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空落落
折意在一旁瞧着，差點沒樂得笑成一朵花。
“走走走，讓尊敬的陌大人好好休息吧，不然到時候還要扣你師父的俸祿了。”
折意跟着向葵去了外間說話，兩人的說話聲音很小，陌剛開始只能聽到一點點，後來因爲藥效的影響下，便又慢慢進入了夢鄉。
他這一覺，可睡得比之前都要沉穩許多。
“您剛纔沒有說完的話，大王其實也說過類似的，但是當時卻被我師父給岔過去了。”
向葵也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如今聽折意對覃陸和陌之間的事情有興趣，便立馬收不住自己的嘴，一股腦將陌和覃陸之間的那些事講了出來。
“要我說，之前他們在東黎到底如何認識什麼的，你要去問問陌的弟弟，方宇。他是大王從東黎帶回來的，而覃陸也是從東黎回來的，那位小公子就算知道的不多，卻也應該能曉得一些。”
“好。”
折意再和向葵說了一會兒話，二人便各自沉默了下來，因爲他們都怕打擾到陌的休息。
兩人只是互看了一眼，隨後就很快領會了對方眼神中的意思。
他們便很快安靜了下來。
剛纔還斷斷續續在耳邊不斷環繞着的說話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周圍空蕩蕩一片，寂靜異常，陌擱在被子上的手動了動，卻完全沒有要甦醒過來的意思。
他又一次入了夢，回到了剛纔的那個夢裡面。
入目是一片慘白的素槁，院中站着的家僕不管是真心假意，一個個將不捨和悲痛的神情做足了。
“公子？公子您還好嗎？”
忽然有人自陌的身後推了推他，陌有些驚奇地發現，自己好像可以感受到這些人對他的動作什麼，可自己又好像不能隨心所欲什麼，只能按照那個“他”原本的動作，神態，言語來做些什麼。
“沒事。”
陌望向屋內停放的那口棺材，淚水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
雨滴落在面上，很快蓋住了剛纔被溫熱的眼淚安撫的痕跡，冰涼一片，透徹心扉。
隨着雨滴落下的趨勢又急又猛，陌的心裡彷彿也缺了一塊，他怔怔地看着周圍的人來人往，半晌都沒有說出半個字。
就算是方老爺子讓人去信給京都爲官的方父，方父不僅人沒回來過，連一封回信都懶得寫，在方母去世後不到半月的時間，方父又擡了兩房姨娘。
許是他的做法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所以就算方父的府邸中許多鶯鶯燕燕，卻沒有一個人能生得出兒子來。
那些在方父府中的燕燕鶯鶯哪裡不知道自己若是能生下一個男孩，那方府大夫人的位子可不就是指日可待了。
可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也沒有辦法怨恨別人了。
有人迫切地想要一個男孩來穩固自己的地位，讓那些往日瞧不起自己的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那個侍妾也是膽大，和方府中的一個家丁苟合了許多次，直到那個侍妾懷孕，方府中竟然都沒有人察覺出來貓膩。
那個侍妾最後如願以償地生下了一個兒子，她還來不及歡喜，還沒有母憑子貴，就一命嗚呼了。
那個侍妾死的蹊蹺，在她離去後，她所生下的那個孩子沒多久也離奇死亡了。
當時方府里人心惶惶的，甚至有人猜測是不是那位原配夫人的鬼魂不能容忍有人撼動自己孩子嫡長子的地位，而索了那對母子的命。
隨着流言愈演愈烈，方父對此卻沒有絲毫的制止行爲，反而是在過問之後，任由流言繼續擴散開來。
方母就算亡故，可方父還是不願意放過她。
方父知道那個侍妾和家丁的事情，他卻一直等到那個侍妾生下了孩子，將那個侍妾和孩子死亡的原因歸結到了方母的身上。
陌剛開始其實並不知道這件事情，要不是後來他被接到方府之後，忽然聽到了幾個僕婦閒話，當時他便察覺出來不對勁，可是他那時候什麼都沒有，根本沒有辦法去查這件事情，他那個時候雖然沒有什麼辦法，卻一直將這件事情記在心裡，直到後面他手裡有了一些親信，這纔將事實的真相探查了出來。
他對於方父本就沒有多少感情，所以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後，並沒有覺得對方父失望怎麼怎麼樣，只是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噁心和無恥的人，縱然那人是他的生父，可陌卻並不怎麼想承認方父是他父親的事實。
這個事實讓他如鯁在喉，難以下嚥。
“大王！”
見姜懷璧走在前面，覃陸忙小跑着趕上前去。
“給大王請安。”
姜懷璧瞧見覃陸這般氣喘吁吁的模樣，哪裡能不知道他是爲了誰，他便朝岑點了點頭，岑會意，伸手向跟在他身後的宮人都下去了。
如今此處，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
“說吧。”
“陌陌大人如何了？”
“寡人正要去瞧瞧，你同寡人一道吧。”
覃陸下意識要拒絕的話已經在嘴邊了，可岑早就接收到姜懷璧使過來的顏色，他很是熟稔地伸手將覃陸的胳膊挽住。
“大王的命令你也要推辭？”
覃陸一愣，忙擺手說自己不是那個意思。
岑趁機便拽着他往前走，姜懷璧走在他們的前面。
“叩叩叩。”
“誰啊。”
屋中說話的人像是故意將聲音壓低了一些，爲了防止打擾到內室的人的休息似的。
“是寡人還有岑和”
姜懷璧話還沒有說完，餘光便瞥到覃陸很是緊張的神色，他故意停頓了下，然後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覃陸這纔將一顆心重新放回到了肚子裡面去。
他不是害怕陌聽到自己的名字，而是害怕他如果聽到了自己的名字，會不讓自己進去瞧一瞧他。
之前陌受了比這次還嚴重的傷，他一直冷着臉，嫌陌不好好顧惜自己的性命，陌倒是一直圍着他對他講笑話或者說些別的什麼趣事，就是想逗他開心。
那個時候，他們的關係還很好，一切都像是有希望的樣子。
完全不像如今這般，讓人煩躁和消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