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毛茸茸的胖手端起盛着香檳酒液的玻璃杯,晃來晃去,卻沒有喝。
這是個禿頂的胖男人,大約五十多歲,西方血統,鷹鉤鼻子,厚厚的嘴脣。
別看他其貌不揚,卻是整個西方社會舉足輕重的權威人物。他掌握着絕大多數政客和富豪的性命,只要他一聲令下,哪怕再牛叉的人物都難逃死亡的厄運。
他是nt組織的掌門人,國際金牌殺手的統治者,世界灰色地帶的國王瓦爾特。
如果你肯出足夠的錢,就算想要某個國家總統的性命,瓦爾特也會派出合適的殺手取來總統的性命!
就因爲從沒有失手過,從沒有失信過,所以,nt殺手組織一直享譽全球。金牌殺手組織的榮耀桂冠,至今無人可以取代。
瓦爾特十分驕傲,他屬下培養的一批精銳殺手,每一個都令人魂飛膽喪。他是統領黑暗的死神,當他勾掉一個人名時,這個人無論擁有什麼浩天權勢或者富可敵國的財富,都避免不了死於非命的結果。
可是,瓦爾特畢竟是人並非真正的死神。他竟然也有失手的時候!戰無不勝的金牌殺手組織在遇到一個棘手的目標,竟然接二連三的失手。
這個目標就是——凌琅!
在此之前,ht組織接過更棘手的買賣,他們成功刺殺了德國黑手黨教父……,這個人物論實力和才幹並不比凌琅差多少,所以他們接下殺掉凌琅這樁生意的時候,並沒認爲有多大的問題。
派去的殺手先後殞命,俱是有去無回,瓦爾特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可是,爲了維持nt殺手組織戰無不勝的神話,他必須繼續努力地派出更精銳的金牌殺手除掉凌琅。
這筆生意獲利再豐厚都彌補不了nt先後折損的數名金牌殺手,瓦爾特十分惱火,最後派出了他手底的王牌——frank,化名夏初,潛伏到凌琅的身邊,伺機動手。
很遺憾,儘管夏初擅長易容僞裝,最後仍然逃脫不了失敗的命運。
nt的制度十分嚴酷,殺手一旦失手,只有兩個結果:要麼死去,要麼永遠消失。
夏初並沒有死去,所以他的結果只能是永遠消失。
永遠消失在nt組織裡消聲匿跡,永遠消失在殺手界。
nt就是這麼無情,不能容忍失敗者。這些精銳殺手無論擁有過多麼輝煌的過去,一旦失敗,此生將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犧牲了frank之後,瓦爾特的心情糟糕透了。他不敢再輕舉妄動,暫時停止了刺殺凌琅的計劃,但並不表明他放棄了。
他一直在蠢蠢欲動,只要時機成熟,就像冬眠的蛇一樣,再次發動致命的攻擊。
實在想不到,機會來得這麼快。有人將凌琅近期的行蹤透露給了他,這是個絕佳的機會。
凌琅的勢力範圍主要集中在東南亞,在那裡瓦爾特折損了數名金牌殺手。想不到,現在凌琅離開東南亞來到美國的洛杉磯。
一旦掌握了準確的位置,nt組織立刻就展開了全方位的調查,很快獲取了有關凌琅的所有短期信息。
瓦爾特邊品着香檳,邊研究着面前一疊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子跟妻子在醫院裡照顧老人,一家子其樂融融,半分都沒發覺危機和死亡的陰影正在悄悄地罩籠。
“這是個機會!真該感謝透露信息的那個人!”瓦爾特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黃暴牙,“居然無償提供幫助,看來凌琅的仇敵太多,盼望他早點兒見上帝的人也太多了!”
穆嫣坐在車裡,身上蓋着陳奕筠的外套,在暖氣充足的車廂裡幾乎睡着。
剛剛經歷了令她神魂俱散的可怕一幕,此時此刻,她竟然沒有再驚悸,而是安心地闔起眸子。
在陳奕筠的身邊,她知道自己很安全。
不敢睜開眼睛看他,假裝已經睡着了,因爲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尷尬處境。
衣不敝體,她只能任由他的安排,好歹找個地方換上身衣服再回家。
一路無話,異樣的沉默令她有些不安。裝睡的同時,她偷偷睜開眼睛觀察他。
他在專心地開車,卻將她的一切反應都盡收眼底。
不動聲色地冷着俊臉,他仍然一語不發。
車子開回了他的家,位於郊區的別墅。這裡環境幽靜,遠離鬧市的污染和喧囂,依山傍水,十分適合修身養性。
恬馨家園是陳氏企業沒有入股百納之前的作品,陳奕筠很喜歡這裡的環境,同時也很滿意硬件方面的設施,就自己留下了兩套。
一套用來居住,一套用來閒置。
電子眼在打描辨別了車牌之後,電子防盜鐵門緩緩拉開,陳奕筠驅車駛進去。
院子很寬敞,前面是假山、噴泉、草坪,後面是花園和游泳池,綠化做得很好,既使隆冬季節,院子裡仍然綠意盎然,並不蕭條。
穆嫣想問問這是什麼地方,從後視鏡裡覷見陳奕筠冷沉的俊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車子在別墅樓房的臺階處停下,他打開車門走下去,然後不等坐在後面的穆嫣做出反應,就將她抱了出來。
穆嫣大驚,她僅裹着外套,修長的玉腿露在外面,在這大冬天的格外扎眼。胸前春光乍泄,爲免走光,只能緊貼着他的胸膛。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穆嫣小聲地說。
他對她的要求恍若未聞,抱着她毫不停留地徑直步上臺階。
玻璃感應門緩緩拉開,歡迎主人的歸來。踏進室內,一位四十多歲幹練的中年婦女,應該是這裡的傭人,微笑道:“先生回來了!”
陳奕筠微微點頭,然後吩咐道:“把浴缸裡放滿熱水,再讓人給她送幾套新衣服,m碼的!”
“好的,先生請稍等!”傭人點頭,去忙主人吩咐的事情去了。
陳奕筠把穆嫣放到沙發上,給她倒了杯熱水。
她雙手接過來,慢慢喝着。
反正樣子已經夠狼狽,她索性也不在他的面前遮遮掩掩。
她知道,自己喝水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注視着她。
喝完水,她伸手攏緊那件外套,擡起頭對視他的眼眸,淡淡地說:“請借我一身衣服穿,不用買新的,你家傭人的衣服就可以!”
他不語,只是緊緊覷着她,深邃的潭眸完全看不到底,無盡幽深。
估計傭人應該放滿了熱水,他再次走過來抱她。
這次,她開始掙扎。“我不洗澡……不用你給我洗澡……奕筠,請放我離開!”
她的掙扎可以忽略不計,她的要求他充耳不聞,固執地抱着她上樓,然後進到浴室。
浴室很大,單單浴室的面積幾乎就及上她新房子的面積的三分之二,那隻特大號的浴缸幾乎讓人害怕淹死在裡面。
當然,放滿水的卻是另外一隻小號的浴缸,熱汽氤氳,幽香瀰漫。
他脫掉她的外套,在她的驚呼聲裡剝掉她所剩無幾的衣服,然後將她放進浴缸裡。
嚥下驚叫,熱燙的水柱滌刷着她的身體,原來這浴缸裡另有玄關,不停地循環水流,時時刻刻沖刷按摩着泡浴者的身體。
“你泡一會兒,旁邊是浴巾和浴袍,洗好了就出去!”陳奕筠說完這些話,就轉身出去了。
泡了個熱水澡,心頭的驚悸和緊張消失了大半。穆嫣擦乾身體,披上了浴袍。
推門走出來,外面竟然是他的臥室。
他坐在一張皮椅裡,手邊的玻璃几上擺放着藥水紗布棉球之類的外傷醫藥品。“過來,我給你搽點兒藥!”
她走過去,無意間瞥向牆壁,那裡掛着一幅風景油畫。
怔了怔,她驚詫的目光轉向陳奕筠。
陳奕筠若無其事地道:“那天我碰巧逛畫廊,覺得這幅畫不錯,作爲對畫家的欣賞,我沒有打折就買下來。後來,我才知道這幅畫原來是你作的,就取消了後面的訂單!”
“……”這算是對她的讚揚還是打擊?
她就覺得完全不侃價,以標籤價買下來肯定不同尋常。原來是他!
“你的畫不錯,我很喜歡,不過……”陳奕筠頓了頓,說:“我不喜歡你這個人!”
“……”穆嫣走過去,不想跟他爭辯自己到底討不討人喜歡的問題。
他給她搽藥,很細心,但還是不時弄疼了她。
嘴角被打破了,被碘酒一激,頓時鑽心的疼,她忍不住“嘶嘶”地吸冷氣。
幾次停下手,他等她慢慢適應了,再繼續給她搽藥。
弄完了,他起身,對她說:“待會兒劉媽過來給你送衣服,穿上衣服你出來!”
“什麼?你要帶朱文娜去出差?”顧欣妍着急了,她抓着賀江南的胳膊,急切地追問。“爲什麼不讓我陪你去呢?江南,你明明知道朱文娜對你……”
“小姐,請你搞清楚,不是我要帶她去出差,是上級領導安排她跟我一起去出差!”賀江南還有一大堆的公務要處理,可卻要先忙着安撫顧欣妍,跟她解釋這些無聊的問題。
顧欣妍怎麼都不滿意他的回答,傷心地繼續喊道:“你可以拒絕啊!爲什麼不跟領導要求把隨行人員換成我呢?或者,你再要求多加一個隨行人員……”
“夠了!我賀江南只是從內地轉來的二級警監,沒有呼風喚雨唯我獨尊的本領!這個警局不是我家的,我說的話不一定好使!有本事,你去跟局長說,這次出差把朱文娜換成你!”賀江南急得嘴上冒泡,他再也不想跟顧欣妍廢話下去,起身離開辦公室,想到外面清靜一下耳根子。
“江南,你別走啊!”顧欣妍跟出來,想拉住賀江南,她哭道:“我錯了,對不起,請你不要生我的氣!”
“小姐,這是在警局,別拉拉扯扯!”賀江南發現出了辦公室更糟,外面走廊裡不時路過同事,都用驚詫的目光看着他們。
顧欣妍哭得如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她不肯鬆開賀江南,哽咽道:“江南,求你別生氣!如果你這麼生氣走了,我會很難過的!”
“你快放手!大家都在看我們!”賀江南俊臉窘得通紅,怎麼都掙不開她。
“放手啊!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吶!”一聲尖厲的叱責響起,接着就見朱文娜動作敏捷地走過來,將糾纏不休的顧欣妍推到一邊去。“賀副局很討厭你吶!你怎麼就沒有半分眼色,老是對他糾纏不清!大陸妹都像你這麼厚臉皮嗎?不知廉恥!”
“文娜,請你不要亂說!”賀江南連忙阻止朱文娜,道:“欣妍的確是我的女朋友,今天我跟她有點兒誤會,並非討厭她……”
“哎呀,賀副局,我看得出來,你很討厭她!這個女人太能粘人了,她老是纏着你,也不看看她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朱文娜鄙視着顧欣妍,不屑地譏誚:“自不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顧欣妍氣得說不出話來,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面對朱文娜的冷嘲熱諷,面對同事們神色各異的表情,還有賀江南尷尬的面容,她的承受度達到極限,再也無法繼續糾纏下去,雙手捂臉,逃了出去。
穆嫣換好衣服下樓,陳奕筠開車帶她去了大約半個小時車程的郊區廢棄場房。
這裡是暫時停業的大型機械廠,到處可見堆放的機械,以及機械部件等等。
場區空曠凌亂,顯然很久沒有工作過。
“你覺得這裡環境怎麼樣?”陳奕筠突然開口問她。
穆嫣仔細觀察周圍景物,點頭道:“地方不錯,就是荒涼了些!”
“這座場區廢棄好久了,我一直沒動,想等過了年開發新樓盤!”陳奕筠從後視鏡裡打量着穆嫣的神情。“新樓盤的名字取好了,叫慕嫣景苑。愛慕的慕,穆嫣的嫣,你覺得怎麼樣?”
半晌,穆嫣說:“不好!跟我重名,不知道的還以爲……”還以爲跟她有何關係。
“放心,我不會白用你的名字,作爲酬勞,我任你挑選一套房子作爲獎勵!”
一個名字換一套別墅?穆嫣淺淺地挽笑:“那你這筆生意豈不是虧大發了?作爲生意人,這次的帳盤打得好像不太精!”
“我高興!”陳奕筠仍然從後視鏡裡覷着她,深邃的潭眸再次涌起情慾之色。
儘管他刻意地控制,可是,對她的渴望總是不由自主。他想取悅她,無論哪方面。如果給不了她感情,他想給予她物質,或者心裡想着再讓她重回他的身邊。
不想承認,其實他知道自己有些後悔。不該那麼急着報復,他應該讓她多在他身邊待一段時間,或者半年,一年……
穆嫣不再說話,既然他高興做的事情,那就隨他高興去吧!
這個男人心血來潮之時,她要麼被他整得魂飛魄散,要麼被他捧上雲端。當然,捧得再高總會有摔下來的時刻,他心裡始終憋着一口氣,看她過得太舒適,他總會不舒服!
下了車,穆嫣跟隨陳奕筠走進廢舊倉庫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這裡荒僻幽靜,見不到人煙,他不會想把她帶到這裡……也不對,如果他想侵犯她似乎不必如此大費周折。
“很快你就知道了!”陳奕筠帶她走進去,裡面的房間沒有想象中那麼暗,即使窗子完全封嚴,居然也不影響視力。
穿過一條甬道,走到一間有着看守的屋子,看守的是兩個人高馬大的黑衣男人,見到陳奕筠,恭敬地鞠身,道:“陳少!”
陳奕筠握住穆嫣的纖手,示意她別緊張,然後帶她走了進去。
裡面的面積很寬闊,好像是一排的通屋子,亮着燈,走進來感覺有些烏煙瘴氣。
一個腦袋鋥亮的壯碩男人正在指揮着屬下狂毆幾個男孩,喝斥道:“狠狠地揍,往死裡面揍!還有那個女的,往死裡幹她!”
慘叫聲、哭喊聲、哀求聲,響成一片,讓人誤以爲闖進地獄。
見到陳奕筠,光頭男人連忙點頭哈腰地笑着打招呼:“陳少!”
“這是什麼意思?”陳奕筠的目光瞥向那幾個被整得半死不活的少年。
“顏少吩咐了,在他的地盤上發生這種事情實在對不住!他派我過來瞧瞧,順便清理門戶!”光頭強是顏鑫的親信,奉命過來狠狠地整這幾個惹事生非的傢伙,直到陳奕筠滿意爲止。
很好,不等他出手,有人替他出手了!陳奕筠點點頭,看來對顏鑫的做法還算滿意。
慘叫聲不絕於耳,夾雜着女孩淒厲的哭喊聲,空氣中瀰漫着血腥氣,令穆嫣不禁有些噁心。
見她掩住口鼻似乎有不適的樣子,他便將她攬進懷裡,輕輕拍撫着她。
屬下搬來了椅子,他坐下來,順便將她抱進懷裡。
“行,別打了!”陳奕筠開恩般地道。
那些正在痛毆的男人們總算停下,四個少年早就血肉模糊,尤其那個被穆嫣抓傷眼睛的,模樣更慘。
穆嫣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抓緊了陳奕筠的大手。
在她抓傷那個名叫韓磊的少年時,就做好了打官司的準備。正當防衛這個詞兒在她的腦海裡盤旋着,甚至已經想好了面對警察詢問時的應答之辭。
卻萬萬想不到,不等警察干涉,這幾個少年就被痛毆得如此之慘。他們躺在地上申吟着,有的抱頭,有的蜷身,有的抽搐……看樣子,不死也得半廢。
最慘的是那個女孩,她被捆在裡面,正被男人們瘋狂侵犯。此時,被喝令停止,那些男人從她的身上意猶未盡地離開,然後將她從裡面拖出來。
一絲不掛的身體傷痕累累,女孩被揪着頭髮拖出來,卻連求饒的聲音無法再發出。
陳奕筠大手輕輕撫摸着穆嫣嘴角的青腫,她再次嘶地輕吸,可見傷處仍然很疼。
“她的男人打了你幾巴掌?”陳奕筠溫和的語調充滿了壓抑的慍怒,既使他最生氣最傷心的時候都沒有捨得打過她,竟然有人下如此狠手打她。
穆嫣的心臟砰砰直跳,眼前的情景嚇壞了她。她沒有回答陳奕筠的話,只說:“放了他們吧!奕筠,別把事情鬧大!”
“他們這麼對待你,我不能原諒!”陳奕筠撫摸着她的傷處,再次柔聲問道:“告訴我,她的男人打了你幾巴掌?”
“算了!”穆嫣極不安,道:“何必以暴制暴!給他們一些教訓就是了!”
她並非聖母,可也不是心腸冷硬的無情暴徒。
如此殘忍的場合,已經超乎她的承受底線。胸口陣陣翻涌,始終無法回答陳奕筠的話。
“嘔!”她捂着嘴巴,轉身衝出去。
跑到院子裡,她扶着一棵大樹吐得肝腸寸斷。
直到一隻大手遞來瓶礦泉水,讓她漱口。
接過礦泉水,她漱了口,兀自喘息,久久不能平靜。
“嚇到你了?”陳奕筠再次將她擁到懷裡,柔聲說:“你的膽子變小了!”
“……”她推開他,一語未發地上車。
回去的路上,久久的沉默。
最後,陳奕筠先打顧了沉默,他對她說:“離開胡大偉!”
命令式的肯定句!
她怔了怔,問他:“爲什麼?”
“我不喜歡你跟他在一起!”他悶悶地,語氣有些武斷。
“……”對待蠻不講理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置之不理。當然,像韓磊之類的奇葩則另當別論。
突然一個急剎車,陳奕筠停下來,煩躁地回頭對她說:“別以爲狗能改了吃屎!最近他經常去迪廳裡跟舞娘鬼混,你知道嗎?”
“他現在還缺乏跟女人鬼混的條件。”穆嫣一點兒都沒有對陳奕筠的話感到意外或者驚訝,她淡淡地道:“胡大偉是什麼德性我最清楚,不過……你好像也沒比他好多少!”
說完,知道勢必激怒他,所以她將目光移向窗外,採取適當的減壓方式。
果然,陳奕筠憤怒了,鐵拳攥起,狠狠砸向方向盤。“穆嫣,你真賤!”
砸吧,反正車是你的!穆嫣這樣想着,紋絲不動,繼續“觀賞”外面的風景。
“好,既然你自甘下賤,我就成全你!”陳奕筠重新開車,冷笑着接道:“早晚,你會哭死!”
穆嫣任由陳奕筠詛咒着,不發一言。其實,她的眼淚早就哭幹了,不會再哭。
到了樓下,陳奕筠停下車,仍然氣鼓鼓的樣子。
對待正在生氣的男人,據說有兩個有效的辦法對付。一個是撲進他的懷裡撒嬌,一個是置之不理。
穆嫣選擇了後者!因爲,她早就失去了撲進他懷裡撒嬌的資格。
下車後,陳奕筠惡狠狠地調轉車頭,踩得油門轟響。
穆嫣突然喊住他:“等等!”
以爲她想通了某些事情,陳奕筠陰沉的俊臉略略緩和,他冷冷回首睨着她,等待着她接下來說的話。
“放了那幾個孩子吧,別趕盡殺絕!”穆嫣叮囑道。
他氣得差點兒翻白眼,她叫住他就爲了說這個?好!經過她的求情,他決定立刻將那幾個小子毀屍滅跡,處理得乾乾淨淨!
油門轟響,蘭博基尼像憤怒的閃電,轉眼飛馳而去,不見蹤影。
在醫院裡調養了幾天,凌老太太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起程飛回香港了。
趁着凌琅心情好,依凝決定跟他商量正事。
“狼狼,出來一趟,我有好東西要送你哦!”依凝對正在陪着奶奶說話的凌琅喊道。
凌琅回首望她,沒動。奶奶卻推着他,笑道:“去吧!有什麼希罕禮物記得給奶奶帶來瞧瞧。”
依凝跟着依凝來到他們居住的房間,依凝拿出一副親自用毛線編織的手套,送給他。“純手工製作,絕無重款!”
接過手套,凌琅好奇地端詳着,做工一般,花樣一般,不一般的是她親手織的。
再擡首,凌琅不禁對她刮目相看:“看不出來你還會織這個!”
得到誇獎,依凝更加得意:“那是哦,姐的優點多得是,有待你慢慢發現,不斷驚喜!”
試戴了一下手套,凌琅提了點小小的意見:“好像有點兒短!”
“那是你的手指太長了!”
“……”
“反正毛線有彈性,戴一段時間就好了!”
勉強湊和吧!他決定收下了。“說吧,想求我做什麼事情?”
“……”呃,這隻狼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居然能一眼看顧她的小伎倆。
看她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沒猜錯。“切,你那點兒小心思還不寫在臉上!”
真的嗎?依凝差點兒想找來鏡子照一照,是不是自己的想法真寫在臉上。“狼狼,你好厲害啊!一猜就中!那你能猜出來我想對你說什麼?”
“不知道!”凌琅如實答道。
“哦,”如果他知道就好了,省得她要躊躇猶豫如何開口。唉,其實,她也不想說啊!沉默了好一會兒,她悶悶地道:“狼狼,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凌琅差點兒當場驚跳起來,以爲自己聽錯了。“再說一遍。”
依凝心虛地低下頭,眼睛一閉,聽天由命。“我們離婚吧!”
半天都沒有反應,咦?這隻狼難道轉性了?她出這麼大的幺蛾子,他也能淡定?
疑惑地擡起頭,正對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眼。
“顧依凝,你膽兒越來越肥了!”凌琅優雅扯脣,他的笑那麼柔美,卻令她忍不住打冷顫。“說吧,這次你又想幹什麼。”
依凝心虛,語氣也虛。“我、我就是想……咱們倆先離婚,我找個男人假結婚,這樣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就不必被送走了!”
怔怔地半天(估計被她雷得夠嗆),凌琅只問出一句話:“這是誰給你出的餿主意?!”
呃,他怎麼知道有人給她出餿主意……不對,是離婚的主意?這隻狼真是料事如神無所不能啊!“沒有人給我出主意,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胡說!”凌琅半分都不相信:“你的腦部構造我一清二楚,如果不是有人指點,你不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
她的腦部構造他一清二楚?nnd,這隻狼太小瞧人了吧!依凝撅起嘴巴,以示不滿。
“別被我揪出這個亂出餿主意的王八蛋,否則爺輕饒不了他!”凌琅緊覷着她的大眼睛,追問道:“說吧,是誰?謝子晉?楊陽?”
依凝的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她發現這隻狼根本不是人!狼類非人類,他怎麼能如此神機妙算,連確切人選都估摸得八九不離十?
好吧,其實他的猜測百分之百正確,謝子晉、楊陽,這倆貨各佔百分之五十,都有參與作案。
“咳,我……不關他們的事情,是我自己決定的!”依凝訕訕地轉過頭,掩飾她的不自在。要想揹着他乾點兒鬼鬼祟祟的事兒還真不容易,這隻狼太精了,不好糊弄。
“不行!”凌琅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想離婚?下輩子!”
依凝眨巴眨巴大眼睛,伸手拽着他的袖子,嘟着嘴巴抗議:“我不要讓寶寶去什麼組織,我不要他跟我分開!你答應不讓寶寶跟我分開,我就不再提跟你離婚的事情!”
“不行!”凌琅有些無奈,嘆道:“這項是鐵規,不能改變!”
只要是凌家的子孫都必須做到這一點兒,否則根本不配姓凌。
“規矩是死的,我們是活的!難道活人還能讓尿給憋死?”依凝不禁火了,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要寶寶跟我分開!”
他沉默,俊朗的眉宇染上了惆悵。良久,道:“我凌琅的兒子能經得起考驗!”
“……”這不是廢話嘛!依凝有些失望,不再說話。
“以後別再提離婚的事情!”凌琅語氣淡冷,卻不容置疑,“身爲凌家的子孫,我們的兒子必須經受考驗!”
“你太自私了,腦子裡只有凌家,爲什麼你從沒想你是一個父親!”依凝很傷心,她哽咽道:“全天下的父親都疼愛自己的孩子,不捨得骨肉分離,你爲什麼不一樣!果然,人跟畜牲不能相提並論!”
說完,她就傷心地轉身走開。
因爲離婚的事情沒有達成共識,兩人暫時鬧彆扭,誰也不理誰。
奶奶見他們彆扭的樣子,就笑着問道:“凝凝送給琅琅什麼禮物,能不能讓奶奶瞧瞧。”
凌琅說:“凝凝送我的是夫妻用品,不方便給奶奶看。”
“唔,”奶奶恍然大悟,“早知道奶奶不要看了!”
依凝羞得滿臉通紅,拉着凌老太太,嗔道:“奶奶,你信他的胡說八道嗎?”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凌老太太樂呵呵地,拍拍依凝的手背,道:“夫妻嘛,就該多些情趣纔對!”
“……”什麼跟什麼啊!
這天,醫院發生了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
丹麥的弗德里克王妃非官方蒞臨醫院,探望她的老祖母。記者獲悉了消息,前來拍照,另外還有美國的市府官員一起陪同,院方做了隆重接待。
凌老太太手術成功,多虧了袁秋從丹麥帶來的那位皇室御醫,所以對於這次的親善活動,並沒有拒絕。
凌琅吩咐下去,命令院方配合這次親善訪問,儘可能地在媒體面前給弗德里克王妃的親善大使形象加分,算是對她的酬謝。
這是凌老太太手術後第一次面對媒體的鏡頭,凌琅當然不放心,他必須全程陪伴着,生怕出現任何意外。
醫院是他控股的,也是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只要防禦措施做得到底,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儘管依凝對弗德里克王妃的造訪並不歡迎,但場面仍然需要維持。作爲凌琅的妻子,她不能躲着不露面。
可是……她低頭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想到馬上就要跟他離婚了,再這樣高調亮場似乎不利於後續的離婚戰役,她就事先跟奶奶打了招呼。
“奶奶,我不想在公衆場合露面了,但我會在旁邊看您被王妃採訪慰問的過程,也會鼓掌捧場,可以嗎?”依凝問道。
“當然可以!”凌老太太似乎知道她爲何對袁秋避而不見,便安慰地對她說:“不過你別想多了,琅琅跟袁秋早就分手,他們倆郎已娶卿已嫁,成了兩條平行線,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我纔沒擔心這個呢!”依凝口是心非,卻笑了。女人永遠最瞭解女人,她的那點兒小心眼小伎倆在凌老太太的面前簡直近乎透明,一眼就能看透。
上午九點鐘,慰問過程開始了!弗德里克王妃乘坐着加長版的勞斯萊斯豪華轎車來到醫院,衆星拱月般,保鏢、記者還有院方接待者都圍繞着她。
握手、拍照……袁秋在鎂燈光下的作秀本領已經練至爐火純青。這些年,巡迴世界各地的公益親善活動,爲她贏得名譽的同時,也讓她賺了個盆滿鉢盈。
她熱愛公益親善就像正常人類熱愛鈔票一樣,永遠都不改初衷的熱情。
記者保鏢跟隨着弗德里克王妃在副院長的接待下,慢慢走進醫院大廈,向着凌老太太所在的貴賓療養區域走去。
依凝穿着寬鬆的孕婦服,不施粉黛,在人羣中絲毫都不引人注目。
袁秋是耀眼的明星,她是平凡的一員,天壤之別,似乎沒有任何可比性。然而,也許她永遠都不知道,她隆起的腹部對袁秋來說,那是眼裡的釘子肉裡的刺,那是袁秋永難企及的幸福。
凌老太太穿戴整齊,略化了淡妝,滿頭銀絲依然掩遮不住她的雍容華貴。
此時,她坐在牀上,脊背倚着靠墊,面帶慈祥的微笑,在形形色色鎂光燈的照射下,從容迎接王妃的慰問。
隨着一陣喧囂嘈雜聲,只見袁秋在衆多保鏢記者還有院方接待者的簇擁下緩步走進來。
不可否認,袁秋風華絕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完美優雅。她懂得如何在鏡頭前充分展現她最美麗的一面,懂得表演和作秀。無疑,這個女子是個天才的演員。
“噢,奶奶!親愛的奶奶,我好想你!”袁秋走進來之後,一反優雅從容,難得流露出激動。她一手捧着百合康乃馨,一手拎着曳地的長裙,加快腳步向着凌老太太走來。
凌老太太張開雙臂,微笑道:“孩子,歡迎你!”
一老一少兩個女人擁抱在一起,含淚微笑,這幅畫面十分的溫馨感人。鎂光燈閃爍得更厲害了,大家齊聲鼓掌。
凌琅站在旁邊,禮貌地對袁秋點點頭,嘴角禮貌性地微微上揚。
依凝在人羣裡看得有些鬱悶,不禁嘟起嘴巴,暗哼道:“臭狼狼,你傻笑個什麼勁?看不出來人家王妃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你這隻大灰狼啊!”
她的嘀嘀咕咕被淹沒在熱鬧的現場裡,根本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也就是因爲她的被徹底忽略,才讓她可以做到旁觀者清,看到了一些主角沒有發現的事情。
慰問親訪的現場熱鬧而不吵鬧,總體來說,還是體現了衆人良好的修養。畢竟他們不是官員就是記者,既使那些保鏢也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不該有的廢話,他們絕不會多嘴的。
依凝站在最後面,冷眼旁觀着,邊在心裡打算着晚上回去怎麼教訓凌狼,讓他以後不許再對女人傻笑!
無意間擡頭,她突然看到可怕的一幕。就在她的前面,那個記者正悄悄地從口袋裡掏出把微型手槍,從人羣縫隙裡慢慢尋找着目標。
暗殺!有人準備暗殺!依凝心臟懸起來,職業的強化訓練令她既使再緊張,這種時刻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響以免打草驚蛇。
她下意識地往腰間摸去,謝天謝地!凌琅給她防身用的微型手槍還在。她悄悄拔出,握在手裡,同時推開保險栓。
那名記者將槍口慢慢調整,最後挪向了他的目標——凌琅!
有人要暗殺凌琅!依凝想也不想,就對着那名保鏢開槍了!
槍聲一響,場面頓時大亂。那種記者手腕中槍,慘叫一聲,握住鮮血涌出的手腕跳起來。
“怎麼回事?不許動!”保鏢們頓時警惕起來,團團隔開衆人,同時拔出手槍。
在美國,手槍是合法的防身武器,允許私人佩戴。
“他在謀殺!”依凝動作迅猛地衝上去,一腳踩住那個白種人,根本忘記她是個大腹便便的孕婦!“別動,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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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穆雪馨,一夜間從他的妻子直接降級成情婦,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謬更可笑復可悲的事情嗎?
沈浩軒,不要以爲我是任你揉捏的軟柿子。我愛你纔給了你傷害我的權利,我不愛你了——你狗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