹,而是緩步朝遠處隱隱綽綽點着火把遠去的曲勒大軍走去。
寒冷肆虐,沒有人知道女巫巫溪在想些什麼……
烈焰河東邊,御親王孤獨秀一身鎧甲,頭上那頂將軍帽,讓夜色中的他更有了幾分成熟的俊美之色。整裝待發的士兵們早已列好了隊形,等待這場戰爭的開始。
突然,眼前安靜的烈焰河河水中,涌動起了氣泡,那些士兵騎着的馬匹,彷彿感知到了什麼危險,紛紛掘蹄後退嘶鳴起來。
士兵們並未看到對面河灘上有什麼異常,也沒有意識到眼前的烈焰河河水中又什麼動靜。他們以爲那些馬匹是受到了遠處火山口噴出的岩漿的驚訝,才這樣的,所以,那些士兵根本沒有下馬去查看附近的情況。
就在他們勒着馬繮讓自己的馬匹安靜下來的時候,眼前烈焰河中突然躍出數頭火犀獨角獸!
轉眼的功夫,那些火犀獸便朝中林國士兵衝了過來,堅硬的身軀列出的道道火痕,冒着紅色岩漿,一雙如火般的眼睛中,也冒着駭人的焰火。
火犀獸嘶叫着,發出如牛哞般的聲音來,肆意奔跑着朝中林國士兵衝了過來,那些受到驚嚇的馬匹,掘蹄轉身就跑,將馬背上的士兵甩入地面。一些還沒來得及逃跑的士兵,被衝了過來的火犀獸連馬代人都撞翻在地上。火犀獸的獨角挑起那些士兵的身體,鋒利的獸角穿破士兵的肚子和心臟,將圍攻上來的士兵一個個挑翻在地上。
“有猛獸,猛獸,猛獸吃人了……”嚇得兩腿癱軟的士兵,從地上連滾帶爬朝軍隊後方跑去!
“不要亂,守好營地,不可後退,誰若逃跑,嘶喊亂了軍心,我現在就殺了他!”孤獨秀死在馬背上,大喊了一聲道。
那名原本想要逃跑的中林國士兵,頓時停下喊叫聲,不停抹着自己額頭上的汗珠。
“王爺,要不我們用火箭將這些兇獸射死!”站在孤獨秀身旁的巴倫說道。
“嗯!”孤獨秀舉起手來,打斷了那名士兵的話,“這些兇獸是從烈焰河中鑽出來的,它們根本不會怕火箭!”
孤獨秀頓了一下身子,仔細看了眼前那些衝入軍中的兇獸,對身旁刀光劍影和巴倫說道:“巴倫,刀光劍影,你倆人守在這裡,不可讓那些兇獸闖入我軍後方,我去去就來。”
說着,孤獨秀便揮起馬鞭,朝眼前那些火犀獸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