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在心裡嘆氣。
見那三人齊齊的朝她望來,只得鎮靜了神色。
沅王府來人,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老太太敢對她大呼小叫的,卻絕不敢衝着沅王府的人發作。
屋裡的人都以爲來的不過是沅王府的下人,頂多是個管事嬤嬤。
所以,也就沒有人提議出去相迎。
萬沒想到,沅王府的人是被顏壽泉和顏秉正親自迎進來的。
因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皇孫周懌。
後面還跟了個鬚髮白了一半的老者。
觀其穿着,竟像是太醫院裡的。
習氏一看慌了神,急忙從軟榻上下來迎接。
周懌一手倒背在身後,一手挎在腰間,玩着腰間的玉佩,“老夫人務須多禮!”
說完,徑直衝着高氏一抱拳,“四太太安好!”
高氏點頭示意,“懌皇孫安!”
顏壽泉道:“皇孫殿下請入座!”
周懌看了他一眼,“不用了!小爺此次前來,也是受了槿姐姐所託。槿姐姐最近爲了我們王府的事情,可謂是心力交瘁了。乍聞老夫人想她想病了,那叫一個心焦啊!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來呢!無奈,母妃那裡又離不得她。”
顏壽泉重重的看了習氏一眼,陪着笑臉對周懌道:“還是王府的事情最重要!”
周懌道:“槿姐姐說了,百行孝爲先。任何天大的事情,在盡孝面前都得退步。她雖然不能親自回來看老夫人,但是孝心卻是到了的。宮裡的御醫,打從今兒起,就住進了沅王府。小爺也給帶來了一個,給老夫人請個平安脈吧!”
習氏心裡憋氣,面上卻不得不陪笑,“懌皇孫有心了!”
周懌小臉上,一片凜然,“老夫人此言差矣!有心的不是小爺我,而是槿姐姐!小爺恰好比較閒,正好領了這趟差事!樑太醫,還不趕緊來給老夫人診脈!”
高氏看去,就見跟在周懌後面的那老者走上前來。
“老身------”習氏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完全搞蒙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自己有病還是沒病了。
顏壽泉拱手道:“有勞樑太醫了!”
顏秉正親自搬了凳子到了習氏面前。
樑太醫不客氣的坐了,徑直掏出脈枕來。
習氏暗暗咬牙,卻不得不把手腕放了上去。
周懌往前走了兩步道:“樑太醫可要診脈診仔細了!因着槿姐姐的身份,母妃那裡對於顏家可是相當的看重的。顏老夫人的身體可是馬虎不得的。”
樑太醫連連稱是,伸出三指搭脈。
周懌腳步一轉,就到了高氏面前。“母妃讓我帶話給四太太,槿姐姐今兒就住在王府了。明天是重頭戲,來回的時間都耽擱在了路上不說,槿姐姐也是累。”
高氏點頭,“嗯!如此甚好!只是------”
周懌的小眉頭就挑了起來,“怎麼?四太太還有爲難之處?”
習氏就連連咳嗽。
高氏冷笑道:“老太太的意思,府裡的兩個姑娘想去元宵宴上幫忙,讓我給送去呢!到時候,十七那裡得多照看着點兒。”
“竟有這樣的事?”周懌的眉毛乾脆倒豎了起來,眼神凌厲的瞪向顏壽泉,“老大人不在朝中,沒想到影響力還是如此之大呢!我們沅王府的事情,不是我父王和母妃做主,而是貴府動動嘴的事兒呢!難道是我父王和母妃太好說話了?這事,我可得跟皇祖父說道說道。”
高氏就暗暗好笑,難怪十七一直說這小子聰慧。
聽這番話,分明就聰慧的近乎妖嘛!
這是在罵顏府的人不知天高地厚呢!
偏偏卻又不帶髒字。
關鍵的,還能把皇上那張虎皮扯出來做大旗,招搖的這般理所當然。卻又沒人覺得不妥。
周懌在皇上心中,那是什麼樣的存在,別人瞧不出來,他顏壽泉會一無所覺嗎?
“這都誰的主意?”顏壽泉厲喝。
皺紋縱橫交錯的臉上,沉黑如墨。
怒氣不像是裝的。
但是,對於習氏的意圖,他是真的不知,還是裝作不知道,那就不得而知了。
顏壽泉的視線就掃過陳氏和杜氏。
兩人俱是瑟縮了一下,卻都趕緊低下頭,竟無人敢去接話。
習氏咳嗽兩聲道:“既是同根同枝,息息相連,讓十八跟清雅跟着去長長見識,有什麼不好?”
“糊塗啊!”顏壽泉一甩袖子。
高氏道:“我也覺得老太太說的有道理。既然十七在沅王府有這個便利條件,夾帶兩個人下去,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十七和懌皇孫最要好,只要懌皇孫出面,王妃那邊應該會同意的。”
“啊?”周懌有些呆怔。
不解的看向高氏,這種事情,她怎麼能夠同意?
及至接到了高氏的眼神,便也就順水推舟道:“那是自然!槿姐姐的事情,在小爺這裡都是大事。小爺巴不得她有求於小爺呢!”
“四弟妹真的同意了?”陳氏難以置信道。
剛纔不是還冷嘲熱諷嗎?
這會兒怎麼又突然鬆口了?
高氏笑道:“老太太說得對啊!一筆寫不出兩個顏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嘛!我之前不是也打算將人帶去的嗎?”
陳氏面露譏嘲,剛纔要將人帶去沅王府,那是等着看倆人被退回來的笑話的。
現在的話倒是多了幾分誠懇,只是高氏這個人真的可信嗎?
“父親,此事不可行!”顏秉正急急的開了口。
高氏挑眉,淡淡的掃過去一眼。
對於顏秉正肯站出來反對,並沒有多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