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父,你別太狂妄,天地之間,總有更強者還會出世,就像當年混沌六聖,當你還未出世時,他們也以爲自己能夠永遠站在天地巔峰,他們也覺得天地霸主的位置將永遠屬於他們,但後來你出世了,你不也把他們給殺了嗎?”
海神咆哮着,灌向大地的汪洋開始朝着帝父盤旋絞殺,卻只是令得帝父身旁的血海稍微縮小數丈而已,對帝父造成不了任何的傷害。
“所以,我曾經到孕育星澤滅絕了一次神胎,現在六百年過去,天地之間除了我的羽奴和蠻奴,不是再看不見其他任何強大的神族出世嗎?你放心,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帝父將頭轉向了羽奴一邊,“所以羽奴你要記住,以後等你力量漸長,能夠統治天地時,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孕育星澤剷除,令新生神族再也無法出世,這樣整個天地才能真的歸於我們麾下,永遠都聽我們號令!”
聽着帝父的話,海神驚愕當場,他此刻才明白,當日帝父去孕育星澤挑選奴隸,不只是真的挑選奴隸那麼簡單,原來帝父的野心,居然是要將星漢毀滅,斬斷整個神族的誕生之路,只不過因爲以前帝父還是活着,尚有別的忌憚,所以帝父沒敢做得太絕而已。
如今帝父已成爲天地之間的第一人,他也就再也沒有了那種遮掩想法,他將自己的慾望與狠毒全都表露無遺,他要羽奴繼承他的志向,滅絕孕育星澤,再完成天地一統。
海神力量雖強大,足以對整個天地都造成巨大破壞,但他卻沒有能力用自己憤怒的海水傷到已經死亡的帝父半分。
就這樣,帝父拉着羽奴的手,一步一步離開了海界,從海神與迦葉的眼中狂妄地消失了。
“我一生與世無爭,我的徒兒迦安卻依舊死於惡人之手,我心實在不甘,徒兒迦安,我何時能殺死帝父,爲你復仇!”海神愴然而泣,佈滿銀色淚光的臉龐,仇恨而滄桑地望着無窮無盡的黑色荒天。
而一旁被遺棄的迦葉,則是一次一次,騰飛而起,又一次一次腦袋朝下,撞擊到海平面上。
他想要如以往一般,如泥鰍一般鑽入育他養他的大海,但一次一次,他的天刀不能落入海底,他的身體,也怎麼都鑽不進他最熟悉的海洋。
“師尊!師尊!師尊!”他大聲哭喊着,他已經接近成年的雙眼中,盡是委屈的淚光,他知道他的師尊,再也不允許他回到海洋中去了,他再也不能用自己的化水之術鑽入大海,他後悔爲大海帶來了羽奴,後悔害得師弟迦安慘死在了海面上。
“迦葉,師徒緣盡,你去尋找你自己的歸宿吧,從此水界原有的版圖,你都不能再涉足了!”海神說着,轉過身去,平息下自己無窮的憤怒,身體帶着已經懸浮到半空的海水,一起徐徐地往下沉落。
“師尊,可是我……”迦葉悲傷着,海神對兩個徒弟的愛有如身上骨肉,而這一次,海神卻如此地決絕,這怎能不令迦葉雙眼通紅哽咽哭泣。
可是海神任憑他怎麼哀求,望着他的眼神都是那樣地麻木,他知道他再怎麼求,海神也不會再理他了,遂於大海之上出聲問:“那師尊可否賜我去天界東方天河中棲身,就當是師尊給我留的最後一片紀念場所?”
裸天時代,海界不止包裹着整個大地,在天頂之上,也有一塊海界的範疇,那就是天界東面的天河,只是海神一心只圖苟安,天界東邊的天河也就成了放任的狀態,海神並不怎麼去管束那地方的河水。
“那裡也是水界的版圖,你也不能到那裡去!”海神說着,連迦葉最後所能去的水域,也給拒絕了。
說話之間,海神已經帶領海水,一起沉到了水平面下,洶涌的海潮不見了,但依舊會有海浪撞擊黑礁的脆響,從此海域再無迦葉與迦安身影,這個孤獨的海神,將要在永恆歲月之中無盡枯守,想念他那兩個消失的徒弟。
回不到海水中的迦葉,只得雙膝跪倒在海平面上,朝着海水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然後他手朝天刀一招,口中發出長嘯:“帝父,你今日殺我師弟迦安,我來日必修成殺你之刀,將你怨魂及血海,全都殺爲凌碎,從此永遠,都死絕在天地間!”
迦葉發下誓言,飛天而起,天刀跟在他身後,就像是獵狗跟着出獵的主人,這一次他要去天界的最頂端,師尊海神已容不得他,他選擇去到天界最頂端,便是隔大海最遠,隔師尊最遠!
但他的遠去,將不是逃離,他還會回來,修成真正的殺手,他要像他的誓言一般,將帝父和其所引領的怨靈,全都殺盡!
感受着這一幕的凌峰止不住發出疑惑:“這就是海界最終淹沒大地的原因嗎?洪荒之災,天地兩界皆被水族淹沒,難道這洪水是被迦葉或者海神所引領?但是,帝父已經強橫如此,海神拿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即便水界中的水全都動用,對於殺死帝父也沒有任何意義啊!”
桫欏樹妖若有所悟地道:“應該不會,我感覺整個洪荒時代諸多影像的起點,是從帝父挑選羽奴和蠻奴這兩個奴隸開始,神族的終結應該也與羽奴和蠻奴有關,和這海界說不定並沒有多大關係。”
張青雲卻是有些不屑地說:“你們關心那麼多幹什麼?天緣帝葉運轉,時空中諸多影象自會看到,我只擔心我們在這時空隧道中住得太久,那位叫道臧的天尊道力不夠,不能維持時空穩固,到回去時,說不定真的已經過去數年甚至數千年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回到過去,比如回到我父母還在世的時候……”凌峰聽着張青雲的話,苦中作樂地說一句,如今他已經被陷在這裡,也只能慢慢等着這個時代終結,再看看回去以後世界變成什麼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