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音的笑容,很美,但卻總讓帝燁丞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令他惴惴不安。
她忽而看向不遠處的山洞,身爲醫者的她,對氣味的敏感度要高於常人,她只是輕輕嗅了嗅,脣角微勾。
而後趁着帝燁丞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快速拿出她隨身攜帶的一瓶藥,丟進了帝燁丞的嘴裡。
那一枚銅板大小的藥丸順着帝燁丞的喉嚨,“咕咚”一聲,被他吞入腹中。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帝燁丞嘔了半天,也沒嘔出來,他甚至還能清楚的感受到那顆不知名的藥丸正在他的體內慢慢融化,讓他惶恐不已。
洛傾音並未理會他,而是往洞口處灑下一片藥液,藥液散發出的氣體,隨風飄向了洞中。
“你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洞嗎?”
洛傾音就站在那裡,似乎是在期待什麼東西的到來。
一種不詳的預感騰然升起,帝燁丞的聲音幾乎是在顫抖,“不,不知道。”
洞裡一片漆黑,從外面看向裡面,什麼也看不清楚。
只是這片漆黑融進了帝燁丞的心裡,黑暗,還在無限的擴大,像是能將他整個人所吞噬。
不知道是因爲疼痛,還是因爲惶恐,帝燁丞已經冒了一身的冷汗。
想他乃真龍嬌子,能如此對待他的人,除了帝燁冥之外,也就只剩下她洛傾音一人了。
“這是高燥地帶的洞穴,那你知道什麼樣的動物喜歡這樣的洞穴嗎?”
“什麼?”
“蛇。”
單單這一個字,如一把榔頭重重的敲在了帝燁丞的心頭!
而與此同時,一條長約兩三米,碗口粗壯的蛇從洞中蜿蜒而出。
金黃色的線瞳,全身銅綠色,在陽光的反射下,冒着點點光亮。
只是這蛇的狀態似乎與平常有些不大一樣,顯得有些迷離。
帝燁丞艱難的嚥下了一口口水,身子不自覺的往後縮。
“是蛇,這個時節裡,蛇爲什麼還能出來活動!”
帝燁丞感覺自己今天碰見了洛傾音,整個世界都變得玄幻了。
“因爲是我把它給‘召喚’出來了啊。”
說着,洛傾音又將藥瓶裡剩下的那一半藥液,潑在了帝燁丞的身上,引得他一陣慘叫。
洛傾音頓時嫌棄不已,又不是硫酸,**個毛線啊!
帝燁丞的藥液很快便揮發成了氣體,洛傾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而不明所以的帝燁丞卻成揮發出來的氣體盡數吸了進去。
身體,頓時一陣燥熱難耐!
而那條原本停留在洞口的蛇,聞到了這氣體,也像是聽到了什麼指令一般朝帝燁丞快速爬去,露出兩顆獠牙,順着他的領口,將他的衣服撕成了兩條。
帝燁丞從未見過這麼大,擁有這麼不正常行爲的蛇,瞬間嚇尿,可剛剛吸入的那些氣體,還令他口乾舌燥,想要尋求泄火的工具。
偏偏,滑滑的蛇身,觸感十分冰涼。
洛傾音在一旁,雙手環臂,笑得如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這是特質的強力媚藥,揮發出的氣體,一旦吸入就能融入到你的血液裡,能讓你的身體和血液一起跟着沸騰起來,而且就算是你們這裡頂級的醫師,也不會查出來個所以然。”
“洛傾音,你個,瘋——啊!”
蛇牙觸碰到了帝燁冥的皮膚,讓他不禁害怕的叫出了聲。
但許是體內的媚藥在作祟,讓他痛苦又刺激着。
“你不是說讓你舒服舒服嗎,我這是在幫你啊太子殿下。”
洛傾音從帝燁丞被撕壞了的衣服裡翻出一枚信號彈,毫不猶豫的發射而出。
這裡離着巫河森林入口的位置有些遠,所以救援的人最快也要一炷香的功夫,而這一炷香的時間已經足以,足以讓帝燁丞身敗名裂。
“洛傾音你給本太子滾回來,把解藥給本太子,不然本太子回去以後一定要告訴父皇。”
帝燁丞還在苦苦的掙扎着,不過當他感受着身上滑滑冰涼的感覺,理智瞬間崩塌。
“好啊,如果你就算服下能夠消除短暫性記憶的藥丸,也還記得的話,我隨時恭候。不過現在,記得好好享受哦,太子殿下。”
“你卑鄙啊——無恥!”
“哦對了。”
洛傾音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道:“忘記告訴你了,這條蛇是一條公蛇。”
帝燁丞:“!”
還未等帝燁丞開口喊什麼,只感覺一陣刺痛!
“啊!”
洛傾音背對着這一畫面向前走着,捂住了自己的雙耳。
唔,她記得公蛇好像有兩個內個啥來着……
時間一點點過去,拉響了信號彈之後,救援的侍衛還沒趕到,倒是有不少其他的參賽者看到了這一幕。
世家的嫡小姐紅着臉跑開,而有些不正經的公子哥紛紛駐足圍觀,還吹起了口哨,讓帝燁丞身上的那條蛇快馬加鞭,瀟瀟灑灑,瘋狂輸出!
“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還好這一口啊。”
“你懂什麼,太子殿下的女人這麼多,要是我啊早就玩膩了,所以太子肯定是想玩玩別的找個刺激唄。”
“嘖嘖嘖,這一趟咱們可沒白來,可真特麼夠刺激的。”
那個幾個公子哥圍在兩邊議論紛紛,帝燁丞的臉上寫滿了一臉懵逼的痛苦。
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他在幹什麼……
他爲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啊!
收拾了帝燁丞之後,洛傾音感覺自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所謂“大快人心”,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
不過她還未找到第五塊晶石和神諭令,所以自知自己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只是這第五塊……
洛傾音在腦海中不斷回想着那第四張殘卷上面的謎語,只有四個字:皇帝新衣。
下面沒有任何的提示。
就算是洛傾音把四張殘卷都拼湊到了一起,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皇帝新衣”的線索。
而且洛傾音從一開始就有一種預感,就算是最後找到了第五塊晶石藏匿的地方,這第五塊晶石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到手啊。
這種選“天選之子”的比賽年年都有,年年比試的內容也大不相同,但唯一的共性就是越到最後越難。
洛傾音倒是開始有些佩服帝燁冥了,居然能年年都拿到第一的位子。
而此時此刻,帝燁冥也已經集齊了第四塊晶石,正要趕往第五塊晶石的所在地。
他身穿一身黑色鎧甲,頗有將帥之風,每走一步都顯得氣勢凜然,彷彿這片雪地就是他的戰場。
青蔥的手指和因常年握兵器而留下老繭的手掌,微微蜷曲着。
手中,有一把佩劍。
那劍鞘與劍柄都爲墨藍色,古老的花紋一直從劍鞘的尖端蜿蜒而下,而連接劍身與劍柄的位置上,鑲嵌着一顆寶石,紅如烈火。
這把劍名爲弒天,擁有斬天破地的威力,傳說是上古時代流傳至今,在九州大陸兵器譜中排名前三。
而位於前三名的兵器,一直難分伯仲,所以這三種兵器都不曾有過具體的排名,亦很難被常人所見到。
大多數對這三種兵器,幾乎都知道名字,卻不知道具體的模樣。
帝燁冥腳步一頓,一雙鳳眸中不夾雜着絲毫的情感,薄脣微張:
“跟了這麼久了,也都出來見個面吧,讓本王看看你們到底是何方神聖。”
此話一出,用隱術遁了身形,閉掉了自己氣息的暗衛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身爲暗衛,都會習得一種隱術,將自己的身體與周圍的環境融爲一體,能夠更好的保護主子。
再加上他們已經斂去了氣息,可以說除了他們自己主動現身之外,被發現的可能性爲零。
可是他們卻忘了,他們所一路跟蹤的這個人,是帝燁冥。
“還不出來,是等本王親自動手嗎?”
冷厲的聲音再次響起,四名暗衛知道自己藏不住了,索性直接現身,站在了帝燁冥身邊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角。
這四名暗衛皆身穿一身黑衣,用黑巾蒙面。
帝燁冥眸光清掃,從他們露出來的眉眼中可以看出來這四個人分別是三男一女,紛紛拔劍出鞘,正對帝燁冥。
“又是有人要取本王的性命?”
帝燁冥淡聲說道,完全沒有那種遇刺之人該有的神情,反倒是極其的從容不迫。
被猜中了意圖的那四名暗衛相互望了一眼,又握緊了手中的劍柄。
帝燁冥也自然是沒指望他們能回他的話,弒天劍長劍出鞘,手腕一轉,把劍橫在他們的眼前。
“那就一起上吧,省的浪費時間。”
那四名暗衛不由得暗自咬牙,居然還想要和他們一打四,可真是囂張!
要知道,他們在江湖中可是頂級高手的存在,哪怕一個對戰帝燁冥沒有勝算,但四個,他們信心滿滿的認爲完全可以吊打他!
帝燁冥被四名暗衛包圍在其中,四把劍刃帶着光亮齊齊朝他刺來,而刀光錯影之間,帝燁冥輕功微展,只聽“啪嗒”一聲,他腳尖恰好落在那四把劍刃的交錯點上。
肩上的黑色羽毛毫無規律的飄動,偶爾拂過他的臉側。
這一幕,美如畫,似仙亦似魔。
四名暗衛皆不甘心的將手中的劍向上一挑,帝燁冥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平穩落地。
“你們的主子是因爲太窮,請不起好的殺手,所以才讓你們幾個過來濫竽充數?”
“帝燁冥你別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呵。現在好像是你們想要來刺殺本王吧,誰欺誰?”
“你!”
一名暗衛剛要上前一步直接出手,卻被那唯一的女暗衛攔住。
女暗衛搖了搖頭,用眼神警告他千萬莫衝動。
一旦衝動,一招一式都漏洞百出。
四個人會意的點了點頭,拔劍再次朝着帝燁冥衝去。
他們既是江湖頂級高手,武功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四人皆使出他們必殺之技,剎那間,有三把劍幻化出無數劍影在帝燁冥眼前晃動。
而那最後一名暗衛,手持長劍,飛身而過,衝破那無數道劍影,直指帝燁冥的咽喉之處!
“帝燁冥,去死吧!”
手持長劍的暗衛,那黑巾之下的面容,盡染得意與張狂,但就在他衝破劍影的那一刻,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緊接着便是那利器入身的頓啞之音。
他的心臟被弒天劍所貫穿,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流逝。
弒天劍銀色的劍身上,顯出了數條細小的紋路,此時正紅得刺眼。
而那紅,正是被刺中貫穿了心臟的暗衛的血液所構成的。
這些紋路就像是吸血鬼一樣,將他的鮮血盡數吸走,劍柄上的那顆紅如烈火的珠子,漸漸紅得更加妖豔。
那暗衛在瞳孔開始渙散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帝燁冥的嘴角勾起的那抹邪肆的笑。
狂妄,不羈,帶着殺戮。
就像是魔鬼,身背一對黑色的羽翼,降臨於世。
帝燁冥“噗嗤”一聲將劍拔出,沒有濺出一點點鮮血。
暗衛面如白紙,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摔落於地,毫無生機。
邪如鬼魅,殺戮之王,這正是他帝燁冥“邪王”封號的由來。
還未等其餘三人從那名暗衛的死中反應過來,一道白中帶着血色的光一掃而過,他們便都在驚恐中倒地,死不瞑目。
帝燁冥看着這滿地的狼藉,十分嫌棄的別開了眼,收了弒天劍。
劍上,沒有沾染上任何血跡。
而他身上也依然乾淨利落得很,神情冷漠淡然。
擡手間,他的兩指指縫間已經夾了一枚暗鏢,“咻”一聲,死死的扎穿了他身側一棵離他有一定距離的樹幹。
躲藏在樹後的人不由得渾身一顫,那暗鏢已經有多半刺穿了進來,只要再往下幾寸,便可以刺中他的後腦勺。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雖然本王不知道他是誰,但本王勸他最好別惹本王。”
……
等到確定帝燁冥已經離開了之後,那人才從樹後探出了身子,看了一眼自己同伴死時的慘狀,哀嘆了一聲之後,迅速逃離了這裡。
他在巫河森林裡一處隱蔽的岩石間穩住了身形,跪倒在地,雙手抱拳,連頭都不敢擡一下。
“大人——”
那個被他稱作“大人”的人,正立在他的身前,背對着他,一隻手負在了身後。
他身穿一襲紫金祥雲袍,一頭白髮,垂落而下。
臉上帶着一張面具,只讓他露出了嘴脣和下顎,且爬滿了歲月的痕跡。
他手上的肌膚也皺皺巴巴的,皺紋遍佈,看樣子,是個花甲老人。
“失敗了?”
紫衣老人發問道,他的聲音裡也帶着一絲蒼老,有力無氣,總能給人一種他馬上就要斷氣了的感覺。
跪在地上的男子將頭垂得更低,支支吾吾,“他們四個,都,都被殺了,帝,帝燁冥還說,沒事不要來招惹他。”
紫衣老人許是早就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沒有一點兒驚訝。
“也罷,殺了就殺了吧,反正本座也只是想要他們拖延時間,不讓帝燁冥做今年的臨時祭祀罷了。”
“可,可是大人你明明下令讓他們四個殺了帝燁冥,而且還留了一手,讓我在暗中監視,再找機會隨時出手啊。”
“本座的心思豈能是你可以揣摩的了的?”
話音剛落,一道強風襲來,紫衣老人硬生生的直接“咔嚓”一聲,扭斷了他的脖子!
疑惑,不解,震驚,這是那男子死前露出的最後的神情,也永遠都凝固在了臉上。
“既然你們五個是一起出的這次任務,那本座就讓你們同生死,共患難吧。”男子的屍體倒地之後,紫衣老人才轉回了身,因被面具遮擋住了面容,所以無人能看見他此時是什麼樣的表情。
紫衣老人身旁站着的令一名男子皺了下眉頭,不過卻不是因爲那個被扭斷了脖子的人,而是因爲他再一次想到了帝燁冥。
“大人,那個帝燁冥爲什麼會這麼厲害,派出去的四個暗衛竟然都慘死他手了?”
“他本就是個難得的奇才,而且他付出的和所承受也比旁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確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不過你不用擔心,反正他也已經活不長了,造次不了多久,本座需要的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女人?”男子思索了片刻,快速應答道,“就是他的那個王妃嗎?”
紫衣老人點了點頭,“這個女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啊,她以後可對本座有極大的用處啊。”
男子頓時心生急切:“既然是這樣,那屬下現在就去給大人把她捉來!”
“不——”滿是皺紋的手拽住了男子的手腕,讓那名男子不能再前進一步。
“你這麼心急做什麼,那個女人,究竟是不是像本座所想的那樣,她是奪舍之人,還得待本座親自驗證一下。”
聞言,男子的身形一頓,轉而立刻跪地賠罪道:“是方纔屬下太過於心急了,還請大人不要責備。”
紫衣男子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嘴角十分難得的掛着和藹的笑。
“你是本座最爲親信的人,你和他們不一樣,不用動不動就請罪,你若真覺得自己有罪,那就去幫助那個女人儘快拿到神諭令。”
只要是洛傾音拿到了神諭令,當上了臨時祭祀,上了祭祀臺,那麼他就有辦法驗證他的想法了。
“是!”
男子領命,快速消失在岩石之上。
紫衣老者捋着自己花白的鬍鬚,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像那男子一樣對他言聽計從的人,纔是他真正所需要的人。
洛傾音一路都在思索着迷題,“皇帝新裝”在華夏倒是個寓言故事,但就是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裡有沒有這個故事。
所以到底是讓她猜其中的隱含意思,還是猜出什麼詞字來?
就這樣想着想着,洛傾音走到了一條河的河邊,水流湍急且清澈見底,還有水流拍打石頭的聲音在耳邊作響。
她漸漸閉上了雙眼,張開雙臂,迎着風,捲起她額前的碎髮,她現在倒是真希望這些風能夠吹走那些令她感到頭痛的事情。
洛傾音深吸了一口氣,十分沁人心脾,如若是在春季的話,還能夾帶着花香和草木香,只是想想都覺得美妙。
果然,這森林裡的空氣就是要清新很多啊。
而她餘光在不經意間瞥見了什麼東西,讓她不自覺的皺了下眉。
那是立在河邊的一塊牌子,上面寫個三個字,貌似是這條河的名字:習月河。
忽然間,洛傾音的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怔怔的看了那三個字片刻,登時便恍然大悟:
“對了,第五塊晶石就是應該在這裡沒錯!”
仔細想一下,這“習”是“襲”的諧音字,而“襲”字是由“龍”和“衣”組成的。
“龍”就是天子,也就是謎語中所代表的皇帝,至於這“新衣”——不也是“衣”嗎?
所以一個“襲”字就相當於“皇帝新裝”,這麼想的話,這一個迷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洛傾音有些小興奮的打了個響指,太好了,終於把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給解決了~
不過知道了第五塊晶石就在這河裡,那麼下一步就應該是……
“哈,可終於讓本小姐找到你了,想不到你個小賤蹄子還挺能跑的嘛!”
洛婉瑩不知道從哪裡蹦了出來,雙手叉腰,對着洛傾音鼻孔都快要揚上了天。
“跑?”
被打斷了思緒的洛傾音疑惑了一句,而後扯了扯嘴角,她什麼時候跑了?
分明就是這貨自己不注意,把她給跟丟了好嗎!
“哼,不過也罷,你今日落在了本小姐的手裡,就算是想跑也沒有機會了。”
洛傾音:“……”
她其實,從始至終,連想要跑的打算都沒有。
“怎麼,你該不會是個膽小鬼,被本小姐給嚇傻了吧!”
洛婉瑩翹着蘭花指,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笑得十分傲慢,尖銳的聲音就如同貓爪子撓黑板,讓洛傾音頓時一陣不爽。
“難道曾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笑起來不僅難聽而且還醜?”
一句話回懟得毫不客氣,洛傾音本就不想給洛婉瑩這種人留什麼面子。
洛婉瑩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她的眼角處都顯現出了不少的魚尾紋。
“你個賤人,你有本事再給本小姐說一遍!”
洛婉瑩手指着洛傾音大聲吼叫道,什麼小姐,洛傾音看,她是個潑婦還差不多。
“我說,你的笑聲難聽至極,笑起來的時候滿臉褶子魚尾紋,我要是想減肥的時候啊,就應該多看看你這張臉,肯定噁心得想吐吃不下飯。還有,你叫我賤人,那你算什麼東西,你連個賤人都不如!”
聽着洛傾音的這番諷刺,洛婉瑩氣紅了眼,胸口起伏不斷,指甲都快要嵌進了肉裡。
“本小姐就是討厭你這副自命清高油嘴滑舌的樣子,洛傾音你本來就該死,憑什麼你從一出生的時候命就那麼好,先是與太子殿下有了一紙婚約,如今又退婚太子嫁給了邪王殿下,你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
洛婉瑩幾乎是咆哮着,可回覆她的卻只有洛傾音的一聲冷笑。
命好?
就是她娘不在爹不疼,被李雨柔活生生的從一個正常人被養成了一個傻子,被洛傾雪矇騙着斂去了容貌,變成了醜女。
一片癡情被愛慕之人所隨意玩弄,就算是到死還在信任着她所謂的“好姐妹”洛傾雪,這就是洛婉瑩口中所謂的“命好”是嗎?
原主這一世都活得悽慘,哪怕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子,但也整日都活在痛苦之中。
但其實有些事情,不是原主真的不懂,而是她不願意去相信,她寧願活在自己的夢裡。
原主相信這個世界都是美好的,她身邊的每一個人也都是善良的。
而上一世的洛傾音也和原主有着類似的經歷。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她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哪兒,爲什麼要拋棄她,她只知道她從小就被孤兒院的院長所收養。
堅強的外表與假裝樂觀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但她並不是真正的快樂。
何爲親情,就算她兩世爲人,也都不曾體會過。
“我沒有資格,那你就有資格了?”
洛傾音很快便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抽離了出來,嗤笑了一聲道。
對於這個問題,洛婉瑩回答的倒是一點兒都不客氣。
“那當然了,本小姐集美貌才華於一身,雖然是個庶出的,但本小姐好歹也是堂堂一國之相的女兒,家世顯貴,想要娶本小姐的人多了去了,還不過本小姐都看不上他們罷了。”
洛傾音差點兒一個沒忍住笑噴了出來,這可真是她今年聽過的最好聽的笑話,沒有之一!
洛婉瑩見洛傾音沒有開口說話,再次道:“哼,我就知道你會羨慕嫉妒我,因爲你離開了帝燁冥,就什麼也不是了,最多能算是個被家族所驅趕出去的人。所以上天對本小姐是多麼的不公,憑什麼讓你當上了邪王妃,而不是本小姐!”
聽到這句話,洛傾音可算是明白了,敢情是帝燁冥的爛桃花找上了門啊。
不過這天下之大,能讓帝燁丞當上洛婉瑩的姐夫可屬實不易,因爲是把這一對腦殘給湊成了一家人了。
“不好意思,我家王爺啊,他對腦殘過敏,所以你以後還得離他遠點,不然的話你會死得很慘。”
洛傾音的話裡都帶着刺,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不開心,反正就是聽到有人喜歡帝燁冥,她就不開心了。
“你,你居然敢罵人,你這個賤人還真是一點而教養都沒有。”
“我這個人啊,從來都不罵人,要麼罵,就罵的不是人,是畜生,懂?”
洛婉瑩頓時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炸了。
本來還想好好羞辱洛傾音一番再把她給解決掉,不成想羞辱不成反被辱。
“洛傾音,本小姐今天看來是留你不得了,你真是找死!”
洛婉瑩死咬着下脣,將對洛傾音所有的憤怒都化爲一掌,朝她的天靈蓋劈去。
“受死吧洛傾音,本小姐可是練過的人,你是敵不過的!”
眼看着這一掌就要劈來,洛傾音卻依然原封不動,洛婉瑩還以爲她是被嚇傻了,頓時心上一喜。
而等待洛婉瑩的,卻是“咔嚓”一聲脆響!
還未等這一掌落下,洛傾音直接輕鬆的握住了她的手腕,給她掰成了骨折。
洛婉瑩扭曲的表情中帶着痛苦與不敢置信。
上一次她就是被洛傾音給扭斷了另一隻手的手腕,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只不過她還以爲是洛傾音只是力氣大了一些而已,根本不能和她這個學了半年多功夫的人對抗。
然而事實卻恰恰相反!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洛婉瑩掙扎着,可她越掙扎,洛傾音手下的力氣就越重,痛得本來就骨折的她嗷嗷直叫。
“速度太慢,掌力太小且毫無氣勢可言,這就是你所謂的‘練過的人’?”
洛傾音不屑的將洛婉瑩甩到了一旁,眸中似結了一層冰霜,冷得嚇人。
可洛婉瑩依舊不死心,髮簪都散落了一地,披頭散髮的活像一隻女鬼。
“不,一定是碰巧……”
洛婉瑩從地上摸爬滾打而起,又是一腳朝着洛傾音飛去,她的嘴角都快要咧到了後腦勺去,露出了兩排參差不齊的牙齒。
這個時候的她,比起女鬼,更像喪屍。
可這一腳依然對洛傾音構不成任何威脅,她只是將頭一歪,讓洛婉瑩撲了個空不說,還一頭栽進了河裡。
湍急的河水拍打着她的全身,巨大的衝擊力讓她難以承受,身子被迫順着水流的方向而去。
她拼命的抱住了一塊石頭,像是抱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快,快救我,救救我,我快要被沖走了!”
河水冰冷刺骨,洛婉瑩也當然知道一旦她鬆開了手,她將會面臨的就是死亡!
這條河的河水很深,足以將一個人給淹沒,她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惶恐過,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如此接近。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洛傾音害的!
因爲原本要死的人應該是洛傾音纔對,而不是她!
“姐姐,救救我,求求你,我是你的妹妹啊,我,咳咳,不想死。”
洛婉瑩瞬間變成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打起了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