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麼,在她背後指點着她的人,想必就是對我下黑手的人了。”花似錦說。她之所以蟄伏在紅顏閣,也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對她下的黑手。
結果她等來了花似玉,在花似玉的語言蠱惑之下,她想所以然地誤以爲,對她下黑手的人是趙煊。
“對,真正對你下黑手的人,他讓花似玉前來,並指點花似玉怎麼對你說話。目的就是要嫁禍於我,讓你信以爲真,然後你就會跟我決裂。”趙煊分析道,繼而他目光幽幽地盯着花似錦,又說:“某個蠢女人真蠢,她居然就信以爲真,打算跟我決裂。”
花似錦一囧。
“對不起了。”她誠心誠意地跟他道歉。
他本來想逗逗她,但是一想起她當了十幾天的妓女,他的心情就驀地沉重起來。那些想逗她的情緒,瞬間跌到了冰點。
最後,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表示接受。
她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興趣索然,只是她並不知曉他真實的情緒,不知道他竟是在糾結她這十多天,到底睡了多少男人?
兩人一時間,竟相對無言。氣氛有點兒尷尬。
即使相對無言,趙煊也一直坐在她的對面,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彷彿她是一件工藝品,他能從她身上看出一朵花來。
花似錦則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她又不敢和他互相對視,更加倍感尷尬了。
花似錦敢跟八王爺對視,敢跟唐時駿對視,但她就是不太敢跟趙煊對視,她自己也感到挺鬱悶的。
她在別人面前,膽子大,有時候還挺潑辣,但是她一到趙煊面前,立馬就慫了,整個一包子。
她跟八王爺,跟孫宏、大牛還有田虎他們,敢於稱兄道弟,偶爾還勾肩搭背的,但是一到趙煊跟前,她立即乖成一個淑女。
無話可說,氣氛尷尬,趙煊還一直盯着她看。
她只好藉口說:“王爺,我有點困了,想休息一會。”
趙煊立即起身,“嗯,那你到牀上去躺會吧。我先走了,得空再來看你。”
他邊說邊走,走了幾步,他驀地停下來,回頭對她說:“花似錦你給我記住,你現在已經恢復民籍了,不需要去接客了,聽見沒有?”
花似錦點點頭,這事,他前面早就說過了。不知道爲什麼,他臨走還要再叮囑她一遍。
她心中發笑,她是妓籍的時候,她都千方百計地不去接客,更別說現在恢復民籍了。
頓了頓,他又叮囑她說:“你現在是暫時寄居在紅顏閣裡,紅顏閣的事務與你無關,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院子裡,不許到前頭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去,知道嗎?”
前頭嫖客來來往往,她長得這麼好看,只怕會招來狂蜂蝶浪。想想她坐診濟世堂的時候,那麼多紈絝弟子沒病裝病只爲了看她,給她摸摸脈就知道,這女人是自帶招蜂引蝶的體質的。
花似錦又點點頭,一副很乖巧的樣子,說:“我知道了,我不去前頭就是了。”
“敢去前頭,我打斷你的腿!”他目光陰冷地看着她,語氣冷冷地威脅她。
威脅的話說完,他轉身出去了。出門的時候,順便輕輕地帶上門。
花似錦其實睡意全無。
她只是敏感到捕捉到,趙煊情緒裡的沉重,她不知道她在沉重些什麼,搞得她的情緒不知不覺也跟着沉重起來。
花似錦站在牀邊,眼光一瞥,瞥見牀上的被子是黑色的,她一陣皺眉,長這麼大,她還從來就沒蓋過黑色的被子,不知道蓋了會是什麼體驗,不管是怎麼樣的體驗,她都不想蓋這黑被子。
於是她走出門,往蔡姐的房間走去,她想去跟蔡姐說一聲,叫人給她換其他顏色的被子。
走到蔡姐房間門邊的時候,只見大門敞開着,裡面傳來了說話聲。
花似錦本來不以爲意,絲毫沒有要偷聽的意思。但是,裡面那男人的說話聲,低沉磁性,她一聽就知道是趙煊的。他居然還沒有走,還在蔡姐這裡做什麼?
她想起他情緒裡的沉重,真不知道他爲什麼沉重,好奇心驅使她停下腳步,停駐在蔡姐的房門口偷聽。
只聽得裡面,趙煊忽然問道:“花似錦在紅顏閣裡,統共接了幾天客?”
蔡姐如今已知道了趙煊的身份,對他恭敬有加,不敢欺瞞。她沉吟了一會,似乎在計算,然後她如實地回答:“她已接了十一天客了。”
“她每天接多少個客人?”趙煊又問。聲音冷得要命,花似錦在外面,完全猜不到他此刻是什麼表情。
“不記得了,她是個頭牌花魁,每天要接的客人,應該不低八個。”
“八個?”趙煊重複一遍,那聲音彷彿要吃人,想必面部表情也是猙獰的。
蔡姐被嚇得聲音都顫了,趕緊爲自己開脫道:“不,不是我強迫她的,是她自己自願的,我看她每天都還挺高興的,說明她喜歡做這一行。”
花似錦在外面一聽,氣得不行。豈有此理,竟然說她是自願的!
“你看見她接了客,還很高興?”這是趙煊的聲音。
“對啊,接了客她也有銀子收啊,她當然高興了。”蔡姐說。
花似錦聽了,她真的很想衝進去,拿塊布條把蔡姐的嘴給捂上了,什麼人啊真是的,在她嘴裡,都快把她說成***了。她之所以高興,是有銀收沒錯,關鍵是她並沒有出賣身體,她只是一個負責搶單的。
這時,花似錦聽到裡面,趙煊重重地哼了一聲。
然後花似錦彷彿醐醍灌頂似的,一下子茅塞頓開,敢情趙煊今天那情緒裡的沉重,是在糾結她在紅顏閣這十幾天裡,一共被多少男人給睡過?
一定是的!他糾結的,一定就是這個。
所以,他不好問她自己,心中卻又忍不住好奇,只好跑來問蔡姐。
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問題呢?男人其實都很在意女人的貞潔的,趙煊是男人,所以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