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陸五大師,”湯瑪士猛踩着油門。這輛吉普車是價值五十多萬人民幣的牧馬人,算是跑這種荒郊野外道路的極品。要特別說明的是,湯瑪士居然不是無照駕駛的——他居然有駕照。雖然說陸五知道外國人靠駕照其實遠比中國人考簡單,據說只要考一門就能通過……但是說到底,這老外來中國可沒幾天啊。肯定是有某種特別的原因。“我們真的只是去那條路嗎?”
他們要去的路,正如前面說過的,只是一條驢友都能通行的老路。當然了,“老路”的概念可和現代的標準公路是完全兩回事。那種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山區之間一條勉強可供行人通行的路線。在上千年的時間中,由商人、獵人之類冒險通過山區的旅人勘測確定的。當然了,時過境遷。當年大山裡面少數遊牧部落或許是通過這條危險的道路和外界溝通,但如今早就有更安全的路線了。原本走這條路的人就不多,現在走這條路的人就更少了。
這條路也許在地圖上很短,但是在人的腳下就很長,一天時間是走不完的。此外,由於山區小氣候變幻不定,時不時會出現冰雪天氣。其實冰雪倒還次要,關鍵是通常冰雪會伴隨着大風。
不是城市裡那種區區吹飛雨傘級別的大風,而是真正意義上,超過八級以上的大風。人或者牲畜的行走會變得極其艱難甚至根本不可行。這種情況下,必須要等待風雪結束才能繼續前進。所以一旦察覺有風雪的徵兆,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撤向道路沿途的幾處較爲安全,可供休息躲避冰雪的地方。當然了,其中之一就是那個古老的神廟廢墟。
這就是之前驢友隊伍遇險的根本原因。不過,至少眼下因爲他們遇險的教訓,現在這條路暫時沒人走了。
陸五並沒有把這條路從頭到尾走一趟的興趣,他的計劃要簡單得多。先驅車抵達一個距離目的地航空距離最近的一個位置。然後棄車登山。雖然航空距離那裡最近,但是事實上要直線翻過一座山嶺,這個巨大的挑戰並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但是對於直接可以飛行的琥珀和用戒指的力量直接變成小超人的陸五並不是難題。
至於湯瑪士這邊,他攜帶了登山工具——當然他爬不爬山並不是關鍵。事實上陸五甚至也無需過去,琥珀找個機會直接用飛行的方式直接過去看看就行了。術士們單靠自身魔力帶來的的飛行能力其實很弱,飛都不快而且也不夠靈活,一定要說速度的話甚至還不如地上跑得快。但是這種力量能夠讓他們很輕易通過各種複雜的地形。
而他們之所以開車,只是爲了縮短前面的旅途罷了。當然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是爲了未來把神座運走做準備。
不知道那個石質(應該是石質的吧?)的神座到底有多重。如果重量在一定條件之下,琥珀甚至可以憑藉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搬運。畢竟那是石頭的,如果能將其弄到公路邊上,那麼弄輛貨車車子將其運走並不是難事。
總之,至少在理論上,這是一次沒有任何風險的安全旅行。一定要說有危險因素,那就是車禍了。在這種險要的地形,車禍的風險會很大。當然了,高手已經判斷湯瑪士車禍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車禍——雖然陸五並不完全贊同高手的意見。但是既然是敞篷吉普車,他至少可以確定不管是什麼樣的車禍,至少他有很大把握確保自己的安全。
當然琥珀就根本不需要他擔心了。不管什麼樣的車禍也不可能把琥珀怎麼樣。
湯瑪士將車子停下來略微休息了一下。
這裡是一處起伏不定的草原。四周空氣乾冷卻又清新,吸入肺中給人一種涼爽提神的感覺。腳下是一叢叢從未見過但是頗爲茂盛的植物。這個季節並不是合適的旅行季節,所以他們一路過來可謂天蒼蒼野茫茫,一個人一輛車都沒有看到。
“這種空曠的感覺真好,覺得全世界都在我手中。”湯瑪士讚歎道。
陸五也下了車,走在湯瑪士身邊。他雖然對高手的判斷將信將疑,但是說起來,這一路過來確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車子沒有發生過故障,當然也沒有出現什麼油箱突然起火或者車子一頭撞進一個深坑以及一下子飛出懸崖之類的事故。
湯瑪士拿出自己的手機,略微看了一下。理所當然,這個鬼地方是無人區,就算是中國移動也不可能把信號覆蓋到這種地方來。所以手機什麼現在都是廢物。
“大師,你爲什麼戴着耳機?”
陸五摘下藍牙耳機,放在湯瑪士的耳朵裡。耳機裡有聲音,那是一曲肖邦的鋼琴曲,旋律優美動人——但是也只是一個曲子罷了。手機裡播放這種曲子,或者說現代人用手機聽音樂,那是很常見的事情。
當然另外一些事情,比方說手機從來不需要充電什麼的,就不常見了。但是這種事情通常來說是比較私密的,正常人也沒辦法估算別人的手機電池還剩下多少。畢竟不同狀態下手機的耗電量差別很大。
“你爲什麼問這個。”陸五把藍牙耳機重新放在自己耳朵裡。從最初到現在,從來沒人質疑過他的藍牙耳機。或者說,這實在沒什麼好懷疑的。就算是這個地方沒有信號,但是現代的手機並不是上個世紀的那種除了打電話之外別無它用的東西。現在的手機,與其說是手機,不如說是電腦。它裡面有足夠的存儲空間,可以做很多事情,當然其中最常見的用處就是聽音樂。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湯瑪士略有所思的回答。“莫名的就覺得這個東西有問題。”他撓了撓頭髮。“大師,其實我的直覺很敏銳,應該有修行的天賦纔對。”湯瑪士的話清楚說明,他依然癡心不改。
陸五笑了一下。他的超自然能力可不是靠着修行得來的,湯瑪士向他請求修煉的方法完全是對牛彈琴。別說陸五不肯,就算肯,他也沒辦法教別人啊。但是既然湯瑪士這麼說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直覺確實敏銳。“那麼還有什麼東西有問題?”他隨口問。
湯瑪士猶豫了一下,他也許是覺得自己說出來會被嘲笑,但是最終還是說了。他的手指向遠方的天空。“那個。”
陸五順着湯瑪士手指的位置看過去,看到湯瑪士所指的是空中飛翔的一隻鳥兒,從那種體型和動作來看,應該是某種鷹吧。
如果在城市裡,看到這種鳥確實有點問題。但是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崑崙山啊,無人區!這種沒有人類足跡的地方,正是這些鳥類的生存環境啊,有一隻鷹再正常不過了。
“我只是……直覺。”湯瑪士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辜。不管是陸五的耳機還是天上飛翔的鷹,都是很正常的東西。“直覺不一定靠得住。”
琥珀這個時候也已經從車子上下來。
“陸五,”琥珀說道。“我感覺到有點……心神不寧。”
“怎麼?”陸五對於湯瑪士的直覺可以忽略,但是卻不能對琥珀的直覺無視。他知道琥珀是第一律術士,第一律魔力擁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力量。
“不知道,但是我有使用第二律魔力觀察一下命運軌跡的想法。”琥珀猶豫的把目光轉向什麼都不知道的湯瑪士。作爲一個術士,她當然知道第二律魔力的種種不足。別的暫且不論,陸五現在就受到這種魔力的副作用未能自拔呢。但是,作爲一種強大的超自然能力,琥珀依然擁有曲線救國的辦法。之前她就是通過這種方式,在那個叫做阿虎的男人身上探尋到了任健的行蹤。當然這種事情的代價就由阿虎自己支付了——術士得到好處,代價卻由別人支付,這就是這種魔力的強大和蠻橫不講理之處。
湯瑪士對於琥珀的目光只是一笑。也許是中外對於美人的欣賞角度不同,也許是湯瑪士這個人心思從來不在女人身上停留,總之他沒有對琥珀表現出任何曖昧的態度。當然了,最大的可能是湯瑪士已經察覺到了琥珀身上的怪異之處。
那就是……琥珀的臉上居然沒有半點化妝品的痕跡——她真的是本色表現,素面朝天……在這個時代來說,簡直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奇蹟。儘管這似乎也可以用“天賦異稟”來解釋,但是呢,陸五大師身邊的人(也許是女朋友)怎麼可能是普通人呢?
東方的神秘技藝修行之後能給人帶來很大的提升,瑜伽就是一個例子。所以湯瑪士也就把琥珀身上的奇蹟看成是某種修煉方法帶來的副作用。如果說這個想法有什麼的話,那就是增加了湯瑪士想要學習的慾望。
當然,這老外另外卻又知道這些神秘的修煉技藝通常來說是不外傳的。想要成爲傳人需要天賦以及幸運,通常來說還要經過一些艱難的考驗什麼的。這些都是他從那些書本、電視劇當然還有傳說之中學到的。
陸五想起高手之前的說法,對琥珀搖了搖頭,表示不可以。
……
天上飛翔的雄鷹慢慢的降低了高度。
在最後幾十米的時候,它盤旋着慢慢降了下來,伸出雙爪,抓住人的手臂。
它並不是那種馴養的獵鷹。一個敏銳的人能夠在它身上感覺到那種野性十足的蓬勃活力。事實上哪怕是在人類馴化過之後的獵鷹,訓鷹人也要在手上套上皮革護手來讓讓自己避免被獵鷹的爪子抓傷。因爲獵鷹的爪子確實非常鋒利。這是此類猛禽真正賴以爲生的武器。它們的嘴巴雖然看起來同樣鋒利,但是卻只是用來撕扯血肉而非用來捕獵。
然而此刻,這頭野性十足的鷹卻停在一隻普通的手臂上。手臂上沒有皮革護手,只有普通的皮夾克。鋒利的爪子卻恰到好處的抓棲在
“發現目標了。”手臂上架着鷹的冥月術士說道。“他們確實走這條路過來了。”
“不會被察覺吧?”一個同伴問道。
“不會的,根據我們的情報顯示……那個琥珀應該很不擅長第五律的魔力。”
任何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就算是術士也不例外。對於某個特定的人來說,有些事情事半功倍,有些事情則事半功倍,這都是很常見的情況。這種情況下,正確的做法是發掘自己擅長的,富有潛力的一面,放棄那些缺乏潛力的部分。套用地球上的一句話來說,愛因斯坦再努力鍛鍊也贏不過飛人喬丹。所以他要做的事情不是去鍛鍊,而是去思考。
所以,如果琥珀不擅長第五律魔力的話,她不會刻意對其進行鍛鍊。她也不會察覺天空中的飛鳥。
但是,這也是他們能夠得到高層支援的唯一可靠的情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