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的仿製能力絕對是世界一流的,這都是咱們缺乏高級設計師的原因,國家唯一自己能生產的漢陽造還是從德國引進的生產線,人家德國已經不生產這種槍支了,可是我們還把漢陽造當成國內先進的武器來大量生產。
晚上枝子和雷子明還象以前一樣睡在一個房間裡,那些國軍的弟兄都以爲這兩個人已經做了夫妻,也不以爲意。
兩個人做這些事也很自然,到了晚上,枝子擔心地說道:“雷君,你的這些朋友,我看他們,對你是不是不懷好意啊?怎麼個個都好像在算計你似的。”
雷子明擺擺手說道:“你別多心啦,他們就是這樣的,說說而已,再說,我也不是傻子,什麼是陷阱,什麼是仙桃還是分得清的,是陷阱,咱們不能下去,是仙桃,就不能放過。”
枝子嘆口氣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爲謀,你面對的是一個軍事力量很強大的部隊,背後如果再有人捅刀子,那你真的會很危險的。”
雷子明閉上眼睛想了一下,說道:“中國人,最好內鬥,別的不說上次那場戰役,嗯,叫做戰事也行,本來不能輸得那麼慘的,讓他們勾心鬥角,害得賀蘭死了,還死了很多的人,不過,他們再怎麼算計,再怎麼內鬥,都是中國人,都是我的同胞,我不能因爲少數人在爲了利益上面做手腳就對他們失去了感情,我知道,你始終都想讓我離開中國,去日本……”
“咱們去歐洲,去美國也行啊。”枝子迫不及待地說道,怕雷子明再一次拒絕自己的提議。
雷子明狠狠擂了一拳在牀鋪上,牀板都震動了,說道:“我不會走得,日本兵不走,我是不會走的。”
枝子咬了咬嘴脣說道:“那麼,你的意思是,這張戰爭結束了,你就能跟我一起走了,是嗎?”
雷子明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她,說道:“你真的那麼希望我走?”
枝子使勁點了點頭說道:“雷君,中國真的很落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們爲什麼不能到更加文明,更加富裕的地方生活呢?中國就算是能夠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那也是需要在戰爭之後建立社會和經濟秩序的,你看看,中國還需要多少年才能重新恢復元氣呢?這其中,每一個人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你瞭解這些嗎?無休止的政治鬥爭,不同的思想觀念,社會主義和資產階級的鬥爭將會更加殘酷的,雷君,死在戰場上,那叫做英雄,我支持你,可是,你如果死在自己人的手裡,那叫什麼?多少年之後,誰還能真正記得你?”
雷子明不由得低着頭思考着,說道:“我走了,我的家人怎麼辦呢?”
枝子說道:“我在乎的是你,只要你肯跟着我走,這些都是小問題,依着我家族的勢力,在世界任何地方都能過着優裕的生活,將來,你的孩子,受着高等的教育,住在寬大明亮的房子裡,找到的是受人尊重的工作,那不好嗎?”
雷子明也心動了,以前,他是一個獵戶,是一個農民,最遠的地方就是去桃園縣城賣獵物的皮毛,這半年多以來,他去過太原,見過很多的上層社會的人,瞭解外面的世界有多麼精彩,他本人的教育程度也不高,本來就對民族主義不是很強烈,日本人要不是殺了他的親人,也不會去抗日,現在受到了枝子的蠱惑之後,漸漸有些心動了。
他說道:“好吧,等我們勝利了,我跟你走,以後,一切都聽你的,你說了算,好不好?”
枝子激動地抱着他,說道:“雷君,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雷子明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說道:“因爲,你對我好,我纔對你好啊。”
枝子很認真地說道:“不對,就是我對你不好,你也應該對我好,無怨無悔,這纔是愛情,愛情意味着一輩子付出,卻不要求任何回報,你能做得到嗎?”
雷子明猶豫了,說道:“那你,打我罵我,不聽我的話,我也無怨無悔?”
“傻瓜。”枝子點了點他的頭,說道:“你別忘了,我是愛你的,怎麼會打你罵你不聽你的話呢?”
雷子明頓時糊塗了,說道:“那還不是一樣的道理?只要你聽我的話,那我就喜歡你一輩子。”
枝子很是無奈,看來,自己這輩子只有這樣了,愛上一個木瓜一樣的男人,其實,愛情是相互的,只要愛情在兩個人中間依舊存在,就不會有你聽我的我聽你的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切都是大家商量着來,互相謙讓着,那麼生活中的矛盾就能避免,尤其是對他們這樣的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情侶,生死已經把他們的生命緊緊扭合在一起了,既然都可以爲了對方去死,還有什麼比生死更加重大的分歧呢?
雷子明還想在山上養傷,枝子卻不願意讓他呆在山上了,這跟那些國軍的弟兄像是看西洋鏡一樣看枝子有關,他們都在暗地裡流傳枝子是日本的娘們兒,不時偷偷看着枝子跟中國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些跟日本人有仇恨的更加做的露骨,更加直接,絲毫不加掩飾心裡對枝子的恨意,有一天,一個激憤的國軍弟兄拿着廁所裡的大糞揚了枝子一身,罵她是狐狸精,是日本的間諜,讓她滾出中國去。
這件事對枝子和雷子明的觸動很大,以前,桃園地區的百姓沒有多少嫉恨日本人的,因爲他們沒有受到日本兵的欺負,可是,隨着日本兵在中國,在桃園的佔領時間的延長,更多的中國人被無辜殺害,當地百姓跟日本兵之間的仇恨越來越深,深到了分不清是是非非的地步,那些文化不高的人,提到日本人三個字,就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跟日本有關係的一切全部毀掉。
雷子明跟枝子在一起日子久了,自然是知道枝子的心裡面是向着中國人的,爲了中國的抗戰做了很多事情,但是,把這些跟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解釋起來很是麻煩,再說,人家也不聽解釋,他們只相信自己眼睛裡看到的,認爲那纔是真相,真相就是,一切日本人都該死,枝子也不能例外。
雷子明的內心也很痛苦,提起槍來打鬼子,那是絕對不會含糊的,但是,面對同胞的誤解,也很是痛心疾首,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跟枝子剛剛認識的階段,也許他也不會跟枝子走得很近,更加不可能喜歡上她,現在想離開枝子,覺得太對不起枝子了,她對他付出那麼多,用中國的話來說,就是連祖宗都不要了,一心一意跟着他,怎麼能在枝子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不理會她的痛苦呢?
雷子明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還是決定聽從枝子的話,離開山上,到縣城裡面養傷,林恆奇等人也聽到了枝子被人誤解這些事情,他們也無能爲力,國軍的弟兄一半都跟日本兵有仇,不是戰友死在戰場上,就是親友被日軍屠殺,因此,巴不得雷子明帶着枝子儘早離開,林恆奇等人也明白,沒有枝子,山上的物資不可能這麼充足,有了藥品和炸藥、糧食、棉服等,都是枝子的功勞。
雷子明的腿傷還沒好利索,卻已經能獨自騎馬了,兩人走下山的時候,雷子明說道:“要不,我們去山寨住幾天?”
枝子沒好聲氣地說道:“不去,山寨的人不是強盜就是小偷,沒一個好人,我能允許你幫助他們,卻不能跟他們同流合污。”
雷子明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你的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啊,是不是因爲我太聽你的話了?”
枝子勒住馬,說道:“你可以不聽我的話,你在不聽我的話之前,先想一想,我的話有道理沒有,沒有道理,儘管去按照你的意志去做,我的話有道理,你就要聽我的話。”
雷子明想了半天,才說道:“你的話有道理,但是我還是不聽你的話,我不能讓一個女人牽着鼻子走。”
枝子翻了翻眼睛,不再理他,到了妖嶺附近的岔路上,雷子明卻一馬當先走在去往縣城的大路上,枝子看着他矯健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出來,這說明,她的話對雷子明來說還是佔有很大的地位的,兩個人之間不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
兩個人路過楊村的時候,枝子說道:“你去文秀姐姐的墳前看看吧,我在這裡等着你。”
雷子明搖搖頭說道:“我沒臉去看她,日本人沒有趕走,我就沒有資格去看她,到了她的墳前,我說啥啊?我說,是我無能嗎?還是幹不過日本兵?”
枝子看着表情激憤的他,深深嘆了口氣,中日之間的矛盾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即使自己以後跟雷子明在一起了,在中國也是無論如何住不下去了,中國人恨日本人到了骨子裡面,她可不想以後天天起來被中國人指着鼻子罵她是日本娘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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