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麗還想問關於老胡緋聞和檢察院查小錢櫃的事,但想想,自己能硬把發短信的事說得與老胡無關,富財又爲什麼不能說那緋聞和小錢櫃的事跟自己無關呢?
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富財句句話都切中要害。
他說,其實,我和老胡說什麼都沒用。我說我的理,他說他的理,這種是是非非的東西誰也分不清對錯,也沒必要去追究。現在我只追究短信事件,它已經影響了我的工作和生活,甚至於人生安全。
他說,那些短信我沒刪,都保存着,都交給公安了,到底是姓肖的個人所爲,還是老胡的指使,我交給公安處理,我完全相信他們的結論,他們說只是姓肖的所爲也好,說是老胡指使也好,我聽他們的。
楊曉麗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她不怕富財大談特談他與老胡的糾結,這種事,越說越能暴露他的真實目的,越能分析出他的真正動機。然而,他只是引出短信事件,就抓住這一事件不放,只追究這一事件的責任。
因此,她跟富財幾乎是沒話可談了。短信事件明擺在那,還有什麼可談呢?短信事件,就是一個圈套,你老胡鑽進去了,人家收網了,你被逮個正着,你還有話可說嗎?
她並不認爲,富財會那麼精明。精明的應該是他身後那個大舅哥。
楊曉麗問:“你希望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富財笑了笑,說:“我相信事實,相信證據,如果公安那邊證據確鑿,我要追究當事人對我騷擾、恐惑和誹謗的民事責任。”
楊曉麗說:“你要上法庭告他?”
富財說:“這是唯一的途徑,也是我一個普通公民維護自己權力的最好辦法。”
楊曉麗清楚富財的目的了,他要作掉老胡,如果,法庭判老胡有罪,市委市政府還會讓這樣的人擔任領導職務嗎?
她問:“就不能私下解決這問題?”
富財說:“我很理解你。你剛調到文聯工作,就遇到這種事。”
他說,我並不想爲難你,也希望你不要誤會。
他說,我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老胡處處爲難我,我從沒有爲難過他,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不與他計較,但這次,我確實再不能不計較了。我再不計較周圍的人會怎麼看我?以後,我還怎麼在青山市呆下去?
他說,其實,像這種人,這種素質的人,也不配擔任領導職務。
楊曉麗說:“你有沒有考慮到影響?你們都是政府工作人員,大小也是領導,搞到對簿公堂,組織上對你們會有什麼看法?我相信,不僅市委辦的領導,就是市長書記,也不願意看到這種狀況。”
富財說:“我剛纔說過,我這只是一個普通公民的維權行爲,與組織沒有任何干系。”
楊曉麗說:“組織上不會這麼認爲!”
富財說:“不想出現這種狀況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老胡引咎辭職,給我一個交代,我可以不再追究。”
楊曉麗說:“我們現在並不能斷定這事與老胡有關。”
富財笑了笑,說:“那我只能對你楊書記說,對不起了!”
楊曉麗問:“這事沒彎轉了?”
富財說:“能不能彎轉不是我說了算。老胡能轉這個彎,我也可以不追究,這完全看他的態度。”
楊曉麗知道,現在,唯一能出現轉機的關鍵,就是老胡不要承認自己知道肖副主席發短信的事,富財的矛頭並不是肖副主席,作掉肖副主席對他來說,意義並不大!
她在這邊絞盡腦汁爲老胡開脫,哪曾想,老胡那邊一聽說肖副主席可能要承擔民事責任,竟把楊曉麗的勸告忘得一乾二淨,跑到公安去領人,好漢做事好漢當地拍着胸口說,這事與肖副主席無關,是他要肖副主席乾的!
富財幾乎是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楊曉麗,他說,老胡都承認了,承認短信的事是他指使肖副主席乾的。那些內容,也是他要肖副主席發的。他說,楊書記,你還是別管這事了,我不想因爲這事,弄得你對我有看法。
楊曉麗差點沒氣暈過去,想那老胡真是沒藥治了,這是什麼事啊?這是什麼時候啊?你竟顯擺高風亮節。
你高什麼風?亮什麼節?不把你牽扯進去,你局外人似地活動,還有可能減輕肖副主席的責任。你把自己賠了進去,肖副主席就能推脫干係了?他一樣罪責難逃!你們這是抱着一起死!
楊曉麗真不明白這些文化人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思維?
很快,她又發現,那富財真有點神,老胡那邊剛承認,他就知道了,就打電話過來了。公安裡有他認識人一點不難理解,但關係不是很鐵,也不會那麼及時吧?
李向東笑着說:“你這是低估了你的對手。知道那大舅哥以前是幹什麼的嗎?他曾在政法委工作過一段時間,當了科長才去市區當副區長的,所以,公檢法的人都很熟。”
楊曉麗便想到小錢櫃事件檢察院的直搗黃龍,想到富財誓言旦旦相信公安的結論,原來是這個原因。
李向東說:“要解決這個事,重點在大舅哥那。”
楊曉麗說:“我真不想管了!這些文化人,真不知該怎麼幫他們。”
她說,明知道人家布了圈套,還要往裡鑽。早跟老胡說了,不要牽扯進去,他偏不聽,偏要逞英雄好漢!
她說,很明顯,老胡是弱勢一方,雖然,他是一個單位的一把手,但外圍沒一個人幫他。
李向東笑着說:“你不是在幫他嗎?”
楊曉麗說:“我幫他有什麼用?”
李向東說:“其實,大書記知道了也會幫他,市長知道了也會幫他。他們肯定不願意發生這種狀況。不管老胡應對這事有多少不妥之處,但他的下臺,很多人都會覺得沒面子,這畢竟是個人戰勝了組織。”
他說,我並不認爲,富財會告上法庭,那大舅哥還不會那麼傻。他們的目的是要捅到大書記或市長那裡去,只要大書記或市長要老胡認錯,他們肯定就收手了。
楊曉麗說:“那就讓他們鬧好了。”
李向東問:“你真不想管了?”
楊曉麗說:“不是我不想管,是沒法管。老胡他們根本不配合,好像根本不想要我管。”
李向東說:“這不像你的性格吧?”
他說,這是你到新崗位遇到的第一件事,雖然,可以說與你無關,你可以袖手旁觀,但你爲什麼不抓住機會證明自己?你可別忘了,你是常務副市長的老婆,你原來只是一個副處,調到青山市來當正處,有沒沾我的光啊?很多人都會有這個疑問。
他說,你把這事擺平了,一則大家會肯定你的能力,一則那老胡也會敬重你。你不是說,老胡成天就懂得搞專業嗎?你不希望他繼續搞專業,把文聯這一攤工作全權交給你,讓你當一個名副其實的一把手?
楊曉麗心跳了一下,想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想真不該半途而廢,想自己這麼奔波也該爲自己考慮纔是,也該讓自己得到好處纔是。拿定主意,鬆了一口氣,就覺得有更要緊的事要乾了,她說,你別說了,說起來就沒完,什麼一把手不一把手的,我不在乎,我更在乎你不要說話,不許你說話。
她擼起衣襟,讓兩座巨峰彈出來,說,你快幫幫我,我都脹得不行了。李向東一手捧着一個,輪番吸得“叭叭”響,最後,她被吸得站不住了,便示意李向東快點進來,他也有點迫不及待,把她推到墻邊,便把她釘在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