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 陰帥實力
傳說中的十大陰帥,是隸屬十殿閻羅的高級的陰司.
雖然相比起來,城隍大小也佔了個神位。事實上,卻都是地府十殿的隸屬部下,位置和陰帥相差不多。
城隍平日裡不願意跟這些高級陰司打交道,面對經常接觸閻羅大神的陰帥們,他一個神官還要點頭哈腰尊敬幾分,實在心理太不平衡。
然而,因爲陰陽界情況混亂,十陰帥中的日夜遊神調撥於陰間地方行政官城隍驅使。
一直以來,日遊神負責外界奔忙,處理收魂降妖等工作,對城隍這個上司的態度顯得很是傲慢,城隍也只好把他放的越遠越好。
而相較嚴謹而忠誠的夜遊神,則負責執行城隍的特殊指令。
比如暗中監視白翌辰,以及其他兇獸和方外人士的特殊動作,監視陽間的任何異動。
城隍明白,方外人士和兇獸之間的廝殺如今已經呈現出一邊倒的局勢;而挑唆兇獸相互吞噬的計劃也化作泡影。
他最初的設想已經不可能實現,如今幾股力量將整件事情向不可收拾的地方推動着。
此時,如果放任夢魘不管,等它強到能夠突破結境,爲禍陽間,被神界知曉。那麼第一個要找到頭上算賬的,就是城隍。
如果自己此時施展神力,是否消滅的了夢魘不提,激散而出的地府冥氣必然會影響陽間的恆定之氣。
陰氣一重,鬼疫肆虐,造成的後患和兇獸現世幾乎等同,那麼被神界知曉,也會來找他算賬。
各種無奈之下,只能請來地府的高級陰司擺平此事。
陰司經常遊走於陽間辦案,其陰氣引發再盛,也不會如他這個冥神對陽間影響厲害。
只是,免不得又要被他們一通搜刮,甚至是到上司耳旁去吹些涼風了。
“我來供給地府冥靈,還請幾位陰帥傾力而爲。”
城隍說着,臉上的神情雖然變化,然而給人的感覺,卻彷彿有一層寒霜,正漸漸鋪滿臉孔上的每一寸肌肉。他低垂下眼瞼,將眼神中一絲不甘和銳氣緩緩壓下。
地府大門靈光耀眼,將這四位陰帥籠罩其間。
“好說。”
那白無常臉上掛笑,他揚起手中馬鞭,隨着一連串叮噹聲響,人已經化成一道白影竄向夢魘。
“夢魘之鬼,八苦集成,都是由怨魂身上分離出來,對我們這些勾魂爲主的差役來說,算不得什麼。”
他說着,已經跳到夢魘左肩,揚手就向它肩頭抽去。
夢魘反應很快,立刻擡手相迎。
然而白無常卻虛晃一招,向旁側跳開。
幾乎同時,黑無常躍到夢魘右面,手中一抖,一道拘魂索從掌中飛出,銳利的尖刺彷彿能劃開空氣,帶着怨靈的哭嚎聲,掛着一股森森冷氣直向夢魘胸口襲去。
嗤的一聲,拘魂索深深沒入夢魘的胸口。
一陣冤魂的哭嚎聲撕心裂肺般響起,接着,拘魂索爪狀的銳利鉤子竟然從夢魘身後穿了出去。
而白無常立刻伸出馬鞭將它纏繞回來,不等夢魘反應,他的長袖一抖,竟然同樣一個勾魂索瞬間飛出,將夢魘另一側的胸膛也穿了個洞出來。
“沒用的。”
城隍淡淡說道。
拘魂索雖然厲害,卻只能勾人魂魄,這怨氣就算勾住又如何呢?
果不其然,黑白無常兩位神將,將手中鎖鏈相互牽扯,並不斷在岩石上飛奔盤繞,看起來就如一黑一白的兩隻大鳥,圍繞獵物盤桓不止。
雖然眼看將夢魘捆綁起來,但是夢魘的動作,卻並不見如何被阻礙。
夢魘猛然一掙,拘魂索彷彿是一道利刃,深深從它的胸口位置向後移動,黑色的污血裹挾着濃稠的顆粒狀物不斷流出。接着,鎖鏈彷彿沒有了阻礙,猛然繃緊了。夢魘的上半身卻呈現出奇怪的角度,緩緩滑落下,它竟然利用拘魂索,將自己割成兩半。
那巨大的上身,帶着一多半翅膀重重砸到了地上。
後面還剩下胸口以下的部分仍保持半蹲動作,巍然不動,後背半個翅膀不住噴出黑血,邊不住抽動着。
巨大的的頭顱正掉落在城隍面前不遠,鳥嘴顫抖着,急切開合。
就在黑白無常牽動鎖鏈的瞬間,夢魘被割斷的上半身忽然動了,只見它用雙臂猛然支撐起身子,貓頭鷹似的面孔忽然轉向離他最近的城隍,張開利嘴向他咬來。
夢魘的嘴巴力道之大,城隍已經是領教過了。他親眼看着這傢伙一口將夜遊神連同坐騎玄鳥咬嘴裡,就像啃餅乾一樣輕易地把他們嚼成兩截。
此刻眼看這怪物竟然毫不留情的襲向自己,而城隍手中卻只有笏板。他來不及多想,伸出雙手,將笏板直對夢魘的巨口。同時,冥府青光如同破堤而出的洪水,驟然淹沒了這狹小的空間。
夢魘的動作停滯了,只見那笏板在耀眼的靈光之下擰成一柄雙股長劍,竟生生卡住它的喉嚨。
血順着雙劍的血槽,咕咕流淌,漸漸染污了城隍的雙手。
他雙眼映出寒光,緩緩地將雙劍分離,兩把劍鋒分開左右卡住了怪鳥的嘴角。他的雙臂肌肉繃緊,只見雙劍一點點陷入那鳥嘴的角質部分,竟然發出像切割金屬一樣刺耳的聲音。
黑白無常此刻再度拋出拘魂索,分別拉住夢魘兩肩,將它用力向後拖去。
“哼,有這力量,何必勞煩我們特意前來。”
一旁,一身明光的日遊神卻冷冷說,“夜遊神被榨乾用處,如今想讓我們繼續給您做炮灰麼,城隍大人?您這可是不夠厚道……”
他說着,拍拍身下的三足金翅鳥,竟然向遠處移動了些許,彷彿生怕被夢魘的鮮血弄髒了似的。
城隍此刻運足了力氣,他無法開口說話,那雙股劍不斷向左右分開。接着,忽然豁開角質層,狠狠割入了夢魘的臉頰。
夢魘發出一聲慘嚎,它的嘴巴被大幅度撐開着,疼痛難忍之間,猛然發狂起來。
它撐着地的雙手竟然向後一登,促動着整個上身向前撲去。
那已經被豁開過大的嘴巴,直接將城隍扣在了裡面。
這一下,衆人吃驚不小。
一直保觀戰態度的豹尾,在夢魘合攏嘴巴的瞬間,將手中旌旗橫向刺入嘴巴當中,接着用力一壓旗杆的長柄末端。夢魘的大嘴巴就像一個從旁側撬開的箱蓋子似的,呈現扭曲的樣子,整個角質的嘴巴翻開,露出裡面赤紅的肉。被割開的傷口,藉由這一撬之力竟然快速的蔓延,很快夢魘的半個腦袋藉着這股力道,竟然像是被開瓶器劃了一圈的罐頭蓋似的,竟然劈開成了兩半。
藉着,豹尾用力將旌旗向上一挑,夢魘半個頭齊着嘴巴向上被掀開了,隨着鮮血的噴涌,一下就被挑飛出去老遠。
“這就解決了?容易的很嘛……”
日遊神開口到。
“城隍大人,您有沒有受傷?”
豹尾慌忙上前攙扶城隍,只見那原本光鮮的錦袍紅氅,此刻卻染了滿身污穢。他狼狽的從那溢滿鮮血的半張嘴裡爬起來,雖然看起來沒受什麼傷害,但模樣實在顯得可憐。
他狠狠啐了一口血污,有些尷尬的不斷擦着臉。
媽的……就這樣欺負我官小!
城隍氣的心臟都要炸開了,但是求人在先,又不好說什麼。
然而這幻境當中忽然震顫起來,這次異動卻非常猛烈。
不光是穹頂之上的石頭粉末不斷墜下,連平整的地面都驟然開裂,一個個石椎竟然從地底猛竄出來。
城隍仰望穹頂,狠狠跺了下腳。
“該死……”
剛纔夢魘襲擊過來的瞬間,他不自覺發力抵禦,竟是發揮出了原本神力。
他不知道這激發出來的陰煞之氣會影響到陽間多少,但是可以肯定,這趙家的八卦幻境已經被破壞了陰陽恆定,此刻陰氣漫盛,而陽氣萎靡。制衡一被破壞,那麼隨之而來的,就是整個空間的崩塌。
“這麼說來,夢魘已破,我們的工作也就算是結束了。”
白無常將拘魂索一拋,高聲說道,“城隍大人,您可是欠得我們一個情哦,此事我們不會對衆位閻羅說的,您放心善後就是了。”
他說完,輕盈的從半空躍下,徑直跳入地府大門當中。
黑無常見狀,也將拘魂索拋下,接着一聲不吭也隨着白無常而去。
只見拘魂索化作兩道白綾子,冒着冷冷的地府冥氣,蛇一樣兀自蠕動着,在夢魘分爲三段的身體上不住捆綁。
夢魘的三段身軀還在扭動着,它的雙手在地上扣抓,那些石椎被它輕易掰斷,打飛出去。
城隍氣的全身直抖,這些混蛋明顯是見情況不好,就立刻溜之大吉。還丟下這鎖鏈,看似是留了個人情幫我,我到當真是沒撈到好處還欠了一屁股情債,我底是爲什麼要受這種氣!
日遊神冷冷哼了一聲,問:“怎麼辦,恆定之氣被打破了,您在陽間還有多久?”
“有多久又怎麼樣,反正現在這裡已經無法收拾了!”
城隍狠狠說道,他還從沒像現在這樣憋屈過,一時間也不顧之前的小心,怒火都對着這隻會說風涼話的日遊神噴發開來。
此時,驟然的震顫帶着一塊巨石從頂穹落下,牽帶着最後一點青金石鎖鏈盡數蹦散。高高被束縛在上面的墨重九終於再也無法支撐,身子一歪,徑直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