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婢女七手八腳將她救醒,一醒來,尤氏倒吸一口涼氣,眼角的淚水就不住往下落,臉色也變得煞白。《
“姑奶奶,這是老太爺給你的信。”地上的小廝跪着不敢擡頭,“小人好不容易纔逃出來,姑奶奶,你可一定要求求老太爺他們啊。”
“你回去吧。”尤氏好不容易穩定心神,然後板着臉吩咐。
地上的小廝心裡一驚,尤氏要他回去,他要回到哪裡去?尤府已經被三公子帶人封了,府裡上上下下的人也全都被官兵抓起來。要是他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可不回尤府,他也會走投無路。因爲他身上沒有銀子,而且他是奴籍,用不了多久,到外面也會被人給抓起來送到官府去領賞。
唯一的出路就是留在尤氏這位姑奶奶身邊了。
“姑奶奶,你饒了小人吧。”小廝打定主意,死也不離開尤府。他跪在地上,不住給尤氏磕頭求情。
“少夫人,府裡是回不去了。不如將他送到莊子裡去。”尤氏身邊的嬤嬤小心翼翼進言,她也是尤府的老人,當年還是尤氏的奶孃,在尤氏面前,說話自然還是有些分量的。
“將他立刻送到莊子裡去。”尤氏發話,有種不耐煩的感覺,“小心一點兒,別讓人看到了。”
“是。”一個婢女過來。
“謝姑奶奶。”地上的小廝喜極而泣,高興地隨着婢女出去了。
尤氏看着門外的雪花,臉色十分難看。
“少夫人。”嬤嬤示意幾個小丫頭到外面守着門,然後小心翼翼地湊到尤氏面前問,“那邊怎麼辦?”
怎麼辦?又是怎麼辦?個個都問她,她哪裡知道。尤氏心口悶得厲害,“放着。”
兩個字乾脆而無情,嬤嬤一驚,不由得驚叫起來,“可老太爺他們……”
“你以爲我不想救他們嗎?”尤氏臉冷下來,“可你不想想,糧食的事情,我和大公子也有參與。要是我們現在摻和進去,你覺得我們能脫身出來?陵王可不是誰能隨意糊弄的人。”
嬤嬤想想也是,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她心裡還是覺得挺難受,還有些淒涼的感覺,想老太爺平時沒少疼尤氏,關鍵時刻,尤氏卻怕惹火上身,連親父親的都不要了。
可轉念一想,她又很快將這種同情拋之腦後了。尤府出事,他們雖然是尤府的家生子,卻不會受到尤府的牽連。因爲,她一家的賣身契是掌握在尤氏手裡。
尤氏出嫁女,自然不會受到尤府的牽連,那麼他們跟隨在尤氏身邊的人,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樣一想後,嬤嬤反而不希望尤氏插手尤府的事情了。
“你們的嘴巴都老實一些,如果讓我聽到一點兒關係糧食的言論,本夫人定要了她的狗命。”尤氏冷着臉下了命令。
“是,少夫人。奴婢這就出去敲打他們一番。”嬤嬤低聲回答,“莊子那邊要不要處理?”
“能處理掉最好。對了,你送一些銀子到牢中去,讓老太爺也有一些銀子傍身。”到底是親父親,尤氏並沒有將事情做絕了。“明日再去。”
她又多叮囑一句。
嬤嬤答應一聲下去了。
尤氏安排好以後,一下子又癱在了牀上。
怎麼辦?她感受到濃濃的危機。
從失去侯府的繼承權到孃家的落敗,只是在短短的時間內。她還沒有從打擊中回神,已經感受到她自己的安全未必能有保障了。
尤氏可以確定,要是糧食的事情敗露,李家絕對會將她推出去。到了那時,失去母親庇護的兩個孩子怎麼辦?
越想她的心越煩躁,伴隨着她的還有深深的恐懼和無力感。
驛館內,苗公公和林海生從陵王府內回去時,全都帶着一肚子火氣。特別是苗公公,他心裡不僅有火氣,還有對陵王的憎恨。
他甚至在心裡都計劃好了,回去後就到皇上面前好好告楚隨風一狀,勢必要楚隨風好看。可楚隨風在他們離開王府時送的密封信成了神來的一筆,一路上讓他的心事重重,就怕引起皇上的懷疑。
跟隨在他左右的兩個小太監也沒少被他敲打。
掙扎再三,衡量再三以後,苗公公和林海生都沒有禁得住好奇心,他們躲在自己的屋子裡偷偷打開了信封。
然後再無然後。
因爲信封裡有兩封信,第一封內容能嚇死人,全是這些年來,苗公公、林海生家人和他們做下的惡事。這些事情如果讓皇上知道的話,滅了他們九族估計都不能解恨。
而第二封則是中規中矩的警告信,信的主要內容就是警告他們,回京城後在皇上面前不要顛倒黑白鬍說八道。
顯然,第二封信是讓苗公公和林海生在皇上面前好有一個交代。
苗公公和林海生看完信,渾身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腳的。即使太監沒有後代,但不代表着他們沒有家族,可以說在官場和後宮中混的人沒有幾個是乾淨的。別人不知道這封信裡的證據是真是假,可作爲當事人的苗公公和林海生卻很清楚。
兩個人看完後發了一陣呆,然後飛快將第一封信燒掉處理掉了。苗公公爲了不讓人詬病,還做出假象,躺在牀上義憤填膺地摔了第二封信。
最後又大喊起來,讓外面等候的小太監將地上的信拿起來,“陵王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