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韜的一席話,立刻讓三人生出龍生龍、鳳生鳳、商賈的兒子果然會那啥的想法。
爲了讓合夥人安心,石韜將所有成本都算在自己的頭上,而不用單獨列出來與大家分攤,也即是說,合夥人分得的利潤,是除了“九五至尊”及“尊享”這兩種酒之外的所有銷售收入來進行分成的;
售出一千壇“花開富貴”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目前只要能將第一批“延年益壽”銷售出去,石韜向大家許諾的三百萬利潤,便只多不少,而且是兩個月之後就能立竿見影的;
若是下半年還有產出……如王曠之流的合夥人,甚至都不敢再想下去。
此際,就連如何銷售“延年益壽”,石韜也都爲他指明瞭道路,而且聽起來還很輕鬆的樣子。
此刻,不僅王曠盯妖孽似的盯着石韜,就連李、羊二人也被這種聞所未聞的商賈理念驚得不輕……如果代理商的主意得以順利施行,那麼大家不是隻需等着數錢了麼?
這之前,石韜在東莞的所作所爲,在衆人眼裡,如同兒戲.......可誰讓人家是刺史之子,是東莞縣候,更是賈后欽點的東莞郡守呢?
就連收稅這種事都有老爹出面,想來他即便糊里糊塗在東莞混個一年半載,升遷不過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越到後面,大家越是看不懂他石七郎了。
安置流民這種事,即使由石崇這樣的官場老油條親自處理,只怕也不可能辦得如此漂亮,東莞土著竟哭着喊着要拿出土地幫他安置流民,而且隨意折騰幾月就能賺回幾百萬錢……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洛陽的王侯將相們,有的甚至連酒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就願意交付定錢……
再看東莞縣幾家大戶,此刻也都被他騙上了賊船,且成立個什麼“監事會”;
如此種種,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猶如天方夜譚。
最讓王曠難以接受的是,讓他一籌莫展的酒水銷路問題,被石韜三言兩語就解決了,似乎還不用花什麼大力氣,要說不信吧,可人家的各種光環擺在那裡,由不得他不信。
直到離開之時,王曠仍一副暈乎乎的樣子。
王曠剛一離開,石韜立即拋開酒水之事不提,卻和二人再次討論起春耕的事來。
“這種耕犁,我會讓家裡的鐵匠幫着趕製,但時間緊迫,你二人也要發動東莞縣的鐵匠們儘快打造,另外,以重金收羅各地經驗豐富的老農,盯着流民們耕種,並着人將過程記錄下來,以後便於我等從中吸取經驗!”
李子游與羊玄道皆從對方臉上看到震驚,以束髮之年,非但在詩詞一道表現出非凡才華,在商賈方面也青出一藍而勝於藍,就連說起耕種之事,也是一副蠻懂的樣子,這石七郎果真是妖物所化不成?
見二人面色古怪,石韜不解道:“有什麼問題麼?”
“不知郡守讓我等督造這種耕犁,可有出處?”羊玄道忍不住問道。
“這是我根據古書記載的耕犁改進而成,並無任何出處.......不如……叫它東莞犁如何?”
一聽又是石七郎自己搗鼓出來的玩意,李子游立馬建議道:“要不我等還先打造一具出來,讓農人試耕,然後再大量打造如何?”
“這種耕犁,可是老子小時候親自操作過的,你李子游信不過老子的人品麼?”瞧李子游一臉小心謹慎的模樣,石韜心裡雖然不爽,卻也不便表露,但語氣卻十分堅決,“不用試耕,定然比之前的耕犁好用百倍!”
李子游仍打算堅持己見,卻被石韜引開話題道:“對了,不知隴西派來的族人如今到了何地,李監使可有他們的消息?”
被這這一打岔,李子游頓時將“東莞犁”的事拋諸腦後,卻露出一臉憂色……昨日他收到李氏族人的來信,稱已進入兗州,此次來東莞的李氏族人多是年輕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到了兗州也不例外,準備在兗州停留一些時日,以觀當地之風土人情;但李子游卻在擔心,原本指望着搏一番未來的李氏族人,到了東莞卻發現投奔之人乃一地道商賈,不知會不會拔腿就走?
“下官已接到族人來信,他們已進入兗州,想必很快會抵達東莞!”
石韜心下稍安.......隴西李氏如今並不得勢,且地處胡漢混雜之地,李氏未必沒有爲家族尋找出路的打算,另外,從李子游的言語當中,他發現李氏現任家主李昊很有眼力見,且看出天下亂局已現,差的,不過是一團星火而已;
這一來,李氏家主頓時被石韜引爲知己;
況且他如今最缺的就是知曉天下大勢的參謀……羊玄道爲人盡心盡力,只是稍顯迂腐,而李子游雖能幫他出謀劃策,但格局卻小了些,再加上東莞的事務也必須由他操持,所以不可能隨時在他身邊提點;
另外,羊獻容即將離開東莞,卻無新的教習接替,這對石韜的人才儲備計劃極爲不利,而李氏族人雖千里迢迢前來,但一時半會也只能充當幕僚一類的角色,卻是接替羊獻容的最好人選,因此石韜對李氏族人的到來,竟充滿了期待。
又和二人商量一陣關於組織流民春耕的事宜,石韜打算回莊園,羊玄道突然問道:“郡守府已經落成,不知我等何時遷入?”
郡守府建成,一幫官員入住可不是件小事,又得一大堆繁文縟節,以及吃吃喝喝的應酬,諸如此類的事,讓石韜最爲頭疼,想了想,石韜說道:“眼下正值春耕之際,錯過了這一時節,會耽誤一整年,要不這樣,等兩月之後我東莞的酒水大賣之時,喬遷、慶祝一同進行,正所謂一舉兩得!”
“官員遷入郡守府是何等莊重之事,怎能與販賣酒水這等商賈行爲相提並論?莫非,郡守大人真打算一條道走到黑麼?”羊玄道面色一僵,卻朝李子游看去,卻發現對方也是一臉的苦笑表情。
瞧二人表情古怪,石韜如何不知這二人心裡所想,但該怎麼做還得怎麼做,假裝沒有發現二人難看的表情,卻哼着小曲離開。
“想當年,老子的隊伍,纔開張.......”
屋外,那古怪的調子漸行漸遠,羊、李二人頓時渭然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