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太子出使回來了?那八皇子呢?”安冷月忍不住急切地追問道。
剛纔那一瞬間,她甚至差點沒控制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虞子洲是她親自殺死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而且,她很確定自己殺死的人並沒有易容,絕對是虞子洲無疑。
但柳浩銘身爲安遠侯府的繼承人,也不可能將本國太子都認錯。
難道說,現在這個太子是虞子洲的替身?
這個猜測浮現出來的瞬間又被她打消了。
虞子洲的死訊現在根本沒有傳到虞後耳中,她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柳浩銘搖了搖頭,有些不滿地抱怨道:“太子行事一向霸道,有他在,根本不可能讓八皇子殿下露面搶了他的風頭。”
安冷月飛快地從他的話裡總結出了一個要點,便是他並沒有看見虞子城。
也就是說,有很大的可能,虞子城並不在那個隊伍中。
根據林時等人的回報,虞子洲和史泰綁架了她之後,不但僞造了她和紅棉的屍體,還有他們兩人自己的,很明顯是想要將他們的死嫁禍在東裕國頭上。
而且,還將虞子城給拋下了,如果不是薛檀和林時足夠冷靜,當機立斷放了虞子城,她手下的禁軍在羣龍無首的情況下很可能會殺了虞子城。
如此一來,那所謂的“虞子洲”回程的隊伍裡沒有虞子城的身影,似乎也解釋的過去。
安冷月猜測,虞後定然不會吝嗇多給東裕國栽贓一個罪名。
恐怕虞子城就算是回到於兆國,一樣有危險。
虞後定然不會希望一個處處跟自己作對的庶子再出現在自己面前。
安冷月一瞬間想了很多,但是這些都沒有用,最關鍵的疑點還是沒能解開。
虞子洲分明已經死了,這多出了的一個“虞子洲”到底是誰?
薛子晉等人也是面面相覷,完全摸不着頭腦。
“公子,飯好了,大家先吃飯吧。”直到紅棉出聲,纔將衆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也喚醒了衆人的飢餓感,當下不再多想,專心吃起飯來。
吃飽喝足,安冷月心裡的糾結也基本消散一空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們此時距離虞城不過一百多裡而已,這兩個“虞子洲”到底是怎麼回事,總能探查清楚。
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便早早上路了。
臨到中午,便已經到了虞城的城門口。
藉着柳浩銘的關係,城門的守兵根本沒有查驗,便將他們放了過去。
柳浩銘極力邀請安冷月等人去他家住,安冷月考慮再三還是婉拒了。
他們是來刺探消息的,肯定要頻繁外出。
住在安遠侯府,很容易被看出端倪。
安冷月含笑道:“我們就住在城中最大的客棧,柳兄要找我們也容易得很。以在下的身份,若是住進府中,引起什麼誤會就不好了。”
她暗示性地對柳浩銘眨了眨眼,柳浩銘纔想起,面前這男子打扮的少年其實是一個女子。
這一路上,安冷月的行事實在是
太豪爽大氣了,看起來沒有半點女子的扭捏,他都快忘記她的真實身份了。
“抱歉抱歉,是在下冒失了。”柳浩銘忙拱手道歉。
他剛纔那番邀請的話,若是遇上小心眼兒的女子,怕是要把他當成輕浮的登徒子了。
安冷月灑脫地擺了擺手道:“柳兄不必在意,在下知道柳兄乃是一片好意,只是卻只能心領了。”
“咱們後會有期?”她朝柳浩銘拱手一笑。
柳浩銘看着她,不由呆了呆,才慢了半拍地拱手回禮,傻乎乎地笑道:“後會有期,我一定會經常去看你的。”
說完,便帶着兩個護衛頭也不回地跑了。
安冷月被他的反應弄得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由疑惑地看向身旁衆人道:“他什麼意思?”
“唉,造孽喲。”薛子晉一臉感慨的搖頭晃腦,“小小少年情竇初開,卻註定一片癡心錯付。這情傷怕是要存在心裡一輩子咯,可憐喲。”
“胡說八道什麼呢。”安冷月沒好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兒,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她和柳浩銘才認識了多久,那小子怎麼可能喜歡上她?
安冷月覺得,她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上輩子,她身邊根本一個愛慕着都沒有。
哦,或許凌軒算一個?
但這其實也只是她的猜想罷了,畢竟上輩子凌軒可沒當着她的面表白過。
這輩子,以她這平平無奇的相貌,比男人更粗獷的行爲舉止,能遇上凌軒,外加一個審美異常的虞子洲,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怎麼可能還會有別人?
她無趣地轉回頭,卻沒有發現,身旁的衆人齊齊露出了默哀的表情。
這表情當然是送給柳浩銘小弟的,可憐的柳小弟,初戀的情路註定坎坷無比了。
哦,不對,應該是註定是死衚衕,根本無路可走。
“你們發什麼呆呢,還不快跟上?”安冷月走了幾步,發現其他人都沒有跟上,不由有些奇怪地轉頭喊了一句。
“來了來了。”衆人回過神來,連忙應聲。
隨便找人打聽了一下,很快便問出了虞城最大客棧的地址。
一路走過去的途中,憑藉着武人敏銳的耳力,也收集到了不少的八卦。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關於於兆國太子的。
從衆人的議論中,可以肯定,所謂的太子車駕在他們進城之前纔剛剛從這條街道上過去不久。
那位太子還刻意打開了車輦的窗戶,很多人都看到了太子的相貌。
據說這位太子殿下一向張揚,之前便有不少人見過他。
這些人都對這位太子沒有半點懷疑。
“你們覺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冷月看了眼身邊的衆人,她還是想不通。
薛子晉也皺起了眉,“或許是障眼法?給真正的虞子洲打掩護的?”
安冷月摸了摸下巴,覺得有些道理。
虞子洲假死脫身之計雖然巧妙,卻也不是沒有被識破的可能的。
虞後弄出一個假太子,讓他們以爲虞子洲已經回到了於兆京城,他們自然會放棄追殺虞
子洲。
但,無論是柳浩銘,還是其他見過虞子洲的百姓都對那冒牌貨沒有絲毫懷疑,可見其定有以假亂真之能。
虞後會留下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在身邊?就不怕這人有一天反噬,真的取到了虞子洲的地位?
紅棉卻突然開口道:“會不會是雙生子?”
“不可能,皇族向來視雙生子爲不詳,一旦有雙生子降生,必會除其一,只留一子。”安冷月條件反射地搖頭反駁。
下一刻,眼神卻不由自主地一凝,緩緩皺起眉頭道:“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以己度人,如果是她的孩子,她也絕不會忍心傷害的。
虞後當初產下長子之時,正是最受寵愛的時候,在後宮中權勢滔天,想要掩蓋下自己生了雙生子的事實並不難。
“今晚我們便分頭行動,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如果有機會,便將現在這個太子也一起除掉。”安冷月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意。
她殺了虞子洲,本是想引起於兆國的大亂,若是又跑出一個太子來,她的計劃可就徹底被破壞了。
衆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頭應下。
半夜時分,虞城的街道上一片寂靜,因爲宵禁的原因,除了偶爾走過的巡邏士兵,半個人影都不見。
突然間,幾條模糊的影子在小巷中一閃而過。
走在最前方的士兵不經意間瞄了一眼,頓時嚇得連手中的燈籠都給丟了,差點一屁股癱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後面的人奇怪地問道。
“有……有人。”那士兵顫巍巍地指着剛纔影子閃過的地方,內心裡其實非常想說有鬼。
人的速度怎麼可能那麼快呢。
其他人卻瞬間警惕起來,連忙跑過去查看,卻連根毛都沒找到。
不由回頭瞪了那人一眼道:“哪裡有人,我看你是眼花了吧?之前是不是又偷喝酒了?你忘了上回喝酒被抓住,被懲罰得多慘了,居然還敢犯戒。”
那士兵想說自己真的看到人影了,但他又確實偷偷喝了兩口酒,雖然他堅信那點兒酒絕不可能讓他喝醉到出現錯覺,還是難免有些心虛,沒敢在出言辯駁。
一行人很快就走了過去。
躲在暗中的安冷月才悄悄舒了口氣。
上輩子加上重生這段時間,她已經有一年多沒動過手了,這身手似乎都有些退步了呢,竟然差點被這些普通的士兵抓到。
還好躲了過去,否則傳出去這臉就丟大了。
她左右看了看,很快又重新確定了方向,縱身飛掠而去。
今晚,他們要查探的並非朝中重臣的家,而是虞後身邊最得用的幾位大太監。
在宮中混得比較有臉面的太監,都會在宮外置辦一所宅子,不當值的時候,一般都不住在宮裡。
安冷月要探的,正是虞後身邊的大總管。
該實說她運氣好,那位大總管今晚正好宿在外宅中。
但這老太監似乎特別怕死,身邊竟然安排了一大堆的護衛,防守簡直都快要趕上皇帝了。
安冷月有幾次都差點被守衛發現,好在最後都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