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省城幾百公里之外的盤山公路上,一輛別克GL8在夜色中緩慢行駛。
車裡人坐的滿滿當當,全是膀大腰圓的魁梧漢子,坐姿一個賽一個筆直,眼神炯炯,給人相當強烈的視覺衝擊力。按理說幾個大老爺們坐在一塊,談笑風生,插科打諢,應該是挺熱鬧的場面,可除了車輛的轟鳴聲,竟然沒有發出一點雜音,有位男子想打個哈欠,嘴巴也是半開半合,努力不讓發出一丁點動靜,弔詭的氣氛顯得極爲壓抑。
“頭兒,前面左轉就是回京城的高速,咱們再有三個多小時就能到家。”外表精明幹練的司機一板一眼說道,語氣戰戰兢兢,完全是下級向上級彙報時的謹慎姿態。
“先不忙着回京城,右拐,繼續走國道,去一趟萬林市。”後來傳來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
“是,頭兒。”司機沒問爲什麼,他所接受的訓練裡,只有服從一條選項,因爲他隸屬於國家最神秘的機構之一,東方神劍特種大隊。
獨自坐在司機後排的中年男子,皮膚黝黑,國字臉,兩條眉毛像是被徽墨渲染過,濃得出奇,再加上經常訓練保持的壯碩身材,橫生一股不怒自威的堂皇正氣。
向雙平,東方神劍副大隊長,在這支被譽爲“御林軍”的隊伍中,向雙平是排名榜眼的二號實權人物。普通老百姓自然不太清楚這個位置意味着什麼,但只要是稍微關注點軍政動向,就會明白東方神劍在體系中的特殊地位。副大隊長,不出意料之外的話,早晚有一天會抗上金光閃閃的將星,況且向雙平今年才四十出頭,正值壯年,前途一片光明。
車裡坐着的幾位威猛大漢,全是東方神劍裡的佼佼者,尤其是副駕駛的那位男子,燕頜虎頸,目光犀利,龐大的身軀幾乎把座位撐滿,運動裝都擋不住幾欲爆炸的腱子肉,僅僅隨意一坐,就帶給人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曹北斗,出生於版圖極北的草原大漢,自從踏入軍營第一天開始,憑藉強悍的身體素質,幾乎囊括了各種殊榮,五公里武裝越野,投彈,障礙跑,全部以傲然姿態輕鬆奪冠,除了射擊項目略有遜色,其他方面無懈可擊,尤其是徒手格鬥,十幾年來未逢敵手,很難有人在他手中撐過五招,曾經在全軍大比武中榮獲過前三甲的成績,名副其實的兵王之王。
曹北斗在軍中初露鋒芒之後,愛才惜才的向雙平便把他留在身邊,不管是當初的偵察連,還是現如今的東方神劍,曹北斗始終跟在向雙平左右,肩膀也扛上了兩槓一星,是東方神劍晉升最快的成員之一。
“頭兒,咱剛執行完任務,很久沒回家看看兄弟們了,怎麼還要拐到萬林市?”曹北斗悶着嗓子問道,大塊頭有大嗓門,即便曹北斗問的小心翼翼,整個空間依舊迴盪起震動耳膜的噪音。
家,不是指的曹北斗出生的呼倫貝爾大草原,而是東方神劍部隊所在地,當他們穿上特種部隊作戰服那一天起,自豪感油然而生,每個人都把那裡當成了另一個故鄉。
“去帶一個人入夥。”向雙平雙手環胸閉目養神。
由於肩負特殊任務,自然不可能把話說的太透,許多稱謂都隱藏着一定含義,比如說“頭兒”,指的是領導上級,“家”,指的是東方神劍大本營,“入夥”,指的是帶新人去大隊報道,旁人猛地一聽,指不定以爲這夥彪形大漢做的是沒本錢的買賣。
“萬林那邊沒聽說有甚好苗子,不如俺們東北虎戰鬥力強悍。”曹北斗扭頭,露出一口潔白森然的大牙,即便在部隊待了十幾年,依舊時不時崩出一兩句家鄉話,整個車裡,也只有他敢跟向黑臉交談。
“他沒在部隊,而是跟在你一位師弟身邊混飯吃,那傻小子跟你家離得不遠,在老白山,祖上是鬍子,雖然沒受過正規訓練,但一身國術造詣相當恐怖。說句實在話,如果你倆單挑的話,我會把賭注壓在他身上。”向雙平嘴邊浮現起一抹奇異笑容。
“單挑俺會輸?”曹北斗鼻孔冷哼一聲,幾百場的勝績讓他有足夠底氣去藐視對手,要知道他的對手可不是身手參差不齊的地痞流氓,全是部隊裡戰力強悍的特種兵,百戰百勝,足以傲視天下英雄豪傑。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然你精通各種格鬥技擊,但傳承上千年的國術不可小覷,當年有一位兄弟跟犯罪分子單打獨鬥,據說不出三招就被人割斷了喉嚨,那名歹徒看着瘦瘦小小,完全不像是能打的狠角色。後來一打聽,你猜怎麼着,只是一名江湖無名小卒,從小練習國術而已。幹咱們這一行,永遠不能小瞧任何人,否則吃虧的只能是自己。你在大隊裡所向披靡,不見得能在全軍獨佔鰲頭,部隊有多少人,江湖又有多少人,上百倍的人數比例,不是鬧着玩的。”向雙平不厭其煩地對心腹愛將灌輸着江湖之大廟堂之高的道理。
“頭兒,俺知道了。”曹北斗即便心裡不服氣,嘴巴也得老老實實認慫,這就是向雙平在東方神劍的底蘊,哪怕是單挑無敵的曹北斗也要低着腦袋做人。
前面發生了交通擁堵,司機爲了趕時間,車輛駛入一條狹窄的土路,跌宕起伏行駛了十幾分鍾,突然被一塊大石當初了前進的方向。
等到別克GL8停住,旁邊突然跳出來十幾位揮舞着棍棒的男人,將車輛團團圍住。
司機又好氣又好笑道:“頭兒,咱們好像被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