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頓兵馬,進攻北京城,我倒要讓中原人見識一下我徵北軍的厲害。”李信咬牙切齒的說道:“洪承疇,這次我就要讓你見識一下,得罪我李信的下場,我殺不了你,崇禎皇帝難道就殺不了你嗎?整頓兵馬,進攻北京城。立刻,馬上。”李信猛的捏着拳頭說道。
“主公,可以先寫奏疏前往京師,交給溫體仁,想來他會幫我們說話的;其二,寫信給戶部,讓戶部給我們送一些糧草來,也好讓我們出關。”石元直忽然摸着鬍鬚說道。
“好,好,師出有名啊!我們暫時還真不能和朝廷鬧翻了。”李信眼珠轉動,頓時知道石元直的意思了。
兩個時辰之後,李信大軍拔營起程,朝北京城殺了過去,而在遵化城內的洪承疇很快就知道了李信大軍出兵的消息。
“什麼?李信拔營起程了,是南下?”洪承疇面色一變,變的蒼白無比,手中握着的上等的玉石摺扇也跌落在地,自己都不知道。
“不錯,探子正是這麼說的,兩個時辰的時間,徵北軍就出發了。”高起潛冷笑道:“看樣子李信是承受不住了,他這是要尋找地方好去逃跑啊!”
“愚蠢。”洪承疇冷哼道:“他哪裡是想逃跑,分明是去想進攻,他想攻打北京城。這傢伙是瘋了。徹底的瘋了。”
“李信想造反了?”盧象升也反應過來,這個李信真的是被自己等人給逼反了。率領大軍南下進攻北京城,不管怎麼樣,若是大軍能將李信擊殺在這裡還好點,若是不能,恐怕事後崇禎皇帝要找自己等人的麻煩了。
“傳本將命令,十三萬大軍,三萬大軍鎮守遵化,盧大人,你帶領大軍坐鎮遵化,指揮那些百姓修葺喜峰口。”洪承疇緊張的說道:“李信的大軍絕對不能到達北京城,一旦到了北京城就是我等的死期。李信此人狼子野心,當是朝廷的大敵。”
“要不,我們就這樣讓開一條大路來,讓李信回草原?”秦良玉忽然說道。
“他已經出發了,而且就算我們讓開一條道路,那也得看看城外的建奴願意不願意了。這建奴可是還指望着李信能從喜峰口走呢!”洪承疇還是搖搖頭。他發現這種事情做錯了,早知道着這樣,他就乾脆讓李信離開遵化城算了。這下好了,不但消滅不了李信,反而弄不好讓自己貼進去了。
遠在京師的崇禎皇帝也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接到洪承疇的奏疏之後,立馬就命人準備禮儀,祭祀太廟,告慰列祖列宗。又讓兵部、吏部的人商議如何封賞洪承疇等人。
只是事情還沒有兩三天,邊疆又傳來戰鼓聲,一隻黑色的騎兵衝破道道防線,朝京師殺了過來。徵北軍來了,朝廷上下很快就接到了消息。
“徵北軍是如何來了,李信造反了嗎?”西暖閣內,崇禎皇帝冷冷的望着身邊的幾個大學士,忍不住怒罵道:“前面朕還聽說李信進攻喜峰口,佔據了喜峰口,將建奴圍困在喜峰口和遵化之間,然後洪承疇又將捷報傳來,說是消滅了建奴三萬人之多,這是前所未有的大捷。現在朕才知道,這上面少了一個東西,那就是李信,沒有李信的消息。洪承疇能滅三萬大軍嗎?那他早幹什麼去了?”整個西暖閣內,只有崇禎皇帝一個人的聲音。
溫體仁等人聽了之後不敢說話,因爲事情變化太快,洪承疇根本就沒有將這裡面的詳情告訴衆人,就算是後來上了奏摺,一張奏摺哪裡能寫到那麼多的東西呢?所以到現在衆人還是雲裡霧裡的,根本就不知道。、
“皇上,微車以爲李信此人狼子野心,興兵南下沒有什麼驚訝的。”說話的是戶部尚書侯恂,只聽他說道:“微臣聽說,李信曾經悍然進攻朝廷遵化大營,遊擊將軍左良玉奮勇抵抗,可是不是對方的對手,被對方攻破了大營,皇上,由此可見,李信的野心。他已經謀反了。現在這個時候暴露出來,乃是朝廷之服,讓這個賊子早日暴露出來,也好讓朝廷早日有個準備。”
“狼子野心?若李信是有狼子野心的話,恐怕北京城都被建奴攻破了,又何必千里襲擊喜峰口呢?”王應雄不屑的反駁道。他拱手說道:“皇上,微臣以爲這裡面必定有緣故,李信就算是桀驁不馴,但是也絕對沒有興兵造反的念頭,否則的話,他根本不需要襲擊喜峰口,斷建奴的歸路,就當做不知道,自己繼續西征就是了,又何必浪費糧草,進攻喜峰口的呢?”
崇禎皇帝聽了之後,思索了半響,也點了點頭。說道:“王先生所言甚是,這個李信雖然有點桀驁不馴,但是若是沒有必要的話,根本就會造反的?要知道洪承疇手中有二十萬人馬,李信纔多少人,不過幾萬人而已,他也沒有這個膽子進攻洪承疇。”在崇禎皇帝的印象中,軍隊與軍隊之間的較量,還是停留在數量的多少上,這一點不得不感嘆崇禎皇帝的教育問題。
“李信若是進攻京師,起兵造反,恐怕也不會只帶着三萬精兵過來的,他手下精兵十幾萬人,又何必只帶了三萬兵馬呢?皇上,臣也以爲李信不是起兵造反,而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說話的是溫體仁,只見他掃了侯恂一眼,說道:“皇上,李信爲人如何,我們可以從他最近幾次的舉動上可以看的出來,說他桀驁不馴,不遵從調遣,這點,臣是贊同的,說他造反,臣以爲可能性不大。他若是真造反,洪承疇的十幾萬大軍決定抵擋不住。更不要說什麼大捷了。而且,皇上,您注意到沒有,洪承疇的勤王大軍從京師到遵化,沿途和建奴並沒有一戰,大軍僅僅是跟隨在建奴之後,呵呵,想是送他們出境一樣,好了,到了遵化的時候,一口氣就滅了建奴三萬大軍,那李信在做什麼,李信的騎兵在做什麼?洪承疇並沒有說明,臣以爲這裡面恐怕是另有內情。還請皇上明察。”
“那你的意思?”崇禎點了點頭,又問道。
“糧草,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李信是缺糧了。”溫體仁想也不想的說道:“建奴火燒了喜峰口,將李信的糧草也燒了,所以他只能是找洪承疇要糧,洪承疇不給,自然是找皇上來要了。”
“溫大人,你爲何對這裡面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下官很是好奇啊!”侯恂雙眼一眯,淡淡的說道。口中雖然說是很好奇,但是目標卻是直指溫體仁與李信相互勾結,爲李信傳遞消息。
果然,生性多疑的崇禎皇帝聽說了之後,也望着溫體仁,這裡面的消息,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知道的,溫體仁如何知道?難道真的像侯恂所說的那樣,溫體仁和李信勾結在一起。崇禎皇帝頓時警醒了,文官武將各司其職,不得相互勾結,內外勾結,這是朱元璋定下的規矩,或者是自從有了皇帝以來,這種事情都是明令禁止的。崇禎皇帝也不相信,溫體仁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回皇上的話,這是李信告訴我的。”溫體仁面色一正,從懷裡摸出一份奏疏來,極爲老實的說道:“臣在來之前,就接到了李信的飛馬快書,因爲送信的人沒有機會送到宮中,只能是尋找到微臣,讓微臣轉交給皇上,嘿嘿,侯大人,說起來,本官倒還要問你呢。李信說他三次送出文書,請戶部撥出一點糧草給他出關,繼續西征,不知道侯大人可接到這樣的文書了?”
侯恂面色一變,他猛的想起這件事情來,他確確實實曾接到這樣的文書。只是沒有當回事情,開玩笑,李信是什麼東西,那是朝廷的曹操,遲早是肯定會造反的傢伙,這個時候撥一些糧草給他,還真不知道會鬧什麼事情呢?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些文書丟到了垃圾堆裡。在他看來,這是最正確的做法。眼下不曾想到,居然被溫體仁拾掇起來,作爲攻擊自己的藉口。
“皇上,朝廷從來就沒有撥付給李信一粒米,李信兵馬就在遵化附近,若是再給他糧草,指不定他會幹出什麼事情來。按照規矩,也是他們先行文給兵部,由兵部覈實之後,再由兵部行文給戶部,戶部纔會撥出糧草。所以微臣認爲李信這麼做是不符合朝廷規矩的。”侯恂眼珠轉動,忽然說道:“更重要的是,戶部已經無糧可撥。就是洪承疇他們的糧食,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連朝廷的勤王大軍糧草尚未撥付,又如何會支付給李信的兵馬?”
“這麼說,李信真的行文給戶部了?”崇禎皇帝面色陰沉,他已經大略的想到了這裡面的情況了。那就是李信沒糧了,喜峰口外建奴擋路,遵化城內,洪承疇不給補給,所以不得不南下了京師了。
“混賬。”崇禎皇帝終於忍不住罵了出來。
糧草,溫體仁給出了正確的答案,那就是糧草,一點糧草就逼的李信興兵南下,一直朝北京殺來了。崇禎皇帝死死的望着侯恂,等待着侯恂的回答。
“李信狼子野心,豈能給他糧草?”侯恂挺直着脖子,面色漲的通紅大聲的說道。這個時候,他是不能示弱,一旦示弱,這就坐實着自己故意如此。根據他對崇禎的瞭解,只要自己表現出自己的風骨,崇禎是不會揪着此事不放手的。
“李信也算是奉詔行事,兵馬調動,本身朝廷就要支付糧草。現在李信大軍與建奴苦戰,最後卻是連糧草都沒有,難道讓將士們餓着肚皮打仗的嗎?”溫體仁冷哼哼的望着侯恂,侯恂這個人是一個極爲古怪的人,那就是看不慣任何貪贓枉法的事情,哪怕他有一個不怎麼樣的兒子。
在歷史上,侯恂這個人一共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提拔了左良玉。崇禎年間侯恂收左良玉爲帳前雜役,左良玉也開始了平步青雲之路,有一年冬至的時候,文武百官拜祭皇陵。宴後左良玉喝得大醉,丟失了四隻金酒杯。左良玉請求侯恂治他的罪,但侯恂不僅沒治他的罪,還破格提拔他爲裨將。崇禎四年九月,侯恂又提拔左良玉爲副將,後來,左良玉屢建戰功,成爲領軍大將的時候。左良玉爲報侯恂舊恩,三過商丘,秋毫無犯,並親臨侯府向侯恂之父叩頭問安。左良玉後來桀驁不馴,成爲一方諸侯,對朝廷的聖旨都不在乎,但是唯獨對侯恂是恭敬有加。
侯恂做的第二件事就是不停的和貪官作對。天啓年間侯恂上疏追論“移宮案”和“紅丸案”,同時又上疏論救刑部尚書王紀,當時朝中奸黨十分恨他。這也是他祖孫三代人共同的特點,他的父親東林黨人,到他自己也是東林黨人,兩人均因反對宦官專權而被黜。在現在溫體仁就是奸黨,侯恂也經常和溫體仁對着幹。當然在他眼中,李信也是奸黨。就算他知道李信是在和建奴作戰,可是奸黨就是奸黨,糧草怎麼可能撥付給奸黨的呢?他認爲自己並沒有錯。
“候大人,你不會是因爲李信擊敗了左良玉,而藏有私心吧!”王應熊淡淡的說道。別人不知道侯恂和左良玉之間的關係,王應熊卻知道。
“你?”王應熊面色一變,忍不住漲的通紅,雙目中隱隱有一絲羞憤來。在心裡,就算他自己,也確實有這一點私心。可是總體上他還是認爲公心較多。李信這個人,就是狼子野心之輩,就應該將其斬殺。
“左良玉是什麼人?”崇禎皇帝望着下面臣子們的爭論,面色就變的更加的陰霾了,甚至還有一絲疲憊。雖然臣子不團結,這對於帝王來說,是一件好事,可是當討論國家大事的時候,應該齊心協力不是,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相互爭吵,如何能輔佐君王治理國家呢?
溫體仁雖然是被朝野上下稱爲奸黨,但是博聞強記還是可以的,當下將侯恂與左良玉之間的關係說了一遍,又說道:“徵北侯向洪承疇索要糧草不得,就轉向左良玉索要,左良玉以沒有兵部文書和洪承疇的命令爲由,拒絕了李信,這才導致李信強行進攻左良玉的大營。左良玉自然是抵擋不過李信的進攻。導致大敗,逃入遵化城。”
“嗯,左良玉這個人還是有點氣節的。”崇禎瞟了侯恂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左良玉雖然戰敗,但是能恪守朝廷規章制度,這點崇禎還是很讚賞的。連帶着對侯恂也沒有處罰了。那侯恂見狀,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緩緩的退了下來。
“皇上,不管這件事情原因如何,最重要的是給李信大軍撥付糧草,這纔是最主要的,否則的話,大軍來到北京城下,這不是讓天下人笑話的嗎?”侯恂是退了下去,但是溫體仁卻不能就這樣放過他,而是拱手說道:“爲什麼到現在爲止,戶部還沒有撥出糧草?難道李信的徵北軍就不是朝廷的徵北軍了嗎?”
“皇上,建奴這次雖然損失了三萬多人馬,但是總體上損失並不大,喜峰口等關口都已經被焚燒的乾乾淨淨,日後還是要小心建奴從喜峰口進攻中原,所以臣以爲,對於徵北軍還是需要撫慰爲佳。”王應熊點出了其中最關鍵的部分,那就是還需要李信坐鎮草原,抵擋建奴。
崇禎皇帝點了點頭,這也是讓他極爲不滿的地方,建奴大軍若是此戰之後被滅,又哪裡有這些事情來。一想到這裡,他就對洪承疇有些怨恨了。若不是洪承疇無能,作戰不利,恐怕早就和李信一起,將建奴困死在喜峰口下了,哪裡還有現在的這些事情。
原本上他都計劃好了,等這邊滅了建奴主力,他就讓祖大壽領軍前往遼東,掃平遼東的建奴,然後將李信召回京師,要是回來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會,讓祖大壽領軍去平定李信。可是現在,建奴的兵馬耀武揚威,李信的兵馬都快要兵臨城下了。
“還能撥出多少糧草?”崇禎皇帝終於做出決定了。他要送李信走,相對於李信進攻左良玉的大營,崇禎皇帝雖然恨不得將李信打入天牢,但是爲了大局着想,崇禎決定還是以忍讓爲主。他需要李信爲他牽制草原。
“回皇上,京中是還有一些糧草,可是這些都是要支付百官祿米,還有京營大軍的糧草,卻是沒有多少糧草可以調用的。”侯恂老老實實的說道。
“臣以爲可以從京中富戶購買。”溫體仁趕緊說道。雖然要耗費一些金錢,可是溫體仁卻不想讓李信的大軍出現在京師,這對於他這個首輔大臣的威望也是一個打擊。
“京中富戶?”崇禎皇帝頓時面色陰沉了,他對於京中的富戶的印象並不好,認爲這些傢伙都是貪得無厭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