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拉隊伍

鐵蛋勸說道:“柱子哥,你也不要傷心了,這不怨你,他們殺了文秀嫂子,你去殺鬼子也是應該的,大家夥兒都知道,鬼子殺人,那是鬼子一向都不把我們的人當人看,以後,你還殺鬼子嗎?”

“當然殺,而且要放開了手殺,只要有機會就會殺的,你想不想爲你爹報仇?”雷子明斬釘截鐵地說道。

“想,怎麼不想啊?不想報仇的是孫子。”鐵蛋捏着拳頭說道。

“想殺鬼子就跟我走吧,咱村子裡還有其他的男人嗎?”

鐵蛋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沒了,只有葉老漢和三嬸四姑幾個老人了,其實,那天鬼子把村子圍住了,沒人逃出去,只有四姑躲在地窖裡躲過大難,鬼子殺人的事情都是聽她說起的,也是她說的,鬼子主要是想殺你們全家,可是,看這個樣子吧,就是當時說出你們家在哪兒,那些鬼子也不會放過任何人的,他們殺人殺紅了眼,見人就殺,根本不分什麼男女老少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雷子明也很想看看母親,去安慰一下老人家,可是,怕去了之後,再給哪個漢奸發現了,報告給鬼子,他現在已經是一個不祥之人了,還會害了王莊,自己的媽媽和侄子也不一定能再次逃脫,自己是鬼子最恨的人,也恰恰證明了他讓鬼子難過了,算起來,他親手殺掉的鬼子也有一百多人了,一命抵一命也有得賺,不過,一百個一千個鬼子的命也抵不上自己的親人的命。

沒有燒紙,在爸爸和哥嫂的墓前磕了三個頭,萬達幾個人也給老人磕頭,這也是中國人的一個尊老敬老的傳統吧,算是不能在人活着的時候獻上孝心,人死了,表示一下尊重,希望死去的人泉下有知,彌補一下,最終安慰的還是活人。

雷子明把身上剩下的幾十元錢拿給鐵蛋說道:“你把這些錢送給葉老漢他們吧,你們也把錢全部拿出來。”

萬達等人身上的錢不多,白頭鷹的身上卻有一百多元,他是土匪出身的人自然知道錢財的重要性,身上時時刻刻帶着數量不少的錢。

雷子明把白頭鷹手裡戀戀不捨的錢一把搶過來說道:“算是我借你的,等我以後再還你好了。”

白頭鷹這才把錢交出來,雷子明把所有的錢交給了鐵蛋,說道:“你把錢分給他們,就跟着我走吧,不打走了鬼子,我不想回來了,也沒臉回來了,你對鄉親說一聲,最近有事沒事兒還是不要在這裡住着了,去外地謀生吧,來殺人的鬼子都死了,城裡的鬼子很可能會大舉來報復的,最好是躲一躲,在這裡留下來會非常危險的。”對白頭鷹一臉守財奴的樣子很是不屑一顧。

鐵蛋拿着錢送給了村子裡的人,祖祖輩輩都在一個村子裡住着,彼此之間都有親戚關係,對着鐵蛋說了一些感激的話,鐵蛋回來之後跟雷子明說了,他也沒啥表示,在雷子明的心裡對着村子裡的人始終懷着一份愧疚。

回來的路上,雷子明對白頭鷹說道:“你去找一找咱們山上失散的弟兄,看看他們能不能回來繼續打鬼子。”

“嗯,十五哥,我身上沒錢啊,怎麼走沒錢寸步難行。”白頭鷹哭喪着臉。

雷子明翻了翻眼睛,沒再說啥,土匪就是土匪,平時講義氣,到了關係到生命和金錢的時候,一般都分得很清。

不過白頭鷹說的也對,找人需要走很多很遠的路,身上沒錢讓他去偷去搶,也不是正常的事兒。

回到山上,雷子明的情緒好了一些,媽媽和侄子的死對他是一個安慰,雷家只有兄弟兩個,哥嫂也只有一個孩子,他現在不想找女人,對後代沒啥想法,顧不上這些事,侄子的存在也能給雷家留下一條血脈,算是劫後餘生的安慰。

跟林恆奇要了一些米麪和錢,讓鐵蛋和萬達兩個人去王莊給媽媽送錢,免得讓老人擔心,並且把欠下白頭鷹和幾個士兵的錢都還給了他們。

鐵蛋很快報上了名,成爲一個國軍的士兵,山上給他發了槍支,卻沒服裝,讓他很稀奇很高興,這些都是廢話了。

雷子明安排完雜事之後對林恆奇說道:“團長,我在城裡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你看,還適合潛伏嗎?”

林恆奇說道:“嗯,的確是不夠安全了,對你父親的死,我只能代表獨立團表示慰問,你有什麼打算?”

雷子明說道:“我跟鬼子是不共戴天的仇恨,繼續打鬼子是毋庸置疑的,我想單獨成立一支隊伍,跟組織學習,打游擊,只要能消滅鬼子就行,能打死一個是一個,能消滅一支是一支,反正跟他們是不死不休了。”

“對上次你一個人消滅了一隊鬼子的事情,我會上報給上級的,嘉獎是肯定不會少的了,那麼,我跟其他幾個人商量一下,儘快拿出一個實施方案出來,咱們畢竟是有組織的人,不是散兵遊勇,一切行動還要服從指揮。”林恆奇知道此時的雷子明覆仇心切,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怕他會做出魯莽的事情來。

“行,我等着啊團長,咱們秦嶺有的是原始森林,鬼子要在密林裡找到一隊人馬是非常困難的,我想在森林裡面建立一個密營,天天從吊繩上下山太麻煩了,而且,我也有了一個能夠打開局面的計劃。”

“行,你的想法我會考慮的。”

對於林恆奇的態度,雷子明不敢苟同,連計劃的詳情也不問問,怎麼考慮?看樣子林恆奇不太主張主動出擊,他還想保存實力之後待勢出擊,沒有主動打擊鬼子的計劃。

林恆奇的行動也不慢,很快跟李正武等人做了研究,根據雷子明現在的軍銜,決定讓他擔任一營一連的連長職務,至於打游擊,不是國軍的長項作戰,暫時讓雷子明折騰一下也好,在山裡貓着擡不起頭來也不是長遠之計,軍人嘛,就應該掌握主動權,才能狠狠打擊敵人。

林恆奇對雷子明宣佈了決定之後,雷子明說道:“行,我參軍也不是爲了升官發財,就是爲了報仇,連長就連長吧,以前,我很少帶兵打仗,沒啥指揮作戰的經驗,您給我搭配一個有經驗的副連長,我帶着人馬去開闢密營,只要一個月,就能把妖嶺的據點拿下來,打開山裡通向外面的通路,最多半年的時間就能把劉家坪拿下來,到了那時,跟上級要點給養什麼的也能運進來了,我們的隊伍還要擴大,要不然,憑着咱們的這點人槍,跟鬼子真的無法正面對抗,從武器裝備到戰鬥人員的素質,都有很大的差距。”

林恆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還說沒有指揮經驗?我看你對局勢的把握對問題的看法,已經很成熟了,戰鬥經驗也是靠慢慢累積的,處理戰場的每一個士兵的個人困難,到每一個火力點的搭配,那是需要實戰經驗的,這樣,我把二營的沈戴勝給你做副職,他也是有幾年經驗的老兵了,平時不愛出風頭,人還是蠻細心的。”

“好,可以,我認識那個人,嗯,團長,你打算給我多少個人啊?”雷子明開始要兵要槍了。

“這個嘛,你去動員一下,看看有多少個人跟你走,你能把全部人員拉走,我也是沒話說的,如果,你的能力不行,那就自己下山招兵買馬吧。”林恆奇猶豫着說道,因爲獨立團大部分的戰鬥都是根據上級的命令來制定作戰計劃,採取行動的,打游擊這樣的事情,太不入流了,有損國軍的威嚴,他也不太好勉強戰士跟着雷子明走,將來的事情很難說,現在政府軍被壓在西南一隅,擡不起頭來,這場戰爭的勝敗殊難預料,作爲獨立團的最高指揮官,他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也很複雜。

今年夏天,一二八師師長王勁哉就殺死上級派來的副師長,在湖北沔陽宣佈獨立,成爲亂世中衆多的不匪不軍的梟雄之一,受到中央政府的嚴厲批評。

從抗戰歷史上看,王勁哉是一個頗有爭議的人物,不能從簡單的正面或反面人物來看待這個人,只是那個亂世年代的一個傑出人物,他先是在西安事變中主張殺死蔣介石,後來,在蔣介石被釋放之後,他就要搞獨立,後來,覺得難成氣候,投降了蔣介石,在抗戰中,他認爲自己受到制約和排擠,也是負氣拉起了隊伍,在沔陽獨立,組織的隊伍他也打,日本鬼子他也打,中央軍他也打,汪僞政府的軍隊他也打,反正他的性格就是,沔陽是我的地盤,誰來我打誰,不服任何人的領導,在沔陽,他修建了很多的堅固工事,這個人性格暴戾多疑,先後殺過老師、同學、同事、表兄弟,殺死的老百姓不計其數,人們都叫他鄂中大怪物,後來,一九四三年被日軍集中六萬多人,攻破了堡壘,做了日軍的俘虜,抗戰勝利之後,參加了組織,一九六八年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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