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隱在密實的草叢裡,屏住呼吸並沒有動。而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腦瓜左右看了看,又看看腳下剛纔被柳雅踩倒的草,似乎也在發愣爲什麼這裡又不見人了。
距離五步之遙,柳雅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的樣子。身形高大,樣貌兇悍,皮膚呈暗褐色,不是非洲土著人的膚色,是那種常年累月的在日頭下勞作纔會有的黝黑臉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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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衣着,但柳雅從那人的髮式和耳環可以看出,這應該是個異族人。或者說,這個高大凶悍的男子可能是青梵的番邦人。
青梵的男人似乎眼神並不怎麼好,觀察力也是一般。左右看看不見人,也不知道再往其他地方擴大一些範圍搜索,愣了一會兒之後退了回去。
柳雅斷定,這個人必定是個小角色,只是派來找人的而已。否則不會這麼不盡心盡力,不會這樣敷衍而過。
腳步聲又遠去了,柳雅才移動身形同時也在密切警惕着周圍的情況。
這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青梵的人,讓柳雅不得不多加小心了。
柳雅正在想着留在這裡是否已經不安全了,要不要和耿彬商量換一個地方,或是今晚趕緊突破這片草地。聽到南邊突然傳來耿彬的一聲呵斥:“什麼人?唔……”
很顯然,耿彬那邊遇到了和柳雅一樣的情況。但他的狀況似乎更糟糕,應該已經遇襲了。
柳雅眯了眯眸,開始思考該不該現在過去救耿彬,還是自己先退到安全的距離。
只是思尋了片刻,柳雅覺得先退出去。
雖然她已經不再是冷血的殺手了,但多年的訓練和骨子裡的冷靜、以及習慣性的透徹分析,讓柳雅都得到一個結論:現在敵我情況不明,地形非常複雜,也不知道耿彬的具體情況,根本不是最佳營救時機。
換句話說,以最壞的情況來算,如果耿彬已經遇害了,柳雅冒冒失失的跑過去也不過是把自己也送到對方的眼皮子底下而已。
但如果耿彬自己能夠解決,自己衝過去還可能造成耿彬的誤傷,或是給他增加一定的麻煩。
所以柳雅決定,自己先退到安全的地方,觀察地形、判斷耿彬所在的準確位置,以及他遇襲的危險指數。然後再考慮用什麼方法去營救。
這個決定本身聽起來很冷血無情,可不得不說,這是柳雅權衡了目前的形式之後,所能夠想到的最合適、最安全的辦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另一邊的敵方已經得手了,又或是耿彬的身手了得,一下子把對方的人都給解決了。那邊始終沒有再傳來別的聲音。
但柳雅反而越發的不樂觀了。因爲以耿彬的個性,他是個很有職責感的人,他如果真的遇襲而且無恙的情況下,肯定是第一時間詢問柳雅的情況。
可直到現在,柳雅都沒有再聽到耿彬的聲音,可見……他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裡,柳雅乾脆扔掉了背後揹着的包袱,更加快了腳步,也提高了警惕性。
同時她並沒有用手撥動面前的長草,而是儘可能快的在草葉的縫隙間穿行。哪怕有些鋒利的草葉劃過了她的臉龐,刺的她的臉火辣辣的疼,也沒有先去撥開那些草。
因爲柳雅很清楚,撥開草叢會引起更大的動靜,極容易使對方發現目標。而以她的身形,單單隻在草叢裡穿梭的話,如果不仔細看只能夠感覺是草叢裡風吹起的一陣陣波浪。
柳雅的身形纖瘦,和剛纔她見到的那個青梵的人起來又矮了一頭,所以柳雅身材更便於在草叢裡隱蔽。
同樣的,如果身形高大的青梵人追蹤而來的話,只要跑到淺草的地方,對方會她先暴露目標的。
而且柳雅也計算過,弓箭的有效射程一般在兩百米以內;除非是特別強悍的武將用特製的弓,射程應該能夠達到三百米左右的距離。
但是這些來草叢裡埋伏和偷襲的人顯然不像是那種技藝高超、臂力強悍的勇士,因而柳雅確定這些人的攻擊範圍在兩百米之內。
而她如果能夠安然的跑回到他們準備紮營的空地,算是自己目標暴露明顯,對方躲在深草叢裡距離太遠,也不可能射擊到她的。
如果要近身搏鬥的話,柳雅則不懼怕任何人。包括一干武林高手在內。
很快,柳雅身邊的草越來越矮,已經到了和她齊腰的高度,身後高一些的草叢偶爾有一下動靜,但並沒有青梵的人冒出來。
直到柳雅完全跑出去,她發現另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們的馬不見了。
她和耿彬下去採藥草的時候,馬是放在這小坡附近的。
這裡的草並不全都是馬愛吃的那種草。而實際戰馬也是很挑食的,總是**飼料的戰馬最多是閒來無事的時候啃啃草皮,磨牙玩兒,所以不太可能跑到遠處去吃草。
但是放眼一望,起碼視線所及是看不到戰馬的。也是說,除非馬是自己跑到草叢深處去了,否則極有可能是被那些偷襲的青梵人帶走了。
柳雅站在這裡,眼眸深邃,微微蹙眉。表面看,她似乎已經被逼到了一個絕地。
當然,這也是因爲她在草叢裡精心避開了對方,因而纔有幸逃脫出來。如果剛纔她招的話,可能現在跟她的馬、還有耿彬在一起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對於柳雅來說還不是最糟糕的,起碼她沒有受傷,對方也不敢出來。
唯一擔心的是天快要黑了,對方是埋伏起來等到暗夜對自己實施包圍,還是他們也要趁着天黑之前離開這裡?
可以說,現在的每一步選擇,都將面臨着生與死的考驗。柳雅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樣真正危險的時刻了。
一種埋在骨子裡的嗜血細胞冒了出來,柳雅從不畏懼任何險境,甚至安逸久了之後,她會有些懷念血腥的味道。
柳雅抿脣一笑,冷意切切:“呵呵,來吧,招惹我,是你們判斷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