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防了紫玫,卻不想倒叫吳大娘把話說了出去,還偏偏告訴給白惜安,顧蓮香心裡是五味雜陳,半晌沒開口說話。
盯着白惜安看了好一會,她才低聲道:“嗯,我也是昨天才聽說的,不過我沒見過那人。”
白惜安道:“那就指不定是道聽途說了。不過,按理應該是在京裡,三少爺學識不俗,等今年秋試後,應該會出仕。”
顧蓮香道:“可能會那樣,不過那家人與我無關,不關心那些人都做了什麼。”
白惜安看着顧蓮香,忍不住問道:“香姐兒,你是不是……是不是心裡還記掛着三少爺?”
“我記掛那人幹什麼?白大哥,昔日村裡人在背後說了我什麼,我心裡都明白,這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沒做過的事情自然不屑去辯白什麼,如今聽你這麼一說,倒好像我真和那人有什麼牽扯。”
白惜安見顧蓮香不高興,這心裡生出鈍重感,他低聲道:“香姐兒,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傷。”
顧蓮香見白惜安說的是真情實意,知道他是真的擔心她,這心裡一軟,她道:“白大哥,我是大姑娘了,知道誰對我好誰對我不好,再者王家還害過我哥呢,我對那家人真心沒好感。以前……以前許是沒注意和那人走的近了些,所以才導致那些流言蜚語傳出,不過我明白我的心,我從來不曾記掛過那人。”顧蓮香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同白惜安這樣說,她只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表明一種心態。
白惜安見她一副認真的樣,很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臉,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對了,聽紫玫說你一早就出去了,去哪了?吃過飯了嗎?”白惜安搬了凳子過來,讓顧蓮香坐在樹蔭下。
顧蓮香也不願瞞白惜安,便把去明德院的事情同他一五一十全說了。
聽得顧蓮香認識廣平公主,白惜安顯得很驚訝,道:“倒是沒想到你同公主還有這等緣份,那女子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在朝中一向風評較好,深得官家的寵愛。廣平公主能許你三成的紅利,看來她是真心喜歡你。”
顧蓮香道:“我倒不敢這樣想,公主能同我訂了這契約,無非也是看中以後有賺頭,否則公主名下那麼多的產業何必看中這小小的絹花?這事她不吃虧。”
白惜安道:“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你的福份。只是以後少不得要辛苦了,你知道等金店開起來,你也不輕鬆。”
顧蓮香道:“只要能把日子越過越好,就沒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再者,這也是我喜歡的事,每天我都過的很開心。”要是隻是爲了賺大錢而勉強自己去做,顧蓮香還真的堅持不到現在。無非就是因此自己喜歡這樣的生活,喜歡畫花樣喜歡做絹花否則她也不會如此努力。
白惜安道:“金店那邊基本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你設計的飾品也已經由師傅打造好兩套,我想初三那天揭牌,趕在品花大會之前。”
“初三?”顧蓮香一算,是六天後,她問,“你看過黃曆了?”
“看過了也請師傅算過,總之那天是大吉之日。對了,你還沒去碧水街看過鋪子吧?”
顧蓮香點點頭:“這幾天一直在忙,還沒時間過去看。怎麼,是不是有問題?”說完,她笑了起來,怎麼說起這麼不吉利的話來。
白惜安道:“那鋪子不小,是二層的小樓,後面還有一個小院子,環境不錯。”
顧蓮香一聽,有些奇怪,道:“我原來還以爲就是一間小小的鋪面,金眼雕倒有幾分本事。等改明過去看看。”
閒說了一會,吳大娘回了家,吃過午飯,白惜安和顧蓮香坐在院子裡繼續商量着開金店的事。
這開金店不容易,顧蓮香儘可能想把這件事情做好,她視這開金店爲她的第一桶金,只要這第一步走好了,這以後的日子一定能越過越好。雖然顧蓮香前世沒做過生意,可好在那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就算沒實際經驗,可是她知道很多前人總結出來有用的東西和經驗,再加上白惜安做事一向大膽心細,顧蓮香對未來抱着極大的信心。
這兩天她都在琢磨這首飾樣圖,除了一些傳統的圖案,她想把一些二十一世紀流行的東西慢慢溶入到這個時代,當然她心裡清楚,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她不能急,不能一上來就拿一套跳脫時代審美觀的珠寶出來,那樣做的話,估計她死的很慘。
來這時代一年,顧蓮香發現這個時代的人喜歡很自然的東西,可能是民風開放,包容性比她想象中的古代要寬容許多,也正是這個原因,她扎的絹花纔會好賣。
把昨天晚上畫好的樣圖拿出來,顧蓮香道:“白大哥,這是我這些日子琢磨的東西,以四季爲主題設計的圖案。你看看還成不?”
白惜安伸手接過,仔細一看,有些吃驚,原本他聽了顧蓮香的話,他還以爲顧蓮香是以開放於不同季節的花朵以原型來設計,可她卻畫了春天的綠柳,夏天的荷葉,秋天的果實,冬天的枯枝,一時之間,白惜安沒開口說話。
顧蓮香一直有觀察着白惜安,見他不說話,臉上也沒太多的波動,不知爲何,心裡有了一絲微微的遺憾,她的設計還是太跳躍了吧,概念性過於強烈,似乎不太適合。不等白惜安開口,顧蓮香道:“嗯,其實我畫了兩種不同風格的畫,也許這種的更好一些。”她又拿出一份新的樣圖遞給了白惜安。
這次的設計就比較守舊,春花夏荷秋菊冬梅,雖然是最普通的東西,可是顧蓮香的不同在於,她設計的東西全是平面化的,不像別家金店一說到花必是雕刻如花朵的金飾,她就是用簡單的線條勾畫出花的樣子,然後用大量的寶石來鑲嵌。
白惜安很震驚,其實他喜歡顧蓮香最先拿出來的樣圖,很直白的東西,一眼便能看出是什麼,可是做爲飾品的話,白惜安感覺他並不是很明白,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情,很難用一句話去準確的表明他的感想。而顧蓮香後面拿出的樣圖,是一種很大膽的設計,別說是一般的金飾品,就是玉佩呀木雕也講究個陽刻陰刻,立求雕出活靈活現的感覺,可顧蓮香很直接,就只是很簡單的線條,可看久了,白惜安卻產生了一種想法,他強烈的想知道這樣的飾品戴在頭上手上耳朵上會是什麼樣子。
久久不見白惜安說話,顧蓮香這心裡越來越沒有譜,到底還是不行嗎?還是她太激進了?這傳統的設計固然不會出錯,可是想在碧水街那樣的地方出彩打出名聲來,光靠背後有人不成,也要有自己的特色。所以顧蓮香就想着怎麼把這金店做出自己的特色來。
可是,看了白惜安的表情,似乎還是不成呀。
就在顧蓮香滿心沮喪之際,白惜安突然開口道:“香姐兒,這些是什麼?”
顧蓮香探頭過去看了一眼,道:“金剛石,不過那東西坊間少而且價高,後來我在西市胡商那看到有水晶出售,我就想用水晶代替金剛石來鑲嵌。”
白惜安並不是很明白顧蓮香說的金剛石是什麼,可是他最少知道他很喜歡顧蓮香的設計,而且會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於是,白惜安心裡有了主意。
“香姐兒,這兩套首飾咱們都打出來,然後送人。”
“送人?送誰?”顧蓮香不解的看着白惜安,難道他不會覺得很抽象或者很難以接受嗎?
“自然是送給漂亮的女子,咱們在碧水街開金店無非就是爲了讓更多的女子來賣東西,賺大錢。這些漂亮的東西不送給女子,難不成要送給大老爺們?”
可是……
顧蓮香略有不安的問道:“白大哥,你會不會覺得我的設計很古怪。”她想就她這兩副設計圖全京城,哦不,整個皇朝恐怕都沒有第二個人會畫出這樣的樣圖來。
“嗯,要說古怪是有一些,可是這些首飾很漂亮不是嗎?光是看到圖我就不住在想這東西戴在頭上又會是什麼感覺。我一個大男人都有這樣的想法,恐怕等首飾真正打出來後,看到這兩套首飾的人一定會大爲讚歎。”
好吧,顧蓮香全當白惜安這話是在讚美她,可是這是白惜安的真心話?顧蓮香還是不放心,她又問:“白大哥,我可真沒同你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問,你和我說實話,不好便是不好。”她生怕白惜安是爲了不想讓她爲難,所以特意說些好話出來安慰她。
白惜安忍不住笑了起來:“香姐兒,你何時見我做過虧本的買賣?相信我,這些樣圖真好。”
顧蓮香這心裡還是有些不安,到了這個份上她也願意相信白惜安的話,可是新的問題隨之而來,這些首飾打造出來,會有人買嗎?
想了想,顧蓮香道:“白大哥,咱也先別急,這兩副圖你給我。”
“幹嘛?”
“我要先拿去給人看看。如果對方說好看,咱們就按圖打造出來,指不定這以後便是咱們金店的招牌。”
白惜安覺得顧蓮香這話有道理,便把手裡的樣圖遞還給顧蓮香,順嘴一問:“你要拿給誰看?”
“自然是女人,所有愛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