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十一那纖細的身體從寒風之中“呼”的一下子就直直的墜落了下去,我到了窗臺邊往下看,只看到了濃重的像是墨水一樣的黑夜,十一像是融入了黑夜之中,不見了。
“吱……”門開了。我媽走進來。因爲外面暖氣足,對廚房裡面的冷風很不適應。打了個哆嗦,斥道:“大冷天開什麼窗戶!”
“我……我換換氣……”
“還吃方便麪?”我媽看到了我手上的方便麪,皺起了眉頭來:“就知道吃點垃圾食品,程恪不是帶你吃飯了,沒管飽?”
“嘛,我就是最近有點火化食,”我心不在焉的又吃了一口:“冬天了,怎麼也得存點膘過年。”
我媽劈手將方便麪躲過去,扔在了垃圾桶裡:“沒聽說方便麪裡有防腐劑,是致癌的麼?”
“哪裡就那麼容易致癌了……”
我看着那個被扔進了垃圾桶裡面的方便麪嘆了口氣,又揉了揉肚子。
是啊……還是餓,可是家裡已經沒別的食物了,這樣下去的話……
胃口的這個黑洞。真的快要熬不住了……
“姐,姐,柚子還有嗎?四姑還吃。”三姨也跟進了廚房裡面來。
“詩詩啊?”我媽回頭看了三姨一眼,擡手要將剩下的柚子給拿過來,可是一低頭。卻看見那個切剩下的柚子居然不見了。
“誒,剛纔還在這裡呢……”
“我……我吃了!”
“你還真是個火化食。”三姨大概是被四姑姥姥叮囑了,我這個胃口的事情還沒有跟我媽說,只是繼續在廚房裡面尋摸着:“還有別的吃的麼?太清宮的東西太素,我實在吃不慣。”
我媽嘆了口氣,望向了三姨:“我說詩詩。你現在也沒對象吧?可千萬不要跟陸蕎似的,從小到大讓人不省心。”
“放心吧,絕對省心,”三姨連魷魚乾也翻出來,撕了一條子放進嘴裡嚼起來:“我對象現在還沒影兒呢。”
我也從三姨手裡扯了一條魷魚乾嚼:“被催死了是不是?我前一陣子就是……”
“詩詩,你都三十一了,”我媽嘆口氣:“你這個人生大事……”
“操心完了陸蕎再操心我吧!”三姨揮了揮手:“她現在纔是重中之重。”
“話雖如此,”我媽頭痛似的扶着額頭,說道:“人家結婚都平平順順的,你們可倒是好,個頂個兒的讓人操心。”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三姨跟我之前的態度一樣,悠哉悠哉的:“對了,你跟那個鬼什麼時候結冥婚啊?”
“這個……”
我媽搶過了話頭:“再說。”
說到了這裡,我媽忽然想起來了:“對了,詩詩啊,上次有個李明朗,要跟陸蕎相親,現在陸蕎有對象用不上了,你要去去試試看?反正也大不了他幾歲……”
“姐,你省省吧,我這種御姐,怎麼可能會看上那種正太,不搭嘎。”
“可是那個孩子實在挺不錯的,總覺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趁着三姨和我媽說的熱鬧,我還是偷偷開了廚房的門,去聽外面的動靜。
只見我老爹,二姥爺,姥爺,還有四姑姥姥坐在了程恪的面前,還在問一些個關於將來的事情。
程恪坦然的對答如流。
這個臨危不懼的氣勢,真是帥氣啊……
“行了,行了,”三姨已經對我媽的羅嗦不厭其煩,從廚房門口把我給拉開了,自己走了出去:“我幫你考驗考驗你的鬼……”
“三姨……不用了……我們經過的考驗已經夠多了……”
“那算什麼,你等着……”
“你三姨又不會吃了他,你這麼害怕幹什麼……”我媽還要拖我,可是一聽見了這個“吃”字,我這胃口又開始劇烈的抽緊了,剛纔的方便麪和魷魚乾根本就是杯水車薪,零零星星的吃下去,更是讓人覺得食慾被挑起來,更餓了……
“媽……我……我今天還有點事,這個上門,能不能下次繼續……”役每歡號。
“你說什麼?”我媽瞪大眼睛:“這可是大事,你說下次就下次?”
顧不上那麼多了,肚子裡面餓的讓人抓心撓肝,苦不堪言。
我開了門,拉出了程恪,對家裡人說道:“我……又餓了……先讓我吃點東西,咱們下次繼續……”
說完了,也顧不上跟家裡人繼續扯,拖着程恪就出了門。
“咚咚咚”一路下了樓,就算心跳劇烈,我也儘量摒住呼吸不去聞程恪身上的味道,別的頭暈眼花,覺得哪裡都是一閃一閃的小星星。
結果腳底下一個踉蹌,就險險要摔到了樓梯下面去,程恪伸手將我給撈起來背在了背上,說道:“你忍一忍,我馬上帶你去吃。”
寒風從耳朵旁邊掠過,我忽然想起來耳包忘在了樓上了,有心去拿,但是禁不住那個餓意了……
正看見小區門口有賣麻辣燙的,我趕緊指揮程恪帶我進去,點好了麻辣燙大口吃了起來。
那些個鮮美的味道才進了嘴裡,馬上像是被肚子裡面的吸塵器給吸下去了,什麼也沒殘留下來。
那種滿足,也只有一瞬的功夫。
程恪望着我的眼神,十分擔憂。
我吞下了幾口青菜,扯出個笑容來:“我吃飽了就好了……”
程恪點了點頭。
“等我吃飽了,跟我去一個地方吧。”我一邊狼吞虎嚥一邊說道。
“去初陽道長哪裡?”陳隔開挑起了眉頭來。
“誒?”我倒是真給愣了:“這個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程恪將第八碗麻辣燙推到了我的面前:“慢點吃。”
其實……吃麻辣燙,也只不過是貪圖個一時的爽快,我咬嚼的腮幫子都疼了,也沒吃飽。但是好歹,那個餓的意思,比剛纔好多了。
擦了擦嘴,站起身來:“走吧!”
“走。”
“你最開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初陽道長不對勁兒的?”我忍不住擡頭望向了程恪。
程恪淡淡然的說道:“其實一開始,就覺得他不太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