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悲催的富二代

連吸數口涼氣,石崇這才勉強壓下烈酒如喉瞬間的暴烈氣息,最終口留餘香,咂了咂嘴,石崇問道:“此酒,七郎自何處得來?”

對老頭子的表現相當滿意,石韜霎時露出一臉欠抽的模樣:“此酒名:桃花郎,乃七郎自己所釀,父親覺得滋味如何?”

石崇眼皮跳動,向酒罈之上的“桃花郎”凸文看去,“這酒罈也出自你手?”

石韜欣然將整壇酒放到老爹面前,“這種酒,每年可出數萬斤,而酒罈,要多少有多少……”

“嘶……”

能成爲大晉第一豪商,石崇哪能不知這種酒的價值,一年數萬斤的產量,不知能爲石家帶來多大利潤,而這種綠色半透明的器皿本身就很罕見,也是大有可爲,二者加在一起所產生的效應,石崇無法想象。

若在往日,百萬錢對石崇來說的確不算少,但也不至於讓他欣喜若狂,可自從被司馬倫坑了一把,之後爲了消除那件事的影響,又出了不少血,如今的石家已大不如前,財富縮水了七成不止,陡的聽說兒子搗鼓出年賺百萬的奇貨,石崇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

石韜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其中卻有些難處!”

“有什麼難處?”石崇感到自己的思緒有些混亂。

石韜不緊不慢道:“釀酒必須用沂山的山泉,纔會有這般濃烈的酒香,一旦缺了沂山的山泉,酒香就會減弱不少;

另外,煉製琉璃所需材料,也只有東莞纔出產,將來一旦離開東莞,這兩項產業……”

石崇頓時陷入兩難境地,仕途方面,他的目的自然是三公九卿之中的一把交椅,徐州刺史不過是爲他增添資歷而已,他遲早會回洛陽,可一旦離開形勢極其複雜的東莞,石家就會對東莞鞭長莫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還真是令人牙疼。

見老頭子沉默不語,石韜多少猜出一些他的想法,“孩兒有一想法,我石家將這種酒水的利潤拿出一部分來,讓給賈氏,並懇請天后讓孩兒長期駐留於東莞,將來父親若回洛陽,便由七郎守着這份產業,如此,即能保證我石家的利益,又能爲賈氏輸送源源不絕的財富!”

“小七打算滯留東莞?”石崇吃驚道。

“正是!”石韜顯得十分淡定。

石崇在猶豫…這個兒子是他準備重點培養的對象,爲了酒水生意,而將這麼好的苗子,從此滯留東莞,這是否划算?

“父親,灰鼠的背叛,導致我石家元氣大傷,而靠着原有的綢緞生意,恐怕很難讓我石家短期內恢復元氣,若無財力支撐,我石家恐寸步難行,哦,對了,父親手中不是還有一條海上商路麼?不知能否解當前燃眉之急?”

石崇面色沉重道:“海路風險極大,每年只能在春夏交替之際,組織船隊南下,往來耗時數月,因此每年最多往來一次,途中一旦發生傾覆,就會血本無歸,以石家現有的財力,怎敢去冒那等風險?”

其實石崇對他撒了謊,石崇手中的確握有一條海上之路,但這條海上之路並非爲了獲取錢財,反倒讓他砸了大把的錢財進去,原因卻是爲了維持他極盡奢華的生活。

所謂的海上之路,是石崇將中原的銅鐵器皿,以及絹綢茶葉等物運到南陽羣島,以此換取珍珠、瑪瑙、琥珀、犀牛角、象牙等用於粉飾金谷園的頂級奢侈品,因此石崇在每年的跨國交易中,非但沒有賺到錢財,南洋反而成了他的銷金窟。

不願在兒子面前再次失了父親威嚴,他這纔將海上之路的風險,無限的誇大。

石韜的表情霎時一僵...他挖空心思謀劃石家的海上之路,卻忘了憑藉這個時代的航海技術,出一趟海無異於撞大運,此刻從老爹嘴裡得以證實,而石家遍佈天下的綢緞生意又因灰鼠的背叛而遭受重創,資金鍊斷裂,短期內想要翻身,哪有那麼容易?

如今,石韜搗鼓出的白酒,貌似倒成了石家翻身的本錢,這讓他鬱悶到了極點,這富二代…當得還真尼瑪悲催。

咬了咬牙,石韜說道:“懇請父親將石家的生意交給七郎來經營!”

“交給你?”石崇頓時露出警惕之色。

“過去,我石家主要經營綢緞生意,但綢緞生意天下商人皆可做得,但這種白酒卻是孩兒首創,我石家不如拋棄原有的綢緞生意,全力經營這世上獨一無二的酒水!”

“這如何使得?”石崇頓時吃了一驚。

“敢問父親,我石家的綢緞生意,過去每年的進項如何?”

“豐饒之年當在百萬之上,差些也有七八十萬吧!”石崇頓時一臉傲然。

如今一擔糧食不過三十錢,可石家經商所得,每年竟有百萬之巨,難怪石崇被稱作天下第一豪商,只可惜如今已大不如前,但好在石韜要的是石家經商的人脈,也就是後世所謂的渠道。

“父親以爲,孩兒所釀酒水,可賣到多少錢一斤?”

“這.......”石崇被問住了。

目前世面上最貴的酒當屬杜康,因每年產出有限,其中大部分都被權貴們瓜分一空,偶爾有流出的,每壇卻要數千,算下來一斤不會低於五百之數,而且還極難買到;

而剛纔品嚐到的這種酒,先不說口感如何,光是那清透如水的外觀,就讓他這愛酒之人,覺得尤爲清雅與高貴;

再說其中滋味,烈酒入喉的瞬間,某種男兒豪情,頓時如潮水般涌來;

當酒入腹中的那一刻,丹田之中彷彿憑空生出陣陣暖流,且直衝四肢百骸……箇中滋味,實在難以描述。

如此佳釀,勝杜康遠矣,就連石崇也不敢妄自評論他的價值。

見父親似乎有些爲難,石韜莞爾道:“呵……由於釀酒時技藝參差不齊,所以孩兒打算將這種酒分爲幾種不同的價格售賣,口感最佳的,可在洛陽繁華之地售賣,價格在兩百到五百錢之間;

而稍微差一些的,可行銷天下,價格可定於一百到一百五十錢不等;

最差的,可銷往北方苦寒之地,冷天喝上一口,也不失爲一種尚佳的禦寒之物,價格可在百錢之下,假如每年能釀出兩萬斤,平均下來,利潤絕不會低於二百萬;即便將半數的利潤分給合作之人,我石家也可保得百萬進項!”

連吸數口涼氣,石崇一臉牙疼的樣子。

就連綠珠的一雙美眸,也愣是瞪得圓圓的。

經過數十年的積累,石家的綢緞鋪已遍佈天下,但即使是這樣,遇到豐收之年纔有一百萬的進項,可石韜隨手在東莞搗鼓了數月,便打算做成兩百萬的生意,而且開口就要將利潤分給別人一半……如此口氣,如此魄力,愣是讓石崇緩不過氣來。

咚!

一時不察,石崇手中的棋子竟掉在了地上,再次將書房中的沉靜打破。

“你打算將百萬利潤讓給賈氏?”石崇艱難的問道。

“不止賈氏!”石韜平靜如斯。

“你這敗家的.......”石崇眼看着發飆。

“請父親聽孩兒一言!”石韜打斷石崇:“古語有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財而無自保之力...遲早成爲他人砧板上的魚肉;趙王謀我石家之財便是此理;

敢問父親,灰鼠背後若無人撐腰,他敢動我石家分毫?

而趙王若在,即便父親知道此事乃趙王所爲,父親如之奈何?

以孩兒推斷,若趙王仍在,下一步恐怕不僅要石家之財,而是打算要我父子的性命,若非如此,他何苦做得如此決絕?”

石崇臉色陰沉得可怕,身體更是輕輕抖動,可見石韜已然觸到了他的逆鱗,爆發只在瞬間。

此刻,就連綠珠也是爲石韜捏着一把汗。

哪知石韜反倒一臉平靜:“我石家不比其它家族,祖父已逝,如今唯父親一人支撐,父親一旦失勢,石家敗亡也只在頃刻之間.......錢財乃身外之物,只要父親仕途坦蕩,我石家何愁那點錢財?在孩兒看來,財富只可成爲我石家的助力,而千萬不能讓其成爲石家的拖累,所以孩兒纔會想到將酒水之利分出去一半,他人一旦參與我石家的生意,就如同被我石家架上戰車,怎可不出力耶?長此以往.......我石家何愁不能成爲當世豪門?”

石韜言字鑿鑿的一席話總算讓石崇臉色稍稍好轉,極力壓制體內的戾氣,石崇眼神閃爍道:“先將你的打算擬出一個條陳,等爲父過目之後,再行商議此事,趕了數日的路,想必你也乏了,先下去歇着吧!”

沒有石崇的首肯,他的計劃,的確難以實現。

一是白酒的推廣和宣傳,若無石崇出面,無論賈氏,還是其他人,未必肯鳥他;

再者,石崇若不肯將石家的路子交給他來打理,自己的酒水就只能交給旁人售賣,一開始或許還沒什麼,但如果任由銷售渠道被人他人把持,遲早會出問題,因爲酒水屬於快消品,若無固定的銷售渠道,成本很難控制;

另外,隨着蒸餾酒問世,必定會有人千方百計的竊取蒸酒的技術,蒸酒的原理實在太簡單了,明眼人一看就會,等過上兩年,仿製白酒一經問世,唯一的優勢恐怕只剩“桃花郎”的牌子了。

想要將酒水生意做大做強,就得有自己的銷售渠道來配合今後一系列的宣傳和推廣,才能保證品牌效應經久不衰。

因此,得到父親的支持,是相當有必要的,中規中矩的行過禮,石韜躬身退走。

.......

洛陽,含章殿內,賈南風正批閱奏章.......明裡,賈南風不但將司馬橘放出了金墉城,甚至還“懇請”陛下恢復了他太子的身份,實則仍牢牢的把持着朝政。

正在這時,賈謐來了。

揮手讓宮女們退下,賈南風這才問賈謐道:“長淵,我可聽說,你那羣朋黨,竟放着正事不做,卻打算趕來洛陽,這是何故?”

走到賈南風身後,賈謐一面揉捏着賈南風的肩膀,一面說道:“天后就莫要怪罪他們了.......太子剛剛被放出,就有許多大臣急着去捧人家的臭腳,侄兒那幾位友人,不過想借此機會表達對天后的忠心罷了,雖有討好之嫌,卻也是一片忠心。”

賈謐這番話果然對了她的胃口,賈南風笑罵道:“呵呵,就你會說話,可這樣一來,不但你那些朋黨會落下個攀附之名,恐怕連本宮也會留下一個驕奢之惡名!”

見賈后面色極好,賈謐趁熱打鐵道:“天后何須顧忌那等搬弄是非的長舌之人?放太子出來不過掩人耳目罷了,可不敢將權柄真的交於旁人手中,因此藉着天后壽誕之機,分清哪些人忠於天后,又有哪些人會做那牆頭草,不是正好麼?”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賈南風突然問道:“對了,本宮讓你去查司馬倫謀逆一事,可有進展了?”

“雖不曾完全查清具體有哪些人蔘與,但幾乎肯定那廝欲對天后不利,他不但脅迫宮衛軍的衆多都伯簽下效死書信,而且將石家之財捲走大半,想必是爲了拉攏朝臣所用.......嘿嘿,也不知是誰,竟然將那隻老狗殺了,若非如此,天后、乃至我賈氏一門恐怕真就被他算計了!”賈謐一臉冷笑。

愣了愣,賈南風道:“那石家之財,果真被司馬倫捲走的?”

“天后放心,那石季倫雖是侄兒私下密友,可一旦牽涉到我賈氏的安危,侄兒怎敢包庇?侄兒已經派人查過了,掌管石家半數財路的人,一早就和司馬倫有所勾結,這次石崇不過吃了一記大虧罷了!天后可還記得石崇提醒侄兒小心司馬倫那件事麼?或許正是石崇發現了身邊之人和趙王竟有隱秘往來,卻苦於沒有證據,因此不敢聲張,這才寫信提醒侄兒!”

賈南風一想,果真是那麼個理兒,如果石家真和趙王有所勾結,何苦一而再的給司馬倫上眼藥呢?

“對了,本宮欲借河間王之手,徹底清除趙王留在宮衛軍中的餘孽,長淵以爲如何?”

“唉,宮衛軍若能完全掌握在我賈氏手中,這天下.......可恨那些個大臣,對我賈氏之戒心竟如此之深,侄兒不過隨口一說讓我賈氏之人掌管宮衛軍,居然就招來如此多反對之聲,不過在侄兒看來,借河間王之手並非不可取,但完全交給他,萬一趕走一頭老虎,又惹來一隻餓狼,該如何是好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分紅大會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生警惕第六十三章 石崇的命根子第十八章 父子對話第二百零七章 蕭家的反應第四十五章 這輩子,不虧!第二百四十四章 嘴巴果然很臭第二百七十章 烈火燃燒第三十三章 出發在即第二百六十一章 沂源之會第八十四章 屠馬第一百八十二章 諸事第二百四十一章 幻術第一百七十九章 借勢第二十八章 蛻變第八十九章 郡守不好當第二十一章 鬧出笑話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生警惕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吐心聲第七十六章 劉二狗的建議第二百一十一章 年紀還小第二百七十七章 這就來了麼第八十九章 郡守不好當第一百三十四章 烈酒佳餚第二百四十六章 別想不開第四十八章 破打油詩第一百五十四章 王曠的打算第二百四十三章 白貓黑貓第二百四十六章 別想不開第十章 思歸第二十九章 死馬當活馬醫第二百七十四章 挑釁第一百三十七章 李子游的擔心第二百章 壓力山大第一百六十章 酒水發佈會第五十六章 相思第一百七十八章 大展宏圖第三十八章 神臂弓第一百四十八章 九五至尊第二十五章 驚變第二百七十七章 這就來了麼第九十七章 自作多情第二百二十八章 拉王衍下水第六十六章 跪着唱征服第一百一十二章 野望第二百五十章 大邑民亂第二百九十七章 諸多安排第二百零三章 獸血沸騰第一百六十五章 爲藝術獻身第一百三十五章 陰影面積第一百一十七章 洛陽雲動(一更)第一百一十二章 野望第二百九十二章 羊玄道的選擇第二十七章 渡河第三十五章 商賈嘴臉第十四章 密談第二百二十三章 兵農合一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欲亡我第一百四十三章 隴西來信第三百零一章 未來究竟在何方第二百六十九章 擴充兵力第二百七十四章 挑釁第二百八十七章 故人來信第一百一十四章 冬至第一百六十章 酒水發佈會第一百零六章 傳男不傳女第一百四十九章 悲情太子第二百七十五章 石韜的無奈第三十五章 商賈嘴臉第七十七張 冒險之舉第二十一章 鬧出笑話第一百七十六章 劉淵的野望第一百三十一章 洛陽風暴第一百六十一章 監事會與代理商第二十八章 蛻變第二百二十二章 大言不慚第一百四十七章 將進酒第九章 惡疾第一百一十四章 冬至第四十章 從不記仇第二百三十三章 女爲悅己者容第二百三十七章 含章殿問策第一百四十六章 人逢喜事第五十九章 狗膽包天第一百一十五章 佳人來信第一百五十一章 上道的老神仙第三十一章 決定第二百五十五章 好自爲之第二百七十二章 地下王者第一百四十二章 青衣衛第六十八章 胡人反了第五十四章 可見日月第三十五章 商賈嘴臉第二百八十六章 閉門思過的青衣第一百二十章 誰會倒下?(第四更)第一百八十九章 劉淵眼中的石韜第七十一章 反殺第二百九十七章 諸多安排第二百八十九章 兩頭下注第二百八十五章 當你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