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旻蘊兒轉過頭來,看着眼前的柴寧宇,似乎一時還不能置信,柴寧宇走了過來,又低低呼了一聲:“蘊兒。”旻蘊兒這才清醒,看着眼前的柴寧宇,也不加多想,起身就投進了她的懷裡,柴寧宇急忙抱緊了她,兩人一時無言,柴寧宇緊抱着旻蘊兒,感覺她懷裡的人瘦骨嶙峋,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愈發心疼難言,說道:“我一直在想辦法救你,不會讓你被一隻關下去的。”?

旻蘊兒擡頭,凝望着她,看她似乎瘦了一些,伸手把手掌放在了她的臉上說道:“你最近還好?”柴寧宇點頭道:“好。”?

柴寧宇一手攬着旻蘊兒,看她消瘦的形容,心疼的撫着她的發,說道:“怎麼瘦成這樣了。”旻蘊兒卻道:“見到你就好了。”柴寧宇忽然想起什麼,攬着旻蘊兒在草鋪上坐下,說道:“給你看我畫的畫像。”?

她讓旻蘊兒靠在自己懷裡,打開了那副卷軸給旻蘊兒看,旻蘊兒一看之下,意外驚喜,伸手拿了畫像,左看右看端詳了半天,又看到那闕詞,看着看着不覺眼中盈滿了淚光,把畫像捧在手裡,愛不釋手。?

柴寧宇抱着她的腰,低頭看到她的手上許多皴裂的口子,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輕輕吻着她的額頭,細語道:“等我把你救出去,我就專心的好好兒對你,以後再也不讓你傷心了,以前年少輕狂,太不懂事了,讓你受那麼多委屈,等以後,一點點都補回來。“?

旻蘊兒聽着這席話,愈發涕淚交流,又是欣慰不已,又似嗔似怨說道:“那個李月影呢?你不惦記她了。”柴寧宇吻着她有些髒亂的發,說道:“什麼也不想了,從今以後,只想你一個,好不好?”一邊說着,一邊用袖子輕輕沾去旻蘊兒臉上的淚水,旻蘊兒瘦小的身體在她懷裡冷得瑟瑟發抖。?

柴寧宇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裹在她身上,重新又攬她在懷裡,疼惜之情溢於言表。旻蘊兒偎在她懷裡,手裡拿着畫卷說道:“我要把這個留下來陪着我。”柴寧宇點頭道:“好,你也不要着急,我無論如何也會把你救出去,處境越糟糕,越是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麼?”?

旻蘊兒聞言,起身跪坐在她面前,雙手握了她的手,仰首凝視着她的眸子,說道:“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這段時間我不在你身邊,你有沒有按時吃飯?”柴寧宇急忙答道:“有。”旻蘊兒聞言笑了笑,說道:“記得少喝點酒,你老喝的那個酒對身體不好。”柴寧宇急忙點頭道:“知道了。”?

兩個人雙手交握,依戀不捨,柴寧宇又道:“這個地方陰冷潮溼,難爲你在這裡呆了這麼久,讀不知道你是怎麼過來的。”旻蘊兒笑道:“也沒那麼慘,我有小夥伴陪着我呢。”柴寧宇詫異道:“小夥伴?”?

旻蘊兒點點頭道:“我叫出來給你看。”她曲起手指放在脣邊,發出一聲清長的哨音,不多時後,幾隻小耗子牆角下爬出來,嗖溜跑到了旻蘊兒身邊,旻蘊兒笑道:“你看,就是它們一直陪着我,我每餐飯都要留幾粒米餵它們。”?

柴寧宇看在眼裡,心酸難言,伸手抱了她的腰說道:“我以後再也不讓你吃苦了。”旻蘊兒偎在她的懷裡,說道:“見到你,我就安心多了。”她擡起手來,撫着柴寧宇的臉頰,愛戀不捨,只是手指滑落時,卻發現手指上沾了一些紅色。?

旻蘊兒看着手指上的紅色,驚詫道:“難道。。。是胭脂?你怎麼會用胭脂?”旻蘊兒太驚訝了,柴寧宇一直把這些視之爲女人之物,連看都不看的。旻蘊兒的擡起手來,擦去她臉上的胭脂,,顯出柴寧宇發黃的臉龐來,旻蘊兒捧着她的臉說道:“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柴寧宇無奈苦笑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也沒什麼,受了些傷,現在還沒全好。”旻蘊兒急忙抓住她的手說道:“怎樣?傷的嚴重麼?”柴寧宇搖了搖頭說道:“不要緊,小傷而已。”旻蘊兒卻道:“給我看看。”?

她說着要去解柴寧宇的衣服,柴寧宇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低頭吻住了她的嘴脣,脣舌糾纏,旻蘊兒的脣是乾的,還裂了口子,柴寧宇的脣裹着她的脣,一腔愛意難捨。旻蘊兒臉色發紅起來緊緊箍着她的腰,纖瘦的身體貼緊了她,急促的呼吸着。?

情之所至,柴寧宇握着旻蘊兒的纖腰,手指有微顫,旻蘊兒卻已經解了她的衣服,去吻她的肩膀,鎖骨,嬌軟的脣一點點吻着她的身體,柴寧宇有些迷醉起來,微微仰了頭,輕輕喘着,旻蘊兒把她的上衣推了下來,卻突然停了動作,愣愣的跪坐在柴寧宇的身邊發呆。?

柴寧宇疑惑的去看她,就看到她正看着自己的後背,柴寧宇這才猛然想起後背上有格瑪留下的烙印,她驚慌失措下,就要把衣服拉起來,旻蘊兒卻一把扯住了衣服,手指放到了烙印上微微有些顫抖,她問道:“這是怎麼弄的?”?

柴寧宇急忙說道:“沒什麼,你別問了。”她也不知道如何作答,旻蘊兒卻急了,伸手拉了她的手說道:“寧宇,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怎麼了?我認得這個標記的,是吐蕃人給奴隸打在身上的,你別瞞我了好不好?”?

旻蘊兒想起前些日子格瑪來跟她說的那些話,愈發着急,不依不饒追問柴寧宇究竟怎麼會事,柴寧宇無奈只好說道:“我答應做她的奴隸。”旻蘊兒聞言,看着柴寧宇微微搖頭,說道:“你是柴寧宇啊,你怎麼可以受制於人呢?”?

柴寧宇嘆了口氣,在鋪邊蹲下去,仰望着旻蘊兒,緊緊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裡說道:“我愛你,你知道麼?我愛你。“旻蘊兒眼中含着淚,說道:“可是。。。。。”但她還沒說完,就被柴寧宇打斷了,柴寧宇一手放在脣邊“噓”了一聲,示意她先別說話,然後道:“以前我懷揣珍寶卻不自知,只看着別人的寶貝眼紅,直到等別人來搶了,我才知道我這樣寶貝纔是稀世無雙的。”?

旻蘊兒聽着她這些話,不禁淚水長流,一時什麼也說不出來,哭的心酸難言,她流了多少淚?熬了多少辛苦?終於等到了柴寧宇的真情,然而眼下的處境卻讓她覺的有一種不能承受之重。?

她突然明白了格瑪爲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話,因爲柴寧宇愛她,真真切切的愛着她,格瑪纔會要她把柴寧宇讓給自己可是她爲什麼要讓?倘若柴寧宇不愛她,她沒資格說什麼讓不讓的,柴寧宇愛她,那她要讓了,傷得是柴寧宇,旻蘊兒怎麼可能忍心??

旻蘊兒俯下身去,把柴寧宇的腦袋抱在懷裡,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柴寧宇抱住了她的腰,把頭部埋在她的懷裡,像孩子一樣依偎着她,聽她斷斷續續的哽咽聲,眼眶也在發澀,卻又被她硬忍了回去,她柔聲對旻蘊兒說道:“我不惜代價也要把你救出去,所以你不要多想,好好保重自己,一定要等着我。”?

旻蘊兒鄭重的點了點頭,應道:“嗯。”?

天色亮起,陽光給冬日裡的大地帶來了許多溫暖,格瑪站在陽光下,遙望着遠處,身後的門裡,柴寧宇被人扶了出來,因爲她的眼睛重新被蒙起來。格瑪轉身看去,看到柴寧宇在門邊停了腳步,伸手摸索,格瑪疑惑她在摸索什麼,於是走了過去。?

柴寧宇的受碰到了她的手臂,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笑道:“上馬車走罷,你扶着我。”格瑪伸手扶住了她,柴寧宇臉上笑意盈盈,說道:“今日感覺天氣很好。”格瑪看着她的笑容,雖然疑惑,但是心裡還是不禁開懷許多,隨口道:“是啊,出太陽了,是個大晴天。”?

她把柴寧宇扶上了馬車,她的手下重新給柴寧宇帶上手銬腳鐐,柴寧宇伸手配合着,臉上依舊掛着笑容,面孔衝着格瑪,笑着,又帶着小心翼翼的表情,說道:“公主殿下,我能求你件事麼?”格瑪看着她,疑惑中,點頭道:“你說吧。”?

柴寧宇道:“現在這麼冷的天,那裡面連個火盆子也沒有,昨晚我進去時,冷的像冰窖一樣,能不能放個火盆子?”格瑪這才明白,柴寧宇一臉笑容,不過是刻意討好,只是爲了給旻蘊兒要個火盆子。?

她倒像是個愛情故事裡少不了會出現的棒打鴛鴦的惡婆娘。格瑪舉手就想給柴寧宇一個耳光,但是柴寧宇並沒有看到她的動作,臉上依舊掛着笑意,格瑪嘆了口氣,放下手去,說道:“好,不過你要回去給我寫首詩,認認真真重新再寫一首!”?

格瑪回去就把柴寧宇前些日子送她的那首詩撕了,那首詩用詞精緻,辭藻華麗,但是格瑪看過柴寧宇寫的《長相思》以後,纔看出這首詩不過是拿華麗辭藻堆砌起來而已,金玉其表,卻空空如也,虧了她還一直掛在書房裡。?

格瑪憤恨的當着柴寧宇的面,這首詩撕得粉碎,把碎紙團成一團砸在柴寧宇身上說道:“我要你拿出點真情實意寫,寫不好不許出書房!”?

自古言道,女子無才便是德,因爲才高是會惹禍上身的。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衆必非之,無可奈何的柴寧宇只能咬着毛筆搖頭晃腦。?

優秀如李月影,還是極懂做人的一個人,謙遜低調,照樣逃不過衆人口舌是非,更何況還有柴寧宇這般打着愛慕的幌子實行傷害之實的仰慕者。人們對於優秀的人,拋開負面的嫉妒非議那些東西不算,就算只是正面的情緒也往往能傷人於無形,因爲越是好東西人越是想據爲己有,但是這些人往往沒幾分本事能降得住,便拼命拉着這個人,非要把她降到跟自己一條水品線上。?

柴寧宇想着想着便想遠了,她發現自己話是越來愈少,想的到是越來越多。?

格瑪此時卻在前面,李月影的書房中,書房中的桌子上擺了張地圖,兩人就立在桌邊,李月影指着地圖,那是就在邏些城外的一處交通要塞,也是山間的緊要關卡,李月影說道:“雖說大致情形我心中已有算計,但是我以爲留條逃命之路,纔是萬全之策,這個地方,我看必要信得過的人來把守,人不必多,卻要精兵。”?

格瑪聞言,思忖着說道:“先生說的是,待我想想調何人去。”?

李月影不過是想她把柴寧宇的人調進來,格瑪自然不會把柴寧宇的軍隊隨隨便便大批調進來,調動過幾次,也是人數有限,這次若是要用,有幾百人足以,不過柴寧宇有這幾百人,去救旻蘊兒的人手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