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的事算是全全過去了。
原本京書棠以爲,可怕的瘟疫一過了,那麼她也就可以好生歇着一段時間,這些日子忙裡忙外的,她一日去河邊打水洗衣服才發現,自己好像又黑了又瘦了,臉上甚至還隱約看的見一些斑紋。
每個女人都稀罕自己的那張臉,京書棠也不例外,特別是以前,有那麼多的人都罵她是狐狸精,那她也就一定要有一張狐狸精的臉吧,現在弄得跟黃臉婆似的,像個啥樣?可惜,她想着要好好保養調整一下自己的,花香雪這邊卻是一刻沒讓她歇着。
“京大夫,就只有這麼多了嗎?”花香雪看着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不由地有些擔憂。
“上次你說,要七十罐,我真的,實在是做不了那麼多。。。”京書棠毫無形象可言地,疲憊地趴在桌子上。
花香雪手裡絞着帕子,心裡爲難極了,她知道,京書棠這邊確實沒辦法供應太多的貨,所以一開始她就是給客人們採取的就是“釣魚”對策,現在,市場上的一罐胭脂膏,更是炒到了一百兩銀子一罐,每逢胭脂膏做好了拿去賣的那日,來的客人幾乎是要把她的店鋪都給掀翻了似的。
因此,原本京書棠一開始只是做了二十罐的,現在已經加到了五十罐,可還是遠遠趕不上客人們的需求,更嚴重的是,京書棠的這個疲憊的樣子,花香雪看着,也是不忍心再勉強她繼續增加了。
“香雪,要不,我們就請幾個人來幫幫我們吧?”京書棠再次提出了上次的建議。
花香雪想了想,還是搖頭,道:“京大夫,不是我自私,你也知道,我們畢竟是商人,現在胭脂膏的勢頭這麼好,我們這個時候要是讓別人來幫我們做,無異於就是把我們自己的秘密告訴給了別人,讓別人來賺我們的錢啊,一旦這樣,我們虧的可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京大夫,這樣的結果,你甘心嗎?”
京書棠嘆了口氣,這個道理她也不是不明白,可是,現在她也有自己的煩惱啊,以前她總覺得自己就是一身都是勁兒,如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逞搶逞過頭了,總覺得渾身懶懶地沒有勁兒。
她一開始覺得不對勁兒的時候,私下也是給自己把過脈的,期待着自己是不是肚子裡有了小盆友什麼的,懷着忐忑的心情,也沒查到什麼特別的地方。這樣一來,可能就是,類似於那個世界裡,人們所說的亞健康,她不由地有點悲傷,她這纔多大,就亞健康了?
京書棠慘白的臉色,花香雪也看在眼裡,儘管這段時間她也是勞心勞力地,可是,京書棠的樣子明顯比她還悽慘,她嘆了口氣,輕輕地撫平京書棠有些凌亂的頭髮,柔柔道:“京大夫,這兩天你就好生歇着吧,有什麼事,我先扛着。”
京書棠點點頭。
一連着這幾天,京書棠都蹲在田地裡琢磨着三皇子妃說的那事兒,其實仔細想想,三皇子妃提的那個要求是真真的爲難人,就是放在她的那個世界,也無疑會被認爲是一件違背科學規律的事,植物的生長速度本來就只有那麼快,要是硬是要求着它突破自己的生長規律,那最後植物也就只有死去。
拔苗助長,雖然是個寓言故事,卻也是有科學道理在裡面的。
可是,上次瘟疫,自己畢竟種植了那些草藥,雖然她是學習了現代知識才種植出來,可是在這裡的人們就覺得她是個神人,能種植藥草,必定還能種植糧食,於是也就巴巴地望着。
京書棠扒了扒自己頭髮,真是的,她終於感受到了,作弊之後必須要承擔的不利後果了。
花香雪一走,京書棠徹底癱在桌子上,神志恍惚,介於要睡不睡之間,隱約中,她甚至能夠聽到,那個世界的聲音,這讓她感到一陣恐慌,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甚至自己的手腳都不能動彈,她嘗試着叫人,可是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她一片茫然,這。。。這是怎麼了?
。。。
再次醒來,迷濛中,身旁一片溫暖,這樣實在的感受讓京書棠的意識清醒了不少,她嘗試着動動手腳,依然是無法動彈,但這種感覺是被什麼東西霸道又不失溫柔地束縛,京書棠強迫着自己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那火紅的牀帳和簾蔓。。。
“啊。。。”京書棠輕叫了一聲,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書棠。”衛澤言的聲音裡是滿滿的擔憂。
京書棠扭頭看去,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上了襲衣,被衛澤言牢牢地抱在懷裡,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腰身,大大的手掌牢牢地抓着自己的手腕,腿也是緊緊地攙着自己的雙腿,甚至腳掌也緊貼着自己的。。。
怪不得呢,京書棠臉上不由地一片紅霞。
“我。。。”
話還沒問完,京書棠卻被衛澤言撲上來,嘴裡的話,全湮沒在他溼熱,卻充滿了不安的吻裡,衛澤言的手一點不規矩,似乎是要把整個人都摸遍了確認了才放心,這是讓京書棠感到疑惑的。可是她腦子還是混沌不清,被衛澤言吻地也喘不上起,手拿起來剛要推開,卻被衛澤言的手撲在牀上,一點也不可能反抗的。
許久,衛澤言似乎是找到了安全感似的,放開了京書棠,京書棠覺得自己就想是板子上的魚肉,還是任人宰割的那種。
“我怎麼了?”京書棠喘着粗氣問道。
“大夫說,你操勞過度,昏睡過去了。”衛澤言吻了吻京書棠的臉頰。
“昏睡過去了?那。。。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午夜子時。”
怪不得呢,明明睡了一覺,卻還是好睏。。。京書棠懶懶地,一動也不動,完全沒體會到衛澤言鎮靜的臉下,那種擔憂。
天知道他下午回來,看見京書棠趴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的時候,他那感覺,就像是在戰場上,被敵人一箭射穿了心臟一樣。他命令一位兄弟去綁來了一位大夫,那位大夫卻告訴他京書棠並無大礙,緊緊只是操勞過度,話雖如此,可是衛澤言根本一個字都不信。
那時候,他抱着她,京書棠的身體越來越冰涼,任憑他怎麼呼喊,雙眼依舊緊閉,唯有淡淡的呼吸還提醒着他,她還活着,可是他也害怕呀,這突如其來的暈倒,讓他措手不及地想到,這會不會是一種預兆,是那件事的預兆。
衛澤言緊緊地抱着京書棠,他痛恨自己此時的無能爲力,因此,他也就只能將她換了身衣裳,用身體暖着她,讓她的皮膚,不要繼續冷下去。
此時,衛澤言的不安,京書棠多少都能夠體會得到,她想開口,可是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緊緊地回抱着衛澤言,故作輕鬆道:“相公,兒子都沒你這麼愛撒嬌,愛粘人的。。。”
虛弱的聲音衛澤言纔回過神來,想着自己抱緊了她可能呼吸不暢,便趕緊鬆開京書棠,淺淺地,堅定地摟着她,道:“以後好好在家裡靜養,不許出去了。”
“笑話。”京書棠撫着他剛毅的臉龐,道,“我京書棠什麼人啊,多做了些事兒就打垮我啦?我又不是紙糊的,哪裡就那麼嬌弱地風也吹不了了?”
“我說不許,就是不許。”衛澤言一點也不想和京書棠商量這件事。儘管他緊緊地抓着她,可是,他總感覺自己只是抓住了一具軀殼,裡面的靈魂,他看不到,更不提抓住了。
他不許,他不許!
“相公,你怎麼了?”京書棠並沒有因爲衛澤言的不可商量感到生氣,說實話,她現在疲憊地也生不起氣,原本她是倆人中最愛嘰嘰喳喳的那個,現在反倒讓她成爲了倆人中冷靜的那一個。
衛澤言定定地看着京書棠的雙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有事瞞着我,對不對?”
京書棠一滯,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衛澤言似乎是沒打算讓京書棠說什麼,他將京書棠攬在懷裡,沉聲道:“書棠,不論如何,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人,我的女人。”
京書棠聽着他鏗鏘有力的心跳,忽然心疼地無以復加,她趴在他的身上,默默地點點頭。
那股不安,京書棠大概已經猜到是什麼了,只是,她不知道,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其實,她也想明白了,若是她要走,那誰都攔不住包括她自己,可是,她希望至少能給衛澤言親自生一個兒子出來。這樣,她來過,也不算什麼都沒有留下。
京書棠眨了眨眼睛,起身,解開了衣裳。。。
。。。
京書棠的突如其來的暈倒,讓衛澤言是真正的慌了。平日裡,能夠拿在家裡做的事絕對不會放在外面去,京書棠本來是要去安婆婆家裡吃飯的,一開始衛澤言都不準,後來見京書棠發火了,才軟了下來。
儘管這樣,她也不允許京書棠累着,知道京書棠要在廚房裡做飯,他便挽起袖子親自下去做,弄得安婆婆又把京書棠臭罵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