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翹了脣角,道:“十七活到十九歲,總算入了老太太的眼,可真是不容易啊!”
當初剛剛發現十七是傻的時候,是誰想要將其溺死的?
在莒州十多年,怎麼也不見她念叨啊?
如今眼見着十七要嫁入衛國公府了,還得了沅王府的青睞,便開始唸叨起來了。
這感情,還真是來的正是時候啊!
只能說明一點兒,那就是有些人的臉皮已經厚若城牆了。
杜氏道:“不經常見,自是不親。見了,自然就親了。隔代疼嘛!”
“哦——”高氏拖着長音,淡然的喝茶。
然後就沒了下文。
一屋子人氣悶。
習氏道:“她至於忙的連來瞧我老婆子兩眼的空隙都沒有嗎?”
高氏掏出帕子擦拭了下脣角,“隔着遠,老太太還不知道吧?十七現在已經住在沅王府了。連我見她都沒那麼容易呢!不過,老太太想見她的話,我已經使人去沅王府傳過話了。能不能出來,就看沅王妃放不放人了。”
杜氏皮笑肉不笑的道:“十七妹妹如今可了不得了呢!想要見她,竟是比見顏嬪娘娘還要難了呢!”
“不見得吧?”高氏道,“侄媳婦想見,可以去沅王府遞帖子嘛!就是不遞帖子,沅王妃礙着十七的面子也是會見你的。畢竟,上次,府上的四位出嫁侄女就是這樣子見到沅王妃的。”
杜氏就縮回去不說話了。
高氏的話,連諷帶刺,直接把人都刺撓的不行。
對於那四個出嫁女的行爲,顏秉正是親自回來鬧過的。
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顏壽泉摔了杯子。
還質問,連老實人都發怒了,她們就沒有點兒自覺嗎?
高氏冷冷的看着幾人的青黑臉色,就覺得膩歪的很,起身道:“老太太看着身子骨硬朗了很多。若沒什麼事,我這就告辭了。”
“坐下!”習氏一聲厲喝,“我話還沒說呢!你着什麼急?”
高氏卻不坐,道:“老太太有話就請趕緊說吧!我這站着聽也是一樣的。將軍府那邊,還有事忙活呢!”
“哪個將軍府?”杜氏挑眉問。
“自然是龍騎將軍府了!”高氏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
杜氏想再問個明白,接觸到習氏的眼色,便將話又咽了下去。
習氏陰沉着個臉,對於高氏這般的忤逆她,氣憋在胸前,卻也不能吐出來,畢竟有所求。
“明天的元宵宴,讓十七將清雅和十八都帶上吧!一筆寫不出來兩個顏字。都是一家裡的姑娘,哪有不提攜的道理?”習氏直接用了命令的語氣。
高氏冷聲道:“老太太沒發燒吧?”
“你這是大逆不道!”習氏氣的渾身哆嗦。
陳氏和杜氏連忙上去安撫,又是拍背,又是順氣的。
陳氏就目露兇光的看向高氏,“四弟妹這般詛咒自己的婆母,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這是忤逆之罪!一旦傳揚出去,別說十七跟衛國公府的親事還不成,就是成了,那邊也會退親的吧!”
高氏就涼涼的笑了,拿十七的親事來做威脅,這長房嫡媳果然不是善茬啊!
那麼多年的不爭不搶,不過是蟄伏的老虎啊!
“那就傳揚出去吧!府裡傳揚十七的東西還少嗎?說十七是禍水,又如何了?衛國公府若是真的相信了那些個有的沒的,執意不要這門親事,那我們還不稀罕了呢!說我忤逆?所謂的母慈子孝!你們傳揚的時候,敢把老太太剛纔提出的要求一起傳揚出去嗎?”
“你------”陳氏氣結,“高夕卓,你怎麼變成了這樣子?”
高氏冷笑,“我變成了哪樣子?”
習氏伸出顫抖的右手食指指着她,“你冷血無情!”
高氏道:“我這要不是跟老太太學的,要不就是被老太太逼出來的呢!老太太既是看見我們四房的人就不順眼,我們以後會少往前湊的。”
高氏敷衍的福身一禮,擡腳就往外走。
“攔住她!”習氏大叫一聲。
門口登即衝出兩個婆子來,伸出胳膊攔住了高氏的去路。
高氏扭頭,往回看,“老太太這是要把我拘在府中?”
習氏不承認,也不否認,用那種帶了刀子的眼神看向高氏,“我這話還沒說完呢!你走什麼走?”
喬嬤嬤不無擔憂的喊了聲,“主子!”
高氏就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大步走回了座位,坐了下來。
她今天只帶了喬嬤嬤和晚晴來,跟那兩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對打,肯定是打不過的。
既然不能硬碰硬,那也就只能拖延了。
她現在有什麼可怕的啊?
顏秉正是跟她一起回來的,會舍了她獨自回去嗎?
再者,家裡不還有個兒子等着她嘛!
依着顏如鬆現在的脾氣,三房這邊若是真的對她做了什麼事情,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邊的。
初八開了封印,顏秉公的起復,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兒漣漪。
誰最焦灼?
當然是盼着子孫發達的顏壽泉了。
一旦顏秉公的官路走到頭了,顏家最後能依仗的也就只有顏如鬆了。
所以,高氏一點兒都不害怕,更是半點兒的不着急。
“茶都冷了!換一盞吧!”高氏淡然道。
她越是這般鎮靜,屋裡準備看好戲的人就反而難受了。
杜氏咬牙,使人給高氏重新換了茶。
高氏道:“沒有點心嗎?乾果也行啊!瓜子或者花生都行啊!”
杜氏的後牙都快咬碎了,卻還得強忍着,吩咐丫鬟上了茶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