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雖然不是很餓,卻爲了顯示自己的好心態,愣是慢條斯理的啃起點心來。
她這小口小口的吃,那幾個看着她這架勢,雖然沒吃,卻全都噎着了。
高氏道:“老太太的話要等到午飯後再說嗎?我這難得來一次,過年的時候吃的四喜丸子不錯,醬肘子也還行,清蒸鱸魚還有沒有?這大冬天的,能吃上魚也是不容易。侄媳婦也別太忙活了,有這幾樣,在加上點兒青菜,也就可以了。”
高氏這越說,習氏的臉就越鐵青了。
杜氏哪還坐的住?起身了,卻還瞅着習氏的臉色。
陳氏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道:“沒想到四弟妹在吃上這麼在行啊!看不出來啊!”
高氏道:“民以食爲天啊!世人忙忙碌碌,爲的還不是一張嘴?能吃是福啊!對吧,老太太?”
習氏冷哼道:“倒是我低估了你!”
高氏笑,“老太太從來都沒有高估過我!老太太應該知道,一着不慎滿盤皆輸。老太太不只是低估了我,更低估了我父親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而最大的失策就是我養出了一雙優秀的兒女吧!所以,老太太現在肯定腸子都悔青了。”
習氏就劇烈的咳嗽起來,呼呼的喘着氣,好像一口氣上不來,隨時都有可能背過氣去一般。
她當然是悔的!
只是這門親事,是老爺子當初親自定下的,她爲了賢淑的嫡母形象,能反對嗎?
何況,那時候的帝師府是真的出現了頹勢的。
因爲一個傻兒子,帝師高鴻可謂是焦頭爛額無心朝事的。
正因爲當初大意了,沒能拆散這門親事,以至於到了現在,纔會這般的被動。
禍根啊!
習氏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陳氏連忙倒了一杯茶遞到她嘴邊。
習氏順從的喝了。
陳氏勸慰道:“母親寬心!四弟也是您的兒子,四弟好了,您也臉上有光不是?小四和十七將來風光了,不還是您的孫子和孫女?所以,您應該高興纔對。您還要享他們的福呢!”
高氏蹙了蹙眉頭,這陳氏也算是巧舌如簧了。
幾句話下來,習氏青紫的面色已經漸漸的褪去。
杜氏道:“大伯母說的在理!祖母,十七也是您的孫女。您有事吩咐了她去幹,她還能忤逆了不成?”
高氏冷眼看着,看着這三個女人一步步的引出幺蛾子。
習氏道:“嗯!十七一直都是個孝順的,自然不會忤逆我。老四家的,使人給十七遞個話吧!明天的元宵宴,讓她把十八和清雅帶在身邊吧!”
高氏冷笑,“老太太這是給十七出難題呢!元宵宴的人選是十位夫人定下的。十八和清雅沒能入選,這事可是京城皆知的。沒有請帖的人居然堂而皇之的去了元宵宴,十位夫人會作何感想?京城的權貴之家會怎麼想?沅王府又該怎麼跟皇上交代?老太太這是當沅王府是自己家的後花園呢!”
習氏被她這番搶白的差點兒倒仰,卻還強壓着火氣,道:“你真當我是那無知婦人嗎?明知道那三十個名額已經定下來,要是想走後門,會等到現在嗎?我們老顏家,就做不出那種沒臉沒皮的事情。”
杜氏道:“四嬸這是誤會了呢!不是讓十七帶她們去登臺,不過是讓十八和清雅去長長見識。只要進了門就行,哪怕是臨時當個使喚丫頭,去幫幫忙。”
“原來是想去渾水摸魚啊!”高氏滿臉的譏嘲。
杜氏面色一沉,“四嬸說話,何必這麼難聽?這是身爲一個長輩該說出的話嗎?”
高氏道:“我說的不對嗎?這難道不是你們的目的嗎?沅王府的使喚丫頭可是那麼好當的嗎?爲了訓練那些個下人,沅王妃可是親自請了衛國公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去教習規矩。若真的有心,不該早點兒將人送過去接受訓練嗎?”
杜氏被搶白的無語,只能用力絞着手裡的帕子。
心裡更是暗暗的咒罵高氏。
“這麼說,你是不同意了?”習氏拔高了聲音。
高氏起身道:“我同意!我爲什麼不同意!將人帶來吧!我這就親自給送去沅王府。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啊!送去沅王府,沅王妃留與不留,可就不是我說了算的,也不是十七說了算的。把人個退回來,丟了顏家的體面,到時候老爺子怪罪下來,老太太可得頂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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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習氏氣結。
偏偏高氏這一番說辭,卻又叫人挑不出什麼錯來。
沅王府做主的可是沅王妃,她寵愛顏十七,那是因爲顏十七是她兒子的救命恩人。
憑什麼給顏十八和顏清雅面子?
別說顏家現在已經分了家,就算沒分家,這要求都是過分的。
那可是王妃啊!有必要買一個沒落的顏家的帳嗎?
說白了,她們提出這無理要求,不過就是想爲難顏十七,就是想給顏十七難看。
可是顏十七是那麼好拿捏的嗎?
看高氏這強勢的樣子,想拿長輩的身份來壓她們母女,根本就不可能。
這些個道道,陳氏和杜氏自然也是瞭解的。
她們原先多麼想打壓四房,通過現在的臉色就能看出來。
由得意到失意,落差有多大,她們此刻臉上的喪氣就有多重。
氣氛正僵持着,小丫鬟進來通報,說:“沅王府來人了!”
習氏同着陳氏和杜氏三人,面面相覷。
高氏心裡卻是咯噔一下。
沅王府來人,十七不會傻的真的跑回來了吧?
她派人去傳話,無非是想讓她避着點兒。
但以那孩子對她的維護,什麼都不做也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