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我會告忻你的,雨兒!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安安心心做他的皇后。” 花穆將茶盞向桌上一丟,緩緩說道。
“那好,你不願告訴我他姓什麼,那總傳告訴我我姓什麼吧?” 花著雨擡眸看花穆,清亮的累瞳中水光點點,有一種琉璃般的剔透和冰凌般的鋒銳。
花穆被這樣剔透的目光一凝,眉頭微皺,漠然擡眸,黑眸中閃過一絲微乎其微的陰霾,“雨兒,何出此言?”
花著雨苦澀地笑了笑,何出此言?
拭問,天底下,有像他們這樣的父女關係嗎?從小.她被迫和一幫孤兒一道習武,她被迫隨着萱夫人修習琴藝修習舞琶,她很賣力,她總是做到最好,期盼得到他的誇讚,可是他卻很吝嗇,
似乎無論她如何做,都達不到他心中的期望。所以,她只有繼繽再賣力地做下去。
當知悉要嫁給姬鳳離時,她是欣喜的,那欣喜不僅是因爲她欽佩姬鳳離,還有的,是她終於可以不用再混在男人堆裡了。可是,她哪裡知道,這一揚花嫁,卻是她厄運的開始。
“你可知,錦色幾乎受辱的那一晚,我心中是如何難過?你可知我在北朝被扔入了軍妓營?你可知,這一年來,我數歷生死?” 花著雨咬着下脣,昔日的羞辱和命懸一線的驚怕再次浮硯到心頭
,胸口處隱泛疼痛。
“知道,爹讓錦色給你那個掛墜,便是爲了讓你到北朝不至於受苦,可未曾想到……事情總有失控的時候。所以,爹纔派人到北朝打算接你回來,可不曾想,你還是被蕭胤抓了回去。爹也知
道這一年來你受了不少苦,可是,這些事情,你必須要經歷!” 花穆眼中凜然掠過一道光芒,一宇一頓,敲金斷玉一般,讓人不由打從骨子裡發顫。
“爲什麼?憑什麼?” 花著雨一字一句問道。
花穆沉默良久,終是開了口,“很多事爹現在不能告訴你!好在,如今,一切都在我們掌握之中,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過去。日後,你不要再刺殺皇上,他其實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你腹中的
孩子,也不是他傷的。”“不是
他?”
花著雨心中一陣冰涼,忍不住顫聲問道:“難道!是你?”
花穆淡淡點了點頭,緩緩道: “那一次,爹在棲鳳宮看到你時,便看出你有了孩子。所以,爹纔在丹泓給你的蜜棗中下了毒。皇上的藥,只是要你失去武功,對孩子其實沒有影響。”
花著雨神色劇震,她尚且記得,當日自己孩子沒了時,無雙說,其實,他只是爲了除去她的武功,留她在身邊,沒想到會傷害到孩子。
燭光下,花著雨如此清晰地凝視着花穆的面容,那向來就對她嚴苛的臉上,如個更是一丁點溫柔慈愛的痕跡都沒有,毫無笑意的他,冷峻到了極點。這是他自小就敬之畏之的父親,可是,此
時,只讓她感覺到陌生,陌生到
讓她感覺到可怕。
“爲什麼?那是我的孩子,和你也是血脈相連,你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做?”心口處有些疼得麻木了,她機械地開口,固執地問着爲什麼。
花穆慢備斯理地起身,擡手輕輕揮了輝左肩衣衫,嘆息道 “雨兒,或許你現在恨我,可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我先走了,皇上就要醒來了,今夜,是你們的洞房花燭,爹就不打擾了。
恫房?
花著雨這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是在皇甫無雙的寢殿中,而今日,是他納後的日子。
寢殿的案臺上,燃着的是粗如臂膀的龍鳳花燭。寢殿的牀榻上,垂桂着的是大紅色喜帳。一切,都是喜氣洋洋,而她心中,卻一片蒼涼。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既不會做他的皇后,也不會和他洞房。”花著雨冷冷地擲下這旬話,轉身便向門口疾步走去。
身後,忽傳來一聲沉沉的嘆息,一股冷冽的疾風朝着她身後掃了過來。她翩然轉身,廣袖狂舞,向着襲來的一掌迎去,架住了花穆的一擊。雙掌相擊,透過交叉的手掌,花著雨瞧見花穆深沉
的雙眸。
“雨兒,你要和爹兵戎相見嗎,不要忘了。你的武功,還是爹教的,就算後來是從旁的師傅那裡學了不少,爹也是看着你學的,你以爲,你能贏得了爹?” 花穆緩緩說道。
花著雨慘然一笑,是啊,她的武功是他教的,就連她後來拜了別的師博,學了新的武功,也是日日在他面前演練,她的一招一式,他都熟悉至極。她自然敵不過他,她也從來沒想要敵過他,
因爲她從沒想到,她會和他兵戎相見。
“可是,就算是我贏不了你,可我也不能心甘情願傲你的棋子!還是一個曾經被拋棄了的過河卒!” 花著雨語氣冷冽地說道。
“孩子,你錯了,爹從沒想過拋棄你,你也不是什出過河卒。這盤棋局,你雖不是操棋手,可是,你也不是棋子,而這盤棋局,本就是因你而存在。”花穆的聲音,在耳畔徐徐傳來。
寢殿內,疾風寒烈,兩人轉瞬間拆了數招。
花穆的話讓花著雨心中一陣迷惑,可是,她卻再不敢目信他的話。她自知不是花穆的對手,就算是敵過了他,也敵不過外面的御林軍。今夜,若要想順利出宮,只怕只才一條路了。
她一邊和花穆打鬥,一邊身形悄悄向牀榻一側移動,想要擒了皇甫無雙作爲人質,自己好伺機出宮。避開花穆凌厲的一招,她忽地一下掀開大紅色紗帳。
這一瞬間,眼前一陣流光飛紅,她的頭被一片飛來的紅紗罩住了,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她樓住了。花暮雨心中一驚方纔,她傾聽皇甫無雙的氣息,明明感知到他還未曾從昏迷中醒來,如
個這狀況!恐怕是他屏住了氣息和脈絡,故意裝的。他的毒,看來已經被花穆悉數除去。
耳聽得花穆的聲音,似乎從虛空中淡淡傳來,“微臣告退了。”
腳步聲慚慚遠去,寢殿內一片沉靜,花著雨使力推去,但,腰間的臂膀好似嵌到了她骨血裡一般,摟的死緊。頸側,灼熱的呼吸靠近,皇甫無雙略帶一絲磁性的聲音魔魅地在耳畔響起,“小
寶兒,你以爲你能逃得出我的寢殿嗎?就算你能逃走,我還是會將你找回來。我早說過,你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
花著雨停止了掙扎,只覺得頭上的紅紗一點點被皇甫無雙撩開,眼前一亮,她看到近在貝尺的皇甫無雙的臉龐,黑眸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眸底,有兩簇火臨在燃燒。他伸指,長指沿着花著
雨的眉眼,一直滑到她的脣上。他舒展眉峰,脣角勾出一抹繼感人心的笑影。
“皇甫無雙,你先放開我,我們好說話!”花著雨嫣然一笑道。
皇甫無雙霸道地攬着她的腰肢,兩人肌膚相貼,寂靜中,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他固執地嘟起脣,俊美無暇的容顏,純真的近乎妖邪。
“我不會放的,小寶兒,我永遠都不會放手!當我知悉你是女子時,我就知悉你是花著雨,就是他說的,我的皇后。”伴隨着他的話語,他的手臂收得越來越緊。脣,沿着花著雨的脖頸一路
流連而下。
花著雨微微蹙眉,眸中閃過一道寒意,擡手朝着他脖頸間根根一劈。皇甫無雙伸手一把擒住她的手,漂亮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甘,“小寶兒,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帝后,爲何還要拒絕我!”
“皇甫無雙,別忘了,你娶的,不是花著雨,而是聶伊人。就算是聶伊人,你也沒有真正娶她。” 花著雨冷然笑道。
“那又怎樣,我馬上一紙聖旨,宣佈你就是我的皇后!” 皇甫無雙傾身,將花著雨壓倒在牀榻上,黑眸,一瞬不瞬,帶着難言的深情,深深地凝望着她。
“小寶兒,不要拒絕我,好嗎?”他低低說着,聲音早已不是當初那公
鴨一般粗噶的聲音,而是低醇而魅惑。
“你休想!”花著雨一個翻身,將皇甫無雙猛然推開。
“你這麼拒絕我,難遏說,你還在惦記姬鳳離?”他已經死了,還是你親手殺的他!”
原來,皇甫無雙已經知悉她腹中的孩子是姬鳳離的。
心口處忽然一突一突的疼,是的,他死了,她的孩子也死了,只有她還活着。脣角勾起一抹悽楚的笑,那麼,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刺啦” 一聲,身上舞衣被撕開,一片凌亂的碎片飛揚。髮髻上的釵環掉落,一頭青絲張揚她飛舞。
花著雨驀然睜大了眼睛,擡足朝皇甫無雙胸前踢去, “皇甫無雙!你……要做什麼?”
皇甫無雙冷不防被踢中胸前的傷。,滴滴鮮血順着白色內袍浸了出來,看上去觸目驚心。俊美的臉瞬間也變得蒼白如雪,他黑眸微眯, 悽然道:“自然是爲你換衣服歇息了,小寶兒,難不成
你要一直穿這身舞衣?你敢心,
你若不答應,我絕不會動你!”
他也有他的驕傲,她若不答應.他也不會勉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