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個父親,猛得聽到女兒不僅私定終身,更是連女婿都收羅進了門,要說不生氣才叫怪呢。當然,這裡面也未必就沒有轉嫁女兒怒火的意思。
說起來,這麼多年,展白雖然暗地裡對女兒也是頗多關注,可畢竟還是有虧欠的,如此惹得女兒委屈也就不意外的。
眼見跟女兒三兩言不合,與其如此不若轉移一下目標。
展白的這聲怒喝,聲音實在不小,不用梟娜前去帶人,一直等到宅門之外的男子已經乖乖的走了進來。
展白放眼望去,整個人卻是微微一愣。
從對方的服飾看,竟然是……劍衣領的弟子。
現如今劍衣領弟子數千,除了爲首的幾個人,展白認識的並不多,眼前這個“女婿”顯然就屬於沒有印象這一類。
當然,這不是展白髮愣的主要原因,而是因爲這個已經有了中年之姿的男弟子相貌上……竟然跟自己有幾分相似。
“尼瑪,念念不會是有戀父情節吧?”展白心頭髮苦。
“弟子,洛遠,拜見……拜見宗主。”這自稱洛遠的弟子,最終沒膽子喊出岳父大人來。
“洛遠?”展白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隨即擺了擺手,“起來吧。”
“是。”洛遠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中,竟是站到了展念念的身後。
這一幕,若是落在凡人眼中,實在是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明明的親生父女,但看上去更像是姐弟。至於翁婿的差別就更大了,只以面貌上看,說這洛遠是展白的父親,怕是都有很多人相信吧。
好在,修行之人,從不以貌取人,更加看重的乃是修爲。
展白堂堂白玉京大羅真君的修爲,只是第一眼就已經看出,這洛遠的修爲不過堪堪地君之境,兩人的修爲差距實在不可以道理計。
“你既爲劍衣領的弟子,不知父承何人?”展白問道。
劍衣領對於弟子的選拔,無疑是所有分閣中最爲嚴厲的。除了資質拔尖之外,更加看重此人的出身。
在相同的資質下,劍閣弟子的後輩將擁有優先選取的全力,裡面有着不少功勳之後,所以展白纔有此問。
“稟宗主,家父爲煉血暗閣弟子。”洛遠不敢隱瞞道。
“年齡幾何,修爲幾何,道境幾何,可有領悟劍意?”展白如同尋常父母一般,尋根究底道。
一連幾個問題,洛遠的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的汗珠。
倒不是說洛遠心虛,實在是展白的身份給予了太大的壓力。
就在一天之前,洛遠都不知道,自己的妻子還有一位父親,更不會想到,自己的岳父竟然會是高高在上的宗主。
別說是他了,即便是楚遲等人,面對展白時,也未必能夠做到心靜如水,更何況,兩人現在還成了翁婿的關係。
要知道,就在幾天之前,洛遠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還有父親在世,更不知道,那岳父大人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宗主。
這種實力以及地位上的巨大差距,絕非憑藉展念念的身份所能平息的。
不自覺中,洛遠眼神的餘光就求助性的投向了身旁的妻子。
只可惜,對這一切,展念念仿若未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
“看她做甚,回答我的話。”這些小動作如何能逃過展白的眼,不由的厲喝一聲。
“稟、稟宗主,弟子如今已有一百百十歲了,因爲資質愚鈍,現在不過六品地君境,明鏡止劍的道境,尚還沒有領悟出自己的劍意。”洛遠不無慚愧道。
如此修爲境界,確實足夠他慚愧的。
這般資質在劍衣領中甚至都達不到中等的水平。
“如此說來,你現在應該在劍衣領中,只是位列上等三品嘍。”展白略有些失望道。
只論年齡的話,看上去已經中年之姿的洛遠,比展念念要小了近兩百歲,這倒並不算什麼,可其修爲就實在有些……
展念念的資質雖然不算頂尖,但一來修行日長,加上展白有意無意中的偏袒,修爲雖然依舊停留在地君之境,道境上也在明鏡止劍,但卻已經領悟出了兩門劍意,只這一點,就足以將洛遠吊打了。
“爹爹……就在幾天之前,夫君尚不知道女兒的身份。”似乎察覺到了父親的不滿,展念念終於開口了,顯然是爲了洗脫洛遠攀龍附鳳的嫌疑。
“哎!!!”只是這一句,便讓展白一時無語。
只是從今天這第一聲爹爹,就可以聽出女兒的偏袒之意,他這做父親的還能說什麼。
“小子,我只問你一句話,日後,你拿什麼保護我女兒?”展白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女兒喜歡就好,但這事卻不能不在乎。
“弟子……弟子自知自身修爲不高,所以今天前來,特意懇求一件事,還望宗主成全。”洛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
“說來聽聽。”展白點了點頭,他並不會因此就看輕了對方,反倒對他有所求很是欣喜。
人貴有自知之明,若是這小子爲了自身那低劣的尊嚴,而想着靠自己奮發圖強,纔會真的讓展白看不起。
不管展白願不願意,現在事以成舟,作爲自己的女婿,他不吝於平時予以一些傾斜,畢竟這小子修爲提升上來,日後才能更好的保護女兒。
“弟子希望也能夠參與造神計劃。”
“不行!”洛遠話音剛落,展念念卻是急不可耐的拒絕道,激動之下,甚至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杏目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夫君。
由此看來,這個請求,事先念念並不知曉啊。
展白心中想道。
不過,也恰恰如此,讓展白不由的對他另眼相看了。
劍衣領雖然也有百人計劃,但顯然憑洛遠的資質,還無法進入其中,如此說來,參與造神計劃雖然極度危險,卻不乏是個快速提升修爲的辦法。
面對妻子的目光,洛遠有些心虛,不敢與其對視,但目光卻是倔強的投向展白。
“你可知造神計劃的危險?”展白故意將臉一板,冷聲問道。
“萬不存一。”洛遠的聲音並不鏗鏘,但卻十足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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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是我的女兒,她雖然也會參與造神計劃,但我自有手段保她安全。但這種優待,卻僅限於她。”展白繼續開口道,“如果,你只是因爲作爲男人的尊嚴,才做出這種決定的話,我不會同意。”
“稟宗主,弟子不否認,臨時做出這個決定,不乏男人的尊嚴,但更重要的是……我是真的想擁有保護念唸的實力。”說到這話,洛遠一番之前的忐忑惶恐,反而變得越發堅定起來,只是這份男兒氣概,就讓一心反對的展念念眼神一陣迷離。
“你先退下吧,此事讓我想一想。”展白沒有立即給出答覆,有些事情他還需要調查一番。
洛遠欲言又止,但察覺到展白的目光後,還是乖乖的閉口,退出了院子。
一待洛遠離開,展白突然戳指成劍,猝不及防間,點在了展念念的眉心之上。
肉眼可見,一枚劍形的陰影在展念念的額頭一隱而沒。
雖看似簡單的一指,但展白的容貌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了許多,模樣雖然沒有太多的變化,但兩鬢間卻是染上了些許的風霜,就連眼角也增添了幾縷皺紋。
“爹爹……”展念念只覺得眉心一熱,緊接着便恢復如常,雖再沒有特別的感覺,但再看父親的模樣,如何想不到剛纔那番動作的目的,不由的驚叫出聲。
“無妨,不過是損耗了幾年的修爲罷了。”展白擺了擺手,一番平時的淡然,臉上已經洋溢出父親的慈愛來,緩緩的伸出手疼愛的覆沒了一下女兒的臉蛋,一時間,就彷彿回到了女兒兒時那般。
“這些年,爲父雖是身不由己,但也確實虧欠你許多,還望你不要怪責爲父。”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