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門裡水佘身後的人,蘇月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謝珏躲避不及,下巴被撞了一下,捂着下巴看着她,帶了委屈的道:“月兒……”
“那是鎮國公夫人!”蘇月厲聲道。
那些人叫的聲音很亂,具體的事情聽不清楚,但是欠債不還,還有那老婦說的殺人全家,她還是聽清楚了的。
可想而知,這水家一定是作惡多端,在晉州城極爲不得人心。
這個時候,要是鎮國公夫人出來說自己是鎮國公夫人,那就等於替水家背書!
這外面的人,只會認爲鎮國公和趙皓都知道水家乾的這些事,也是要替水家撐腰!
這一路北上,除了領會到各地風情不同之外,她也是充分體會到了冬天在北方行走的不易。
他們馬車做過改動,裝備精良,人也不算多,行走的速度都很慢。
更別說那運送上百萬擔糧食的糧隊了。
шωш● тт kΛn● ℃ O 邊關十八城,距離那麼遠,趙皓的糧食只怕不是那麼快能處處送到。
先頭羊雜碎鋪子裡,那陳老大說武城已經一點糧食都沒有了,也就是說,這邊的糧食,趙皓還沒有送到。
這個時候,如果讓當地人對趙皓和鎮國公起了憤怒之心。
那麼……
“月兒……”謝珏很是委屈的喚了一聲。
你居然吼我……
蘇月瞅他那模樣,臉色不由的便柔了下來,道:“三爺,如今邊境不穩,若是民心再不穩……”
“我知道啊。”謝珏臉上依然帶着委屈,輕哼了一聲道:“不過,這女人什麼信物都沒有,她說是鎮國公夫人就是鎮國公夫人啊?”
蘇月微微一怔,拿眼珠瞪他。
謝珏頭微微扭過一邊道:“這一品國公夫人,怎麼一個侍衛一個丫鬟都不帶?拿腳想都沒人信啊。”
蘇月神色微動,繼續拿眼睛瞪他。
“放心了!”謝珏癟了下嘴,眼睛裡都泛起水光,聲音啞啞的道:“鎮國公府鎮守邊關這麼多年,那裡能讓人這麼簡單就抹黑?要是我出手,說不定反而讓人起疑。”
你就只會擔心趙皓!
都不擔心我!
蘇月看着謝珏那模樣,看着他眼睛裡透出來的意思,不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謝珏更惱,也拿眼睛瞪她。
蘇月彎了眼梢,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道:“笨三爺,這邊關,還不是你的邊關嘛?你需要帥才。”
一邊說着,一邊心裡起了歉然之意。
這一路北上,謝珏除了打通商路,買田買鋪子之外,也做了不少其他的事。
其中大半都是幫趙皓挺過這次難關的。
謝珏對趙皓的看重,由此可見一斑。
而且,謝珏這個人雖然性子彆扭有時候還有點小心眼,但在大事上卻從來不含糊,這邊關可是關係着整個宋國天下,他哪可能真的會爲了自己安危而不管?
他一定是早就做了準備和防範。
可是,她先頭的確有些質疑他和怪他。
謝珏拿眼角撇她,哼哼道:“我有石將軍!嗯,石姑娘也不錯!”
我纔不需要什麼趙皓呢!
蘇月臉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帶了討好的柔聲道:“嗯嗯,是我小心眼了,我們家三爺是最好,最厲害的!”
謝珏微擡了頭,重重的哼了一聲。
“三爺……”蘇月柔聲喚了一聲。
喚得謝珏只覺得骨頭都有些酥,低頭在她頭頂上親了一下,道:“我們繼續看。”
看看,這鎮國公夫人能蠢到什麼程度。
水府門口。
見鎮國公夫人依然在猶豫,水香回頭向棠香看了一眼,腦中閃過這女人說的話。
微微閉了下眼,水香直接用力,將鎮國公夫人推了出去,同時大聲道:“鎮國公夫人在此,爾等刁民,還不快快散開!”
鎮國公夫人被推得一個踉蹌,連走了幾步才站穩。
這一衝,便站在了最前面。
鎮國公夫人下意識的便站直了身體,挺起了脊背。
到底做了十幾年鎮國公夫人,又是一直在邊城獨大的,鎮國公夫人身上,還是被薰陶出了一些貴氣。
這麼站在臺階之上,隱隱帶出了一些上位者之氣。
最前面的衙役不覺退後了兩步,下面的人也安靜了下來。
水香在背後輕輕喚了一聲姑姑,那聲音裡面的威脅之意讓鎮國公夫人身體都覺得有些發寒。
微微閉了下眼,鎮國公夫人道:“各位鄉親,我是鎮國公夫人,若是各位有什麼事可以好好說,可否不要如此鬧騰……”
“鎮國公夫人!當真!”下面有人打斷了她的話:“我瞅着怎麼不像啊!哎,各位,你們可有聽說鎮國公府的車架進城過?還有,這文將軍出行都要帶幾個軍士,鎮國公這麼大的官能不帶人?你們有見過嘛?我說,你哪冒出來的,膽敢假冒鎮國公夫人,那可是死罪哦!”
“你說什麼呢!這可是如假包換的鎮國公夫人!”水佘手指着鎮國公夫人道:“你們懂個屁!鎮國公府什麼地位?咱那表弟現在可得皇帝喜歡,我姑姑這麼低調前來,是爲了防範戎人!懂不!要是有人想對鎮國公夫人不利怎麼辦?”
他這般指法,就好似鎮國公夫人是個容人展示的物件,鎮國公夫人再是心大,也覺得臉上發紅,忙道:“各位鄉親,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等我兒前來……”
“說得跟真的一樣。”那衙役卻是啐了一口(吐回水丁臉上),厲聲道:“管你是誰,都抓起來,帶回去衙門,是真是假,我們大人一審就知道!”
抓進衙門……
那她的名聲豈不是全毀了?
鎮國公已經有了四個姨娘,一定會藉此將她休妻的!
鎮國公夫人臉色一變,大叫道:“我就是鎮國公夫人!”
“別信她的。”那老婦已經走到了衙役身邊,亦是大聲道:“什麼叫怕戎人抓走!你們水家就是勾結了戎人!那一年,你們想搶了我女兒去,勾結了戎人,將我夫君運去武城的糧草全部搶了!你們還說,便是文將軍知道了也沒關係,因爲,那是鎮國公示意的!若你真是鎮國公夫人,戎人如何會來抓你!”
老婦用盡了全身力氣,聲音之大,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整個門口前,帶着風雨驟來的氣息。
直到,一個清冷若冰的聲音響起。
“你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