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十才人的演出, 女素幾個人知道我一個人在房裡無所事事地悶得慌,便拉着我一起去看錶演。
十才人的表演文化味道特別濃重,所以今天在席的大部分都是自詡風流才子的人物。臺上十個風雅婉約的女子, 有彈琴的, 有跳舞的, 有吟詩的, 還有作畫的。掃了一眼她畫的東西, 確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畫家,可真正吸引我的是她畫的人———清冰,畫的名字叫做凝霧迷晨, 正巧包含了清冰的藝名‘凝迷’二字。
我扭頭對女素說:“你是兩大侍者之一,一定比旁人忙的, 以後就另安排個人照顧我吧。我看那個小丫頭就挺不錯的, 叫解畫是吧?明天就讓她過來吧。”我伸手指了指臺上穿着米黃色上面畫着粉色睡蓮的女子。
女素沒多想, 滿口答應了我。
出來的時候一直都是女素和四使中的盛夏陪着,看到了幾個新來的下人。這些半年前看見了還都是個個愣頭青的, 不過現在就算把天堂交給他們打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半年的時間不長,卻讓這些人都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大樹了。
算算自己從世玄谷出來也快有一年了,不知道一夜白頭的爹爹現在怎麼樣了。還有天痕,我已經收集到了兩塊靈石了,成功的路我已經走過了大半了。
在上位坐了半天, 場景也越來越熱鬧, 夜卻越來越深。雖然還不累, 但仍是想回去了。對女素知會了一聲, 並聲明不用她送。便往自己住的雙絕宮走去。
剛到宮門口, 平時這裡都應該沒有人了的。可今天卻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有點類似疼痛的□□。
聲音的來源就在自己有高有厚的圍牆下面, 我本來以爲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姐或公子把客人帶來這裡行樂,本想看清人就走。可是,我看到的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他側着腿坐在地上,白淨的小臉上滿是淚痕,一身水藍色的小袍子。這樣的氣質真的很像一個人,是冥渝夜,那個嬌弱很需要人呵護的小丫頭,簡直就是縮小版的她啊。可是,這樣狼狽的模樣,他受傷了。而傷到的地方則是他從背上伸展出來的散發着迷離藍光的透明精靈翅膀,藍色的血液從翅膀根部一點一點滲出來。
他嘟起小嘴,擡頭望了望對他來說就好比崔巍高山一樣存在的紅牆。皺着眉頭,嘟囔着說:“只要看她一眼就好了..........討厭!我的肩膀好疼哦。不能哭,不能哭,要忍住。不然把人引來了,那就麻煩了。可是,真的好疼拉~~~~”小男孩說着說着,便把自己剛纔的顧慮拋得一乾二淨,抱住自己曲起的小膝蓋,很沒形象的哭了起來。
“要不要手帕,你的鼻涕都流出來了。”一個貌似很溫柔的聲音在小男孩的頭上方響起。“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啊?”
小男孩顯然哭得太入戲了,躲開突然多出來的手和手帕,換了個方向繼續哭得渾然忘我。“嗚~~~~~~~人家現在很傷心,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麻煩你不要打擾我。”
我簡直快要忍不住笑出來了,這個小鬼頭.........
小肩膀背對着我一聳一聳的,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着我。
小鬼頭張大了嘴巴,過了半晌。他揮舞着白白幾乎一團的小手,結結巴巴地說:“你怎麼會在這裡啊?真是......真是丟死人了,怎麼可以讓你看見這樣的我?你......你還看,快.....你快把頭轉過去,不要再看我了。誒~~~~~~~快點啊,把頭轉過去。”
我乘機捏捏他臉上的兩糰粉肉,也不管他的掙扎,把他抱起來。“你是精靈,還有這樣的物種存在嗎?好奇怪的東西啊。”
他掙出兩條軟軟的小胳膊,爭辯道:“不是‘奇怪的東西’,而是‘美麗的種族’。看在你不知情,這次就饒了你吧。”
我終於忍不住了,笑了出來,又伸手扯了扯他幾乎橫過來的臉蛋,說:“好啊,美麗的種族,你還挺自戀的嘛。”
我好象很享受我挺在他臉上不住婆娑捏揉的手,可還是裝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把臉瞥過去,彆扭地問:“你要帶我去那裡啊?”
我站在大鐵門前,從腰裡掏出鑰匙,回答說:“你剛剛不是還一直哭着要進這裡看我的嗎?要知道,雙絕宮可是隻能由我一個人住的哦。別想否認!”
他被我的話堵了個正着,氣鼓鼓地噘去嘴巴。
我湊過去,趁他不注意輕輕啄了一下。說:“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來我這裡,看你的服飾應該是這裡的下人吧。不過,你那麼可愛.........所以,我決定————”
他那張開就有十個肉坑的小手嚴實地捂住自己的小嘴,棉花糖似的小臉像加了草莓汁。埋進我衣襟裡的熱乎乎的小臉,悶悶地傳出聲音:“你決定什麼?”
我打開大門,棲身又把門鎖好,“小鬼頭,從今天開始叫我孃親啊。”
小鬼頭剛把頭仰起來,張開小嘴。就被我扔進去了一團黑忽忽的東西。“怎麼樣?好吃吧,是咖啡奶糖。叫不叫孃親?”
小鬼頭抿了幾下嘴巴,不甘心地問:“什麼是咖啡奶糖啊?”
“哦?你叫我什麼?”我壞心眼地又把幾塊其他口味的糖華麗麗地拋向空中又收了起來。貪嘴幾乎是每個孩子的通病,小鬼頭的眼睛都粘在我手裡的糖上了。
然後小鬼頭撲了一下身子,把我手裡的糖搶個精光。不過,還是聽到了那聲奶奶的又有些不甘心的叫喚-------娘娘。
“好乖了。”拍拍他的頭髮。他跟冥渝夜不僅氣質相似,就連裝束打扮也幾乎是一樣的,夜色光華的頭髮都用水藍色的髮帶在後頸的最下面綰起了一個髮髻。
“娘娘,這些都是什麼啊?還會冒涼氣的,好好吃哦。”成功得到了好吃的的小鬼頭仰起天真的笑臉,還有誇張的美妙神情。
一顆糖就可以讓一個孩子如此滿足,我告訴他那是薄荷味的,而且我還會做許多許多好吃的,弄的小鬼頭滿眼都是小星星地望着我。
我笑着把他放到新換的牀褥上,說:“瞧把你饞的,娘娘以後都會給你做的。”開門搖了搖門口的鈴鐺,那就告訴侍女幫我準備洗澡水了。然後從衣櫃裡翻出自己短截的小衣服,回到牀邊上。
“小鬼頭,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你的名字是什麼?”把他的身子掉過來,看看他的傷口。
直到我給他包紮好了傷口,可他依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算了,估計也就是因爲貪玩跑出來的小精靈。還是等他的父母自己找來了再說吧。在那之前,既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叫他小鬼頭吧。
“傷口還疼嗎?”我摸摸他的小腦袋瓜。
他因爲沒能回答上我的問題,把頭埋得底底的。好像生怕我生氣了會把他怎麼樣似的。
“好了。脖子不酸啊。娘娘不生氣,但是你要乖乖聽娘娘的話哦。”我強行把他的臉托起來,對着他噘起的小嘴又是輕輕啄了一下。
誰知道,小鬼頭的臉從頭頂紅到了下巴,熱度不容忽視。
“你怎麼了?小鬼頭害羞了?”我調侃地握住他的兩隻棉花小手。
他瞪着兩隻圓鼓鼓的大眼睛,像是兩顆特大顆的黑葡萄在佔了臉部面積三分之一的眼眶裡溜來溜去的。
看見他這麼可愛的模樣,於是我又忍不住地親了他一下。說:“沒關係的,我們現在可是母子啊。再說,我是大人,你還是小毛孩一個,我們不用顧及那麼多的。在十幾年前,娘娘可都是把這樣親吻的行爲當做是基本禮儀呢。”
基本禮儀?小鬼頭對我的話,產生了很大的疑問。
“娘娘是第一個和我那麼親近的人。”小鬼頭擡起頭來,很是認真的說。
我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和他的衣服。“胡說,難道你的孃親和爹爹沒有親過你嗎?”
這次,小鬼頭紅的部分很不客氣地有臉部蔓延到了全身。小小的軟綿綿的身體,四肢像小是四個小肉球組成的,黑洞洞的眼睛像不安的小鹿一樣左右轉來轉去的,粉嫩的嘴脣抿成一個原形的小洞,小腳丫在我的胳膊下盪來盪去的,一切都是小孩子自然純真的東西。
洗澡的時候,小鬼頭居然睡着了。
我和我的小鬼頭就這樣度過了我們“同居”的第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