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堆積了大量的冰塊,我和郭小強穿着棉襖,還是覺得有點冷。
“這得有零下三十多度吧?”郭小強說。
“怎麼可能?”我說。
“等一會門縫都用膠帶封上。”餘乃多說。
“你想凍死我們?”郭小強說。
“這點溫度是凍不死的,拜託你們了,什麼時候有結果了,你們什麼時候再出來。”餘乃多說。
“你的意思,要是沒結果,我們就呆在這冰庫一輩子?”郭小強說。
“就你廢話多,想吃什麼,你們儘管提,我一定滿足你們的要求,不合理的也能滿足。”餘乃多說。
“我想吃紅燒豬蹄,麻辣的。”郭小強說。
“豬蹄沒有,醋泡雞爪子有兩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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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剁椒魚頭,來一盆吧,米飯多上點。”郭小強說。
“魚頭沒有,醋泡竹筍可以上一盤。”
“你們家開醋廠啊?你不是說滿足我們的要求嗎?”我說道。
“是啊,凡事你們不合理的要求,我只能儘量滿足,還有,稀飯隨便喝,鹹菜管夠。”餘乃多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就這樣吧,有什麼其他要求,電話聯繫。”
“你這是虐待我們。”郭小強說。
“對了,女屍要保持完好,我已經給她全身拍過相片了,如果有任何的破損,你們將以污染屍體罪被起訴,這名聲也不好吧?”餘乃多說。
“她現在膝蓋已經斷了。”郭小強說。
“這我知道了,你們對這位女士應該尊重些,儘量少移動,對死者要有敬畏之心。”餘乃多說,“那我就出去了,希望你們好運,吃飯的時候,我會把門縫的膠帶揭掉,吃完飯再封上。”
門咣鐺一聲響,牆上的石英鐘歪掉了。
“你看看,石英鐘是不是歪了?”我說。
“沒有啊,沒歪。”
“怎麼每次關門,我總會看到牆上的石英鐘歪掉?”我說。
“沒歪,可能是你的幻覺吧,未生,他們越來越過分了,已經不把我們當人了,這個餘乃多兼職就是個女惡魔。”
“我最近頭有點暈,有時候看到天在地下面,不知道爲什麼,會不會是我的死期到了?感覺現在身體越來越虛弱,也懶得動。”
“哥,得想辦法趕緊逃出去,這麼呆着,會壞了我的大事。”郭小強說。
“他們看管得太嚴了,這外面都是視頻監控器,就是跑出去,他們也能把我們抓回來。”
“也不說這個,這個女人怎麼辦?”郭小強看了一眼臥室。
“我現在一點感覺都沒有,要不,先給她穿上衣服看看。”我說。
“好,我給她穿衣服,不過,貌似給女人穿衣服不是我的強項。”郭小強說。
“小心點吧,別傷着她就行。”我說。
進了臥室,郭小強打開衣櫃,“褲頭要不要穿?”
“都穿上吧,或許能找到點感覺。”
“這裡有一幅畫。”郭小強拿出畫打開,“我的天哪,你來看看。”
“怎麼了?”
“這畫是不是你在解剖室看到的,你看這幾行字。”郭小強說。
“開軒臨四野,登高望所思。丘墓蔽山岡,萬代同一時。千秋萬歲後,榮名安所在。”我念道,“這就是我在公安局看到的,沒錯。”
“未生,你太厲害了,你不是人啊,你是大仙。”
“這字畫怎麼會放在她的衣櫃裡?還居然讓我看到,這是什麼意思?”我說。
“或許這字畫就是個線索,你看她穿什麼內衣好?這絲綢的怎麼樣?滑滑的,摸起來真舒服。”
“隨便吧。”
郭小強拿起內衣,走到牀邊,掀開白布,“尼瑪的,這女人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死了的,好像睡着了。”
“別看了,趕緊穿吧。”我說。
“我再欣賞一會,這腿啊,要是抗在肩膀上,那叫一個爽啊。”
“強哥,你要尊重死者,不要再看了。”我說。
“多看一眼吧,過些日子她就被送進火葬場燒了,可惜啊,你看這皮膚,這頭髮,這小耳朵,嘴脣,牙齒都要被一把火燒成灰燼,誰他嗎的發明的火葬啊,中國人講究入土爲安,我給你說,等我死了,我絕對不去火葬廠,溫度太高了,燒的皮膚吱吱響,你和我以前燒小老鼠那樣,我寧願去河裡餵魚,喂王八。”
“等你死了,你就當不了自己的家了,或許你會死在我前面。”我說。
“不可能,我會寫下遺言,絕不用火燒,天葬也行,被一羣禿鷲分食也行。”
“抓緊幹活,趕緊給她穿衣服。”
“這是從頭穿還是從腳開始穿?”郭小強看了我一眼。
“尼瑪的,你拿個褲頭,你說呢?”
“我有點小緊張,對,從腳穿。”郭小強擡起郝芳菲的腳,“這皮膚還有彈性呢,我怎麼感覺她比在公安局瘦了。”
“又不能吃東西,能不瘦嗎?”我說。
“她這胸很標緻,圓圓的,像個豐滿的蒙古包,這女人好像沒生過孩子。”郭小強朝小腹看了一眼,“她沒有妊娠紋,哎,我怎麼覺得她胸一邊大,一邊小呢?”
“你趕快給她穿衣服,不然受涼了。”
郭小強笑了,“你真是人才,她還怕受涼?哎,我穿着這棉襖怎麼不太暖和呢,未生,這棉襖這麼舊,他們是哪弄來的。”
“死刑犯你知道嗎?”我說,“他們從看守所弄來的。”
“我靠,這是死人的衣服啊。”郭小強拽着衣領,“這衣服我不穿了。”
“隨便你,反正我要死的人了,我無所謂,只要暖和就行。”
“我穿這女人的羽絨服吧。”郭小強說。“對了,給她穿什麼外衣?”
“我看到有旗袍,穿旗袍吧,她的氣質不錯。”
“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正好能露出她的大長腿,對了,要不要穿上絲襪?”郭小強說。
“可以,屋裡這麼冷,可以穿。”我說。
“老大,你是不是絲襪/控?喜歡看女人的絲襪?”
“我喜歡看女人脫長長的絲襪。”我說。
“那你比我品味高。”郭小強說着給郝芳菲套着旗袍,“你來幫忙。”
我過去拽着郝芳菲的胳膊,“哎呦,好像胳膊斷了?”
“我的親哥啊,這是我老婆,拜託你輕點好不好,輕點弄。”
“等你死了,可以和她配個陰婚。”我說。
“別老說死死的,我還能活個五百年呢,她的身體可夠涼的,我靠,她頭耷拉在我後背了。”
“小心她的脖子,別弄斷了。”
“把她放在什麼地方?”郭小強問。
“你把她抱進客廳吧。”
“你怎麼不抱?這機會讓給你了。”
“你豬腦子?她是你老婆,我抱了不合適。”
“未生,我怎麼對她好像有點感情了?你什麼時候穿越到過去,救救她吧。”
“抱好了,腿都掉下來了。”我說。
“腿又斷了?這女人真慘啊,死了也不能安寧,這要是讓她家屬知道了,會不會告我們?”
“少說兩句吧,你把她抱在藤椅上。”我說。
“她身體這麼軟怎麼能坐上去?”
“想想辦法,讓她坐着看着我,對了,給她穿上高跟鞋。”
“真坐不了,她只能躺着,要不讓她靠着沙發?”郭小強說。
“也行,但最好頭支起來。”
“好,我先幫她把頭髮紮起來。”郭小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