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盡天良?哼,何止,這樣的人早就沒了人心!”何濡看了看一旁的秋分和方斯年,猶豫了下,道:“你們兩個女娘先出去吧,這裡沒事了!”
秋分擔心的望着徐佑,方斯年有樣學樣,也跟着沒動。徐佑猜到何濡想問什麼,道:“去吧,外面候着就是了,不會有危險!”
等兩人離開關上了門,何濡直接問道:“朱凌波還是不是完璧?”
四個大男人聚在房間裡討論一個小姑娘是不是完璧之身,場面一度十分的尷尬。山宗木然看着徐佑,徐佑乾咳一聲,道:“有什麼就說什麼吧。”
“可能,或許……是完璧……”
“不要說可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案!”
“是!絕對是完璧!”
何濡和徐佑齊齊鬆了口氣,只要還是完璧,事情就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任何時代,女子的名節都是最重的,儘管楚國風俗大開,失了貞不需要像後世那樣自盡,也不會影響嫁人和在家中的地位,可害得她失貞的人,卻一定不可能活下去。
山宗發現被囚禁的女子之後,沒有聲張,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想要暗中探探這幫不知底細的村民口風。不過他們警覺性極高,牽扯到機密的東西一問三不知,反倒對山宗起了疑心。又過了幾日,風聲越來越緊,村民們也知道突圍無望,只能鋌而走險,殺了朱凌波毀屍滅跡,或許還能僥倖逃脫朱氏的盤查。
既然動了殺心,人性的醜惡面立刻暴露無遺。但凡劫掠來的女子,處子比非處子要貴幾倍,爲了賣上一個好價錢,這個組織有極其嚴厲的規矩,不許任何人以任何手段*糟踐處子。也曾有人控制不住褲襠裡的玩意,結果被生生折磨而死,死狀甚慘,從那以後在,再沒有人敢動歪心思。
不過,既是要死的人,死前讓兄弟們發泄發泄yuwang,正可謂物盡其用,免得浪費了大好皮囊。領頭的來請山宗,說什麼尊者爲先,着實可笑,其實是要他以獸行來表明無二心。
山宗笑不出來,他本想嚴詞拒絕,可看領頭的神色,如果拒絕的話,恐怕連自身的安全都無法保障。漁村這裡被經營的如同一個小小的塢堡,佈滿了各種機關和陷阱,二十七個人雖然修爲不高,但貌似精通戰陣協作,悍不畏死,他可以打五個打十個,甚至能夠在平曠地帶的正面交戰中殺光這二十七人,可面對漁村複雜的地理環境,對方遠比自己熟悉,未必能夠在混戰中取勝,終究還是一死。
他還有許多未了的心願,不想死,也不能死,所以只好曲意委蛇,答應下來,盤算着要不要告訴朱凌波實情,然後共同演一出瞞天過海的好戲。可領頭那人也不是好糊弄的,安排一幫人在旁邊候着,一等事了,立刻進去驗身。如果朱凌波破了身子,就讓別人輪流享用,如果沒有,那麼連帶山宗,兩人都是死路一條。
山宗頓時陷入了絕境,哪怕被墨雲都的人堵在郭勉船上,他也沒有像此刻這般束手無策。左彣聽到這裡,道:“你當時爲什麼不直接去找朱氏,引着他們圍攻漁村,不說示恩,至少可保性命無虞。”
山宗苦笑道:“一步錯步步錯,等我發現事情不對,已經來不及了,被幾個眼梢盯得死死的,根本無法出村。稍微露出點異狀,朱凌波馬上就會被處死。更何況我是溟海盜,惡名在外,在門閥世族的眼中賤如螻蟻,朱凌波一死,朱氏必然遷怒所有涉案的人,哪裡會相信我的話,輕易饒了我的性命?”
“那倒也是!”
貴賤之分,善惡之別,是一道永遠不會彌合的鴻溝,山宗這種人的死活,朱氏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左彣感慨道:“名聲這東西,說無用也無用,說有用,卻比世間大多數東西都要有用的多了!”
徐佑淡淡的道:“你要是獨自跑了,朱凌波一死,那羣賊盜必定會在村子裡留下直指溟海盜的線索。你要是不跑,被朱氏抓住,更加坐實了溟海盜參與其中的罪證。反正你如何抉擇,都不能改變這一點!”
山宗無奈道:“是,這是一個死局!我當時沒有想的那麼深,只是心中明白,投靠朱氏是死路,留在漁村也是死路,不如放手一搏……”
他下了決心,想要自救,朱凌波一定不能死,但要救出朱凌波,必須讓村民們放鬆對他的警惕。所以答應領頭那人,親自去破朱凌波的身子。他進了事先準備好的房間,命人給朱凌波鬆綁,說自己不喜歡不動彈不反抗的女人,然後一臉淫笑,直接撲了上去。
朱氏是武力強宗,朱凌波自然身手不弱,跟山宗廝打起來,鬧的動靜不小。守在一旁觀望的衆人笑嘻嘻的看熱鬧,有些迫不及待的傢伙甚至解開了下裳,晃盪的醜陋玩意早早挺立起來。畢竟朱凌波容貌甚美,出身又高貴,他們從來沒有試過玩弄這樣的貴介女郎,一個個興奮不已,等着排隊享受這一輩子都難遇的風流。
兩人交手十餘回合,山宗將朱凌波臉朝下壓在地上,一把撕爛了她的上衣,露出了肩頭和背部的雪白肌膚,起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餘。不少人雙眼圓睜,忍不住吞嚥着口水,山宗大笑,剛要去解腰間的襦裙,被朱凌波勾起一腳踢在兩腿中間,霎時渾身酸爽,yuwang全消,惱怒之下,反手一掌,砍在她的脖頸,徹底昏死過去。
山宗裝作大怒的樣子,攔住了蠢蠢欲動的其他人,宣稱休息一晚,等明天一早身體恢復,朱凌波這個胭脂馬的紅丸必須由他來取。領頭的沒有異議,對他而言,由山宗來做這件事,正好合意。
當晚,山宗身邊的暗哨就撤走了,白天的表現讓他贏取了足夠的信任,要害又受了傷,動彈不得,外面正是用人之際,實在沒有多餘的人手來監視他。山宗抓住時機,在三更天大多數人熟睡的時候避開守衛,潛入暗室,劫持了朱凌波,借住溟海盜的神器水龍引,從富春江深處悄無聲息的離開。
他剛剛逃走不到半個時辰,朱氏的百餘名精銳部曲趁夜攻了進來,整個漁村殺聲震天,火光燒紅了夜幕。山宗後怕之餘,找了一個僻靜的山洞,向朱凌波解釋清楚緣由,表明自己屬於無辜牽扯進來的倒黴蛋,請她高擡貴手,原諒則個。無奈朱凌波被他白天做戲時欺負的太狠,又見過漁村衆賊對他畢恭畢敬的態度,如何肯信這番言辭,叫嚷着要把他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山宗也覺得此事太過巧合,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不敢在原地多待,也不敢放了朱凌波這個護身符,於是一路劫持,一路北逃,繞圈子,躲追兵,每日還跟朱凌波解釋三四遍,最後嘴皮子都磨出繭子了,還是不能奏效,終於輾轉到了錢塘。
左彣嘆道:“朱凌波還是世族女郎的脾氣,若是略通世故,先假裝相信你,等回到朱氏,怎麼處置你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其實我後來想明白了,朱凌波就算答應放我一條生路,我也騎虎難下,不敢由着她離開。”山宗跟着嘆了口氣,道:“朱氏家大業大,爲了門閥的臉面,哪裡會管我是不是真的冤枉,也不會在意我救了朱凌波的功勞,最大的可能是殺了我一了百了,讓這件事徹底湮滅在漁村的火光中,權當從來不曾存在過。”
何濡讚賞的看着山宗,道:“你這才叫看的通透,不管救不救朱凌波,你是溟海盜,所以只有一死。朱氏絕不會讓牽扯進朱凌波被劫持一案的溟海盜活着,這是門閥的底線!”
山宗頹然道:“是,溟海盜,溟海盜,全是被這個身份所累!到了錢塘,帶着一個不安分的女郎,簡直身心俱疲,已經無力再逃了。眼看着朱氏的人就要追過來,要不是那日在東市碰巧看到郎君,我估摸着這會就該束手就擒了……”
左彣訝道:“怪不得這兩日有人在暗中窺探我們,原來是你!”
既然知道山宗逃難至此,他能摸到靜苑,肯定是跟蹤所至。徐佑方纔已經猜到了,沒有左彣那麼驚訝,道:“你在東市做什麼?”
“想看看能不能買點喬裝用的衣物和吃用的東西……也幸好去了東市,不然怎麼發現徐郎君仗義出手、扶危濟難的英姿呢?”
徐佑微笑道:“諂媚不管用,你如實說,爲什麼想到找我幫忙?”
“說心裡話,那日在船上被郎君抓住,剛開始很不服氣,覺得自己中了計。可後來想想,我也使詐,也不安好心,可還是輸了,輸在技不如人。郎君能夠不計前嫌,放我離開,這份氣度遠勝於我,宗甚是感激!”
山宗說的真誠,道:“前日又遇到郎君,原是想跟着找你道謝,卻在靜苑附近發現了司隸府的黃耳犬,這才知道郎君不是一般人。”
“於是你就費心打聽了一下?難爲你逃難途中,還有這樣的雅興!”
山宗笑道:“也不算費心,靜苑的主人在街頭巷尾有很多傳聞,我稍一打聽,發現郎君竟然是義興徐氏的七郎,被譽爲年輕一輩的習武天才,最有望在二十歲前突破小宗師境界的少年英傑……”
“好了好了,別說廢話!”徐佑打斷了他的馬屁如潮,道:“要不是我跟顧允有幾分交情,你也未必看的上我這個少年英傑。”
山宗訕訕一笑,道:“郎君言重了……”
徐佑不再言語,心中開始權衡利弊。何濡先開的口,說的直白,道:“山宗,救你可以,但不能白救。你身上有什麼可以回報七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