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火瞬間將三人吞沒,火舌延伸至,撲面而來,烈氣逼人,周炎跌跌撞撞的逃避,卻被煙霧薰得頭昏腦漲,那火似乎有意識般,齊齊涌入那間屋內。

周炎心驚膽戰的隔窗觀望,屋內瞬間化作人間地獄,烈火灼天,吞噬着萬物,有慘烈的叫聲傳出,悽慘無比,不多時便被烈火湮滅。

直至火勢散盡,周炎方纔四肢戰慄着向廢墟走去,火勢所到之處,千瘡百孔,門窗牆壁化爲焦炭,屋正中隱着兩具殘害,歪七扭八幾乎沒了人行,如此醜陋卻散發着烤肉的香味,周炎扶牆作嘔。

出了廢墟,周炎猜測:“莫非這便是那日大火的情景?卻不知那日我在何處,如果我死於火災,總該有些印象纔對,爲何絲毫沒有印象,或許應該多去些地方纔能查清事實。”

這樣想着,周炎推開第二扇房門。

丁揚此時正在做同樣的事,他打開了另一扇門,這是間醫學室,屋內腥臭更重,講臺旁擺放着人體骨架,窗邊櫃子上是各種標本,教室後張貼着人體解剖圖,因爲月光暗淡只能辨個大概。

中間一張鐵桌上鼓鼓囊囊的蓋着白布,白布下似乎有微弱呼吸。

丁揚掀開白布,卻見桌上躺着一姑娘,被剝個精光,四肢緊縛。

丁揚正要去探鼻息,卻聽門外傳來厚重的腳步聲,他忙蓋上白布,矮身躲在桌下,便見一雙漆皮皮鞋由遠及近,似乎每一步都踏在了心坎上。

丁揚大氣不敢喘,只等那鬼東西離開。

它卻停在桌邊,接着琳琳琅琅的刀器聲從桌上傳來,期間摻雜着猶如遮掩住口鼻的悶哼聲,不多時,一道血痕蜿蜒流入桌下鐵桶中。

噗呲,它將一團血肉仍進桶中,繼而第二團,第三團,桶滿後,它提着走到一口鐵缸前,將那些污穢統統倒了進去,之後將桶放回原處,便離開了屋子。

待到毫無聲響,丁揚從鐵桌下鑽出,赫然見桌上陳放着一具殘骸,肚皮被剖解開,從胃到下體,其內空空蕩蕩,雙目被挖,形成兩個黑洞。

丁揚掩住口鼻,不忍直視,轉身去看那口大缸,只見缸內血淋淋一片,盡是內臟,有些時日久的化爲濃湯,有星星白點蛆蟲蠕動。

丁揚狼狽逃出醫學室,心砰砰直跳,胃液翻涌,方緩口氣,卻聽走廊一側傳來厚重的腳步聲,不由得大驚失色,慌忙躲回桌下。

丁揚屏息凝神的窺視着,卻見一雙帆布鞋並雪白褲腿自門外走入。

“是這裡吧。”來人問。

“周炎?是周炎嗎?”丁揚聽那嗓音極爲熟悉,又驚又喜道。

“丁哥,你在哪?!”周炎也是十分驚喜。

丁揚從桌下鑽出,正要張口,卻見周炎身後露出個小骷髏頭,丁揚疑道“這是?”

周炎拍拍小骷髏頭的大腦門,將它從身後拎出“這是我偶然碰到的一隻小鬼,見它秉性單純,就把它帶在身邊。”

小骨頭架子僅到周炎腰際,十分纖細,看上去還是個小孩子,它十分怕生,又要躲。

“你不是要找姐姐嗎?去吧。”周炎安慰它,又衝丁揚說“丁哥,你讓開點,你在那它不敢靠近。”

丁揚離開鐵桌,走到周炎身邊。

小骷髏甩開小腿撲向鐵桌上的殘骸,用它的大腦袋磨蹭着屍體的臉頰,下頜顫抖着,發出噠噠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丁揚皺眉問。

“它弄丟了姐姐,所以一直在尋找他的姐姐。”周炎說。“我幫了它一把。”

“那是它姐姐?可它已經死了很久的樣子。”丁揚察覺到了矛盾之處。

“我想,這地方的時空是混亂的。”周炎說。

小骷髏和女屍依偎了一陣,又跑到那口大缸旁翻找,既而寶貝般捧着血肉模糊的一堆東西回到女屍身邊。將眼珠放入眼眶中,又將其餘器官依次放好,做完這一切後,它的下頜再次發出噠噠噠的輕快聲音。

忽然,它指着女屍的手臂向周炎示意,似乎有什麼發現。

周炎和丁揚走去,隨着丁揚靠近,小骷髏再次藏在周炎身後。

女屍手下一片深淺不一,盡皆血字,有幹褐的,也有方纔寫上的鮮紅血字,兩人仔細辨認,那血字寫的是:“圖書室2-3”。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女屍死前經歷了極大地痛苦,卻仍舊在屠夫看不到的地方,一遍遍的用自己的血留下血字,相必那處有她極爲重視的東西。

周炎方要開口,卻聽屋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丁揚忙道:“我們得儘快離開。”周炎問:“那是?”“屠夫,就是他殺死了這女孩。”

周炎忙招呼小骷髏:“快跟我們離開這裡。”

小骷髏看看周炎,又望望面目全非的女屍,它跑到女屍一旁,抱着女屍不肯撒手。

周炎嘆了口氣,叮囑小骷髏:“一會一定要藏起來,不要被發現。”小骷髏點點頭。

周炎拉住丁揚的手腕:“丁哥,我們走這邊。”兩人出後門,沿走廊一路狂奔,躲在了走廊盡頭的屋內。

“我們可以在這稍作休息,這很安全。”周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