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隨風對林子吟提到的黑粉是真的上心了,作爲北地的主人,這麼多年來,他是真的過得十分憋屈。從六歲被送出,親眼看到北地的荒涼,到隨着他盡心盡力的治理,北地貧窮的局面卻改變不大。
因爲北地的氣候原因,因爲北地地廣人稀,因爲朝廷的不作爲,因爲韃子的騷擾,一切的一切,全都讓他身心疲憊。心有餘而力不足,是他每日內心真實的寫照。
作爲男人,誰不想有一番作爲,可惜太多的因素限制了他的進步。北地的海岸線也多,因爲漁民的數量算起來也不少。這些漁民生活更加貧苦。
楚隨風原先有心改善漁民的生活,可惜,他一直沒有改變的能力。
現在林子吟給了他一線希望,他當然願意努力去實現這個願望了。
“全力派人去找。”再一次下達命令。
“是王爺,屬下這就再多派出一些人出去。”從一答應一聲。
林子吟心裡有些複雜,煤炭如果被找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情?畢竟,煤炭這種東西,是不可再生能源,要是被找到,使用煤炭的歷史最起碼被提前了很多。又想到空氣的污染等等,她腦子混亂極了
可是如果沒有煤炭,光靠人力去開墾土地的話,只怕拼死拼活也做不出什麼成績來。
“黑粉的事情交給本王,你只要想着列出計劃即可。”楚隨風看她糾結的表情說。
“黑粉能找到雖然是好事,但是對周圍環境的污染也很多。”林子吟小聲說。
污染?這是個新詞,不過楚隨風也能大體瞭解污染代表的是什麼意思,“會出現怎麼樣的後果?”
“首先是周邊的水源會被污染,當然管理得當,只要不讓所有人亂開發的話,問題不是太大。其次,黑粉燒時會有煤煙,空氣會被污染,所以嚴格來說不能大量使用。”林子吟不好意思地回答。
“國有的礦藏不是隨便人都能開發。本王會極力尋找,然後派人管制,你放心好了。”楚隨風說。
“林姑娘,你想多了。王爺的東西,就算給別人天大的膽子,他們也未必敢動手。”司錦寒邪笑着開口,“既然是地下的東西,想必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開採出來,就是想開採也會鬧出很大的動靜來,既然如此,到時候只要派兵鎮守即可。”
“王爺的人很多嗎?”林子吟嘀咕,天天抱怨北地地廣人稀,這會兒派人看守煤炭倒是不缺人了。
司錦寒和楚隨風被她問的噎住了,人手果然是他們心頭最大的痛啊。
“本王已經將送來的人選擇一批人送到西面,讓他們開荒,而且準備在那兒建立一個城池。”楚隨風說。
林子吟笑着點點頭,笑得十分僵硬,建立城池什麼的這種大事情,就不要對她一個女流說了。“所以,如果可以的話,你水稻種植成功的話,以後要好好傳授一下經驗。”楚隨風瞄了她一眼,又輕輕的補充一句。
原來這一句纔是陵王要說的重點。
林子吟撇撇了嘴,感情楚隨風是將她當大司農用了,而且還是不拿工錢的大司農。
里正和白春生聽得心裡像貓爪了一樣激動難安,怎麼聽王爺的口氣,好似林丫頭要種植水稻似的。可是北地天寒地凍,能長莊稼的週期太短,哪能長水稻啊?村裡倒是家家都種一些水稻,那也是因爲朝廷要求種植,是實在沒有辦法被迫種植的。沒看到一家家的產量低得可憐嗎?
“如果可以的話,王爺在尋找煤炭的時候,還可以找找一種可以自燃的物質,還有一種另外一種物質。”林子吟想了一下說,“不過,那些東西數量不用太多。”
“什麼東西,你列出來即可。”楚隨風臉色嚴肅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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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會兒我給你寫出來啊。”林子吟最後想到的是鉀,黑土地肥料足,有機肥的使用可以促進莊稼的生長,但是如果加入少量的鉀肥和磷肥的話,哪怕是一點兒,對莊稼的使用卻無疑幫助巨大。
不過,她也不抱希望,畢竟鉀和磷都不容易找到,而且用和不用,影響好似也不是太大。
楚隨風卻真的上心了,他知道凡是林子吟需要找的東西,最後的作用肯定巨大。於是從一再一次傳達了一條命令下去。
馬大郎在酒席上有些不安,兒子馬志才自從出去就沒有了消息。也不知道志才最後到底有沒有得到王爺的賞識?王爺會不會直接讓志纔跟隨在身邊?
他想得很美,卻根本沒有擔心馬志纔出了什麼事情。畢竟東院和西院,只有一牆之隔,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鬧出的動靜,早就傳到東院來了。
一邊擔心着,一邊心裡卻美滋滋的,馬大郎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
嚴氏那邊卻有些不愉快了,二房的鮑氏母子三人像餓死鬼投胎一樣,一道菜上來,沒等嚴氏黃氏動手,碟子裡的菜就差不多沒了。
而且三個人的吃相太難看,竟然直接下手抓。嚴氏看到狗子二狗子那黑漆漆的手,就覺得難以下嚥。不過林家的飯食真的很好,那香味直往她的鼻子裡賺,饞的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你們是餓死鬼託身?吃就吃,手插進去幹什麼?你讓別人怎麼吃?”嚴氏狠狠瞪了鮑氏一眼訓斥。
“大嫂家裡殷實,對這點兒吃的不在意。不像我們孤兒寡母的,家裡一點兒進項也沒有,肚子裡自然缺油水缺的厲害。還有,大嫂和兩個孩子計較什麼,想吃吃就是,又沒有人攔着你們。”鮑氏不在乎地白了嚴氏一眼,然後繼續埋頭苦吃。
黃氏也看不上鮑氏母子三人,可是她自己也帶着兩個孩子,要是動作慢一些的話,自己兩個孩子就吃不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幾道菜上來以後,她也學聰明,乾脆地跟着一起搶。至於馬有才更是霸王一個,搶得比誰都歡實。
看到大房幾個孩子模樣,鮑氏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嚴氏還好意思說自己,也不看看她自己孩子的德行。不管了,吃吧。
好在林家上得菜全都比較實在,大肉丸子,魚、肘子都是實打實的,一點兒沒有摻假。
等吃完宴席以後,嚴氏和鮑氏搶着將桌子上的東西倒進自己帶來的碗裡,然後直接帶着孩子就走了。按照規矩,村裡人辦喜事,即使不用主家說一聲,過來吃喜宴的女人們也得要主動過來幫忙收拾桌子的。
“德行。”白大娘看着離去的人唾棄了一口。
“娘,她們就這副德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白嫂子手腳麻利地幫着一起收拾。
“豪爺、七爺、何奶奶……你們慢走。”林子吟和林長書郭慧娘在門口送客,凡是上門的老長輩,臨走的時候,都得到了林家分發的一份點心。
林家點心可是賣到各地去的,拿到點心的老人們喜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一次喜事,倒是將林家的聲望又往前推進了好些。
“志才,回來呢?”嚴氏回到家裡,看到二兒子已經躺在牀上,就打了一個招呼。“你爹呢?”
“我回來了。”正說着,馬大郎一腳踏進來,他急匆匆地看着馬志才問,“咋樣,王爺怎麼說?”
“說什麼?”馬志才早就氣瘋了,“根本就沒有說上話,誰知道林家那死老頭竟然和王爺坐在一起,而且林子吟那賤人也一直死巴着王爺不放。”
想到司錦寒那雙帶着惡意的眼睛,馬志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司錦寒說的話,送他一程?送他到哪裡?
他渾身不寒而慄!
“就說林家沒一個好東西。”嚴氏藉機將一肚子的火氣和不滿發泄出來,“便宜了今日送去的銀子。”
想到自家出的三十文錢,嚴氏特別心疼。她也不想,她們一家是多少人過去吃飯。
這種時候,黃氏早就帶着孩子躲起來了,省的觸了嚴氏的眉頭。
“娘,我餓了,給我做一些吃的。”馬志纔不耐煩地催促。喜宴,他還一口沒有吃上了。
“你這孩子,咋爲了賭口氣就不吃喜宴了。”嚴氏抱怨。
“讓你去就去,那麼多廢話做什麼。”馬大郎不高興地訓斥她。
嚴氏看了一眼兒子無神的模樣,有些心疼,最後沒再說什麼,到廚房去給馬志才做吃的了。
里正和白春生吃完賴在林家沒走,等林子吟送完客人以後,終於等到了林子吟。
“子吟,你開春真的打算種植水稻?”里正一看到她人影,立刻焦急地問。
“子吟,不是大叔多嘴,告訴你,咱們北地的氣候根本不適宜種植水稻。”白春生更是迫不及待告訴她緣由。
老爺子和林長書在一旁不說話,只是坐着靜靜地聽。
“我正想找兩位大叔商量這件事了,既然你們都在,正好順便說一說。”林子吟笑着說,也坐了下來,“我研究過了,北地的氣候溫暖的季節太短,如果按照原來種植水稻的方法肯定不行,因爲水稻的生長週期不夠。不過我已經想到了好辦法,能解決這個問題。里正大叔、白大叔,你們有沒有興趣跟着我家一起種植水稻?”
“你真的有好法子?”里正吃驚地問,對她說得方法卻一點兒懷疑都沒有。沒看到連王爺都相信了她說的話嗎?
林子吟點點頭,“要是你們願意種植的話,可以報上數目,到時候我好準備秧苗。對了,秧苗得我準備,那個你們準備不了。”
里正和白春生一聽,就知道原因所在了。原來秘密在秧苗上。不過林子吟不說,他們也不追問。
“還有勞煩里正大叔幫着問一問,看上工的人家誰也願意跟着一起種植的,我好提前準備。”林子吟說。村子裡人口不多,第一年的話,肯定不會出現大面積種植的現象,所以給村民準備一些秧苗的話,林子吟倒也沒有意見。
畢竟一家獨大的話,多少會讓村民們心裡有意見。要是大家在一件事上有共同利益的話,情況就不同了。
“行,回去後我就挨家幫着你問問。”里正高興地答應了。
里正是個行動派,當天晚上就着酒勁就開始挨家挨戶詢問起來。
村民一聽,林家想搞試驗田種植水稻,很多人家都糾結起來,當場肯定不能拍板了。大夥都說第二天再給里正一個答覆。
里正樂呵呵答應了,也不催促大家。
畢竟土地是村民們的命根子,而且林家也說了,只是試驗田,不保證一定能豐收。這樣一說,誰還敢隨便答應。雖然說現在家家手裡都有閒置的銀子在,可田裡要是沒有收入,大夥兒還是覺得心裡不夠踏實。
特別是村民們心裡都有數,林家以後要豆子的地方多的去了。不管種植多少豆子,林家都能吃得下,北地的豆子高產,權衡之下,大夥更是拿不下主意了。
第二日練武的時候,村民們還就在此事圍着林長書他們不住打聽情況。
子歌和吳大友雖然是新婚,可兩個人竟然也沒有閒在,新婚第二天早上練武沒拉下,自然,作爲林家人,他們夫妻也被人圍着詢問了。
吳大友對此事還真不是太瞭解,沒辦法,被問急了,只好往林子吟身上推。
“我也只是想試驗一下,但也不是沒有一點兒把握,這事大約有七成把握。不過種不種植在於你們自己,這事我可不管。”林子吟解釋,“最後結果好壞,你們也不能賴我。”
“子吟,我們家報個名,五畝水田全都種上得了。”白春生第一個站出來。
“我們家試着種五畝。”里正是第二個。
昨天他們可是親耳聽到王爺對此事都是支持的態度,要是種植的好的話,就是一筆大收入啊。即使種植不好,每個月有工錢拿,加上還有旱地,不怕沒有糧食吃。
最後要是實在不行的話,大不了去買一些豆子繳納賦稅。
有他們帶頭,就有不少村民陸陸續續報上了數目,不過大家和里正想得一樣,種植的水稻只是佔了自己土地的三分之一左右。剩下,大夥還是準備種植高粱和大豆了。
林子吟讓覺明記下各家的地畝,好方便以後培植秧苗。
大夥一聽還有免費的秧苗使用,個個更是放心不少。畢竟,稻子的價格是比較貴的。
“子吟,說好了,秧苗的稻子我們會還的。”里正看到大家臉上的表情,立刻不高興起來。這些人啊,就看着眼前的一點兒小利益,也不想想老是想佔着林家的便宜,以後林家還是否願意繼續幫着他們。
“里正,你說得對,我們也是這樣想的。稻種不好找,東家有辦法爲我們一起買下稻種,以後不管種植成不成,該還的稻子我們肯定要還。”老蠻子兒子站出來表態。
“要是失敗了,以後我們用工錢還。”方草也跟着附和。
接着更多人表了態度,里正看到大家的表現,心裡暗自高興,看樣子這些日子,他和春生在背後小小的敲打,大家還是聽進去了。
是啊,一個村子的人,只要大家抱團,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練武場上,又是到處火熱一片。
“你倒是會拉攏人心。”司錦寒湊近了對林子吟說。
“三公子,其實軍中也應該有專門的人去做思想教育,最好找嘴皮子利索,對王爺又忠心的人去鼓舞人心。要知道人的腦子其實也可以洗的。”林子吟指點他,也將現代的軍中治軍理念灌輸給他們,“被迫打仗和自願,是兩回事。”
“要怎麼鼓舞?”司錦寒笑着問。
“這應該是三公子和王爺的事情。”林子吟淡笑着回答,轉身認真訓練起努力練習的士兵。
“三公子,屬下倒是略知一二。”從一笑着在一旁插話。
“你知道?”司錦寒不看好他。
“屬下聽聽姓於的對村民們的訓話就知道了。姑娘也會對他們訓話,聽多了,自然也有些門道了。”從一指着不遠處的士兵說。
“林子吟對士兵說什麼呢?”司錦寒這幾日城裡莊子兩回跑,還真不知道最新的動向。
“軍人保家衛國,後方父母兄弟才能安心。”
“幸福的生活是兄弟們的血肉換來的。”
“所有的軍功屬於戰場上每一個士兵。”
……
幾個侍衛搶着將林子吟每日的訓話複述一遍。
“說的不錯。”司錦寒笑着附和,“王爺,要不要真的照着丫頭說的,在軍中專門安排一個能說會道的人去做思想工作?”
“本王覺得他們幾個就不錯。”楚隨風看了身後的從一他們。
從一他們立刻傻眼了,他們都是跟隨在陵王身邊的侍衛,是專門保護陵王的人,讓他們到軍中動嘴皮子,他們還真不願意去。
“過兩日,找幾個人文官過來學習一下。”楚隨風吩咐。
“是,王爺。”從一他們一聽不用他們到邊城,立刻高興起來。
從練武場散去以後,由於吳大友家中並沒有什麼長輩在,而林家人也不講究,夫妻兩個在郭慧娘和林長書的堅持下,也跟着到林家來了。
端茶敬長輩,老爺子坐在上首喝了兩個人敬的茶水,“這是爺爺給的,收下。”
老爺子拿出兩個紅包遞給了吳大友和子歌,“以後夫妻恩愛,和美過日子。”
“多謝爺爺。”子歌和吳大友謝過接過了紅包,站起來的時候,吳大友主動扶起邊上的子歌。
老爺子看了微微點點頭,高興起來。他是家裡的老人,平時雖然不做什麼重活,但是也會到各個作坊去看看,或者是守在地裡,子吟就給他開工錢,還專門設了一個監工給他。
老爺子有事情做,不覺得自己是家裡吃閒飯的,對家裡的事情也特別上心。加上林子吟每個月還會孝敬一些銀子給他,他身上還真不缺銀子。
“弟弟。”成親就是大人了,吳大友和子歌給長亭和炎知也準備了紅包。
兩個孩子接過小荷包,喜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收起。”炎知將小荷包遞給林子吟。
林子吟和他開玩笑,“炎知,不給爹孃收着?”
“姑收,買糖給曾祖父。”小傢伙機靈地回答,“爹孃有。”
“曾祖父也有。”老爺子聽了高興。
楚隨風和司錦寒作爲外人,看到林家祖孫幾個關係如此親密,倒是羨慕不已。
馬家在林家喜宴上沒有佔到便宜,馬志才又生怕司錦寒找他的麻煩,乾脆躲在家裡不出,整天抱着書認真讀起來,希望來年春天能先中秀才,然後一鼓作氣再中個舉人回來。
馬大郎看到兒子如此用功,心裡十分高興,樂呵呵進城上工去了。
外面天寒地凍,嚴氏更是不願意出門,村子裡大部分都在林家作坊裡上工賺錢,嚴氏看到馬新才一家都窩在房子裡,嗓門頓時大起來,“一羣敗家的玩意,就知道偷懶,不能到山上找些柴火嗎?”
黃氏不敢應,馬新才梗着脖子倒是吼了一嗓子,“天寒地凍,我們又穿的淡薄,出門能被凍死,娘是不想我們夫妻兩個活了嗎?”
昨日在林家吃了酒席後,馬新才夫妻回來後就不停感概,要是家裡沒有和林家鬧翻,他們夫妻也能到林家去上工了。那樣的話,家裡日子要好過很多,最起碼小夫妻兩個能攢點私房錢,孩子也能到私塾去讀書,聽說林家的私塾裡整天燒着火炭,村子裡孩子們在裡面讀書也不怕挨凍。
馬新纔看看自己兩個孩子,身上穿着單薄破舊的小棉襖,棉褲也薄,凍得不住流鼻涕了。黃氏正忙着給兩個孩子身上蓋被子保暖了。
他們夫妻住的是西屋,一天幾乎都見不到陽光,就是一家人坐在被窩裡,其實也暖和不到哪裡去。
“他爹,要不咱們去求求林家,讓咱們也到坊子裡做些事情,哪怕是到暖棚裡幹活也比在家乾坐着強多了,要是能找到活幹,孩子就可以送到私塾裡去,也不怕受凍了。”黃氏心裡打着小九九。
“你說啥了。”馬新纔看了她一眼,“你以爲我想在家裡乾坐着,你也不想想,就衝着娘那性子,林家能讓我們上工纔怪了。”
他倒是看的開,黃氏白了他一眼,“要不,咱們分家過。”
冷不丁冒出一句,嚇得馬新才差點兒從牀上掉下去,“你瞎說什麼,爹孃都在,分什麼家,你就不怕被人村裡人笑話?還有爹孃也不會同意。”
“不同意,他們憑什麼不同意。”黃氏氣得流下淚,“爹和你賺來的銀子,全都貼給了二弟讀書,地裡的活全是我們兩口子在忙,可是到頭來,連孩子都吃不飽。你睜開眼好好看看,村子裡誰家過得不比我們強。”
“哎喲,你的聲音小一些。”馬新才怕嚴氏聽到,家裡又要鬧起來,趕緊捂住了黃氏的嘴巴。
林家暖棚的地頭,這些天也多了不少的馬車。
隨着年關的到來,林家暖棚裡的各色蔬菜長的生機勃勃,當然蔬菜看着讓人眼饞,那價格也能讓人看得直了眼。
年關將近,楚隨風作爲豐城的王爺,自然十分忙碌,可是林家第一天開始賣菜,他還是過來了。當初他在十里村不遠處建立莊子的時候,曾經答應過林子吟,暖棚裡的蔬菜必須先緊着林家賣。
豐城大戶人家不少,加上有心討好楚隨風,不少人家的馬車大多都是先拉到了陵王莊子,可惜黒一黑二告知,必須林家那邊賣完,這邊的蔬菜纔會開始賣。
沒辦法,那些人只好又到了林家這邊。
說是第一天賣,其實也不完全是,林家暖棚不少蔬菜早就開始往素齋供貨,只是不對外賣。京城那些大戶想吃新鮮的蔬菜,還必須到素齋裡吃。否則的話,拿着銀子,他們也買不到新鮮的蔬菜。
放眼望去,整個豐城,也只有陵王莊子,定安寺和林家有的賣,可王爺莊子不對外賣,林家也不賣,定安寺種的菜是方便僧人自己吃,儘管不少人家有實力,可到底對這三家誰也不敢用強。
“王爺。”看到楚隨風在繁忙中還出現在暖棚中,很多開始嫌貴的各府管事們也不敢大聲嚷嚷了。而且林家暖棚裡種植的蔬菜中,還有不少是以前北地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蔬菜。
“黑豆苗兩筐,韭菜五箱、圓蔥一箱、韭黃、蒜黃各五箱,聖女果十個……”凡是過來的人,買的蔬菜都不少。
原先在暖棚裡幹活的人忙不過來,楚隨風乾脆地讓自己莊子裡的人也過來幫忙了。
就是閒在家裡的老人,也被抓過來摘西紅柿和黃瓜,一時間,各個暖棚裡忙得不可開交。各家管事的更忙,由於要買的蔬菜不在一個暖棚裡,要想買齊所有的蔬菜,就必須到各個暖棚裡自己取貨。
緊俏的商品向來如此,賣家拿喬,買家還得陪着笑臉忙前忙後。
“三叔,這就是林家的暖棚嗎?”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司錦寒一轉頭,就看到自己的妹妹、侄兒和府裡的管事全來了。
“對。”司錦寒笑着答應一聲。
“紅紅的果子是什麼?”
看到西紅柿,司錦魚驚喜地看過去,“好漂亮的果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能吃,可惜這丫頭太壞,好東西一直不願意賣。”司錦寒說,“今日是限量賣,而且是論個賣,一個二兩銀子了。還不分大小,你再不來的話,估計今日能賣的都賣光了。”
“好吃嗎?”司廷尉眼饞。
“等吃了以後就知道了。”司錦寒笑着回答,“你小子怎麼跟着過來呢?”
“林姐姐一直沒有進城,我和姑姑就想着和她見一面。”司廷尉嚴肅地回答。
這小子!司錦寒笑着想,果然和他老爹一樣嚴肅,小小年紀,就知道避嫌了,還將姑姑錦魚帶來了。
司錦魚早就對林家好奇了,可惜三哥是和王爺做大事,府里老夫人不允許她跟着過來胡鬧,好不容易聽說家裡的管事要來林家買新鮮菜,這幾日天氣還算好,她又好奇的很,就慫恿司廷尉一起過來了。
“等會兒,看到全紅的果子才能摘下來。”不遠處林子吟正在給一羣孩子訓話,“不能傷到枝葉,這是你們第二次出來社會實踐,有工錢拿,但是做不好,你們考覈簿子上是要扣分的。”
“是。”站在林子吟面前是清一色的小少年,看年紀大約都是十來歲的孩子,有男孩子也有女孩子。
“她倒是什麼人都用上了。”司錦寒笑着對楚隨風說。
楚隨風目光轉到林子吟身上,嘴角微抿。
孩子排成隊穿梭在暖棚裡,一個個提着小籃子十分用心查看起來。
帶隊的是於少恩和許博,他們很認真指導孩子怎麼幹,林子吟看了幾個孩子們採摘下的西紅柿,然後才放心地向楚隨風方向走來。
“林姐姐。”司廷尉興奮地衝着她打招呼。
林子吟一愣,然後想起了眼前穿的圓滾滾的孩子是誰。“司少爺。”
“我叫廷尉。”司廷尉糾正她的稱呼。
“姑姑,大紅果子。”炎知提着一個小籃子冒出來。他本該和小班的孩子在一起,可他死活鬧着要和長亭在一起,加上他的歲數本來就不夠上小班的,林子吟乾脆由着他了。
大孩子被拉出來幹活,小不點自然也跟着過來了。
別看炎知的歲數小,可個性卻十分要強,他一聽說採集課是要考覈分數的,所以一到暖棚中,就開始賣力幹起來。
不過他人小能提的東西少,林子吟看到籃子裡躺着的兩個西紅柿,想笑卻又怕傷了他的自尊心,只好蹲下來狠狠地親了他一口,然後誇獎,“炎知真棒!”
炎知聽了羞澀地笑起來。
楚隨風看到眼前的一幕,卻冷下臉,“他是男孩子。”
沒頭沒腦,男孩子怎麼呢?林子吟不理他。可炎知卻聽懂了,“姑姑,我是男孩子,不能親。”說完,還羞澀摸摸自己的小臉蛋。
楚隨風聽了就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林子吟,林子吟被他看的心裡直發毛。
“還不如一個孩子。”楚隨風淡淡地開口。
司錦寒在一旁聽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司錦魚卻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林子吟,一顆原本雀躍的心直往下沉。
“炎知摘的果子最大了,中午的時候帶回去,咱們吃聖女果蛋湯。”林子吟笑着說。
“好。”炎知高興地咧着嘴巴笑,他是吃過西紅柿的,所以知道西紅柿的滋味,而且他特別喜歡西紅柿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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