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姐走後,牢房裡又陷入了黑暗。
莊隆茫然若失的坐在草鋪上,一隻手輕輕撫上了臉上的吻痕,感覺到吻痕上餘香猶在,牢房裡也還存留着龍三小姐馨香的氣息。腦子裡回味着剛纔旖旎的畫面,心情便莫名的愉悅起來。
莊隆當時激動得不由自已,情真意切地叫了龍三小姐一聲“娘子”!
龍小姐也甜甜的,軟軟糯糯的叫了他一聲“相公”!那個時候,莊隆的整顆心就象浸了蜜,甜得都快要融化了!
在那一瞬間,莊隆驟然覺得,這人世間居然還有這麼多的美好值得他留戀和眷顧,自己當初那種受了冤枉就自暴自棄,只求儘快了結自己生命的心態是多麼的可笑與無知!
對,爲了不辜負龍三小姐的一片深情,爲了自己和龍三小姐今後的幸福,一定要好好的配合龍三小姐的安排。徹底洗脫自己身上的冤情,爭取儘快清清白白的出獄,高高興興的回家,然後堂堂正正地做人!
跟龍三小姐成親後,一定要以感恩的心態,善待龍三小姐,夫妻倆恩恩愛愛,互相扶持,共同經營好這個來之不易的家。
三年兩載後,家裡肯定多了一兩個可愛的小傢伙,不時的黏在他倆懷裡,圍繞在婆婆的腳邊,讓婆婆沒牙的嘴笑得整天都合不攏……
莊隆想到那得意之處,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
忽然牢房門口亮光一閃,一個獄卒隔着牢門吼道:“三更半夜的笑什麼笑,不覺得磣人嗎?”
莊隆的好心情被莫名的破壞,沒好氣的說:“哭和笑都同樣要花氣力,哭還不如笑!”
“呵呵,得瑟了是吧!那你就笑吧,笑吧!省得三天後,大刀片兒一揮,想笑都笑不出來了呢!”
莊隆一時氣結,冷不丁的回了一句:“誰比誰先掛還說不準呢!”
牢門鎖嘩啦啦被打開了,兩個獄卒守在門外,另一個提着燈籠走了進來。
進來的是個老傢伙,可能是個牢頭。
一進來就提着燈籠照來照去,然後把燈籠湊近莊隆身邊,臉上似笑非笑:“好好,還是小屁孩兒一個呢!初生牛犢不怕虎,怪不得有如此的膽氣,偑服偑服!”接着又問:“剛纔誰在說話?”
莊隆悶聲不語。
老牢頭火了,厲聲喝道:“耳朵聾啦?問你哪!”
莊隆依舊沒好氣:“牢頭大哥,你是不是有病啊?”
老牢頭一愣,隨即哈哈大笑,笑得身子都在打顫,提着的燈籠一晃一晃的,等笑夠了,才抹着臉上笑出的淚說:
“小免崽子,我算服了你了,自己都快去給閻王爺煲茶打雜去了,還敢咒罵我有病?太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哈……”
莊隆卻沒覺得有什麼好笑,不卑不亢的說:“剛纔明明是你在跟我說話,這牢裡又沒有別人,還問我是在跟誰說話,你這不是犯糊塗病了是什麼?”
老牢頭又是一愣,收住笑說:“我說的是我沒進來之前,好象有人在裡面嘰哩咕嚕的在說話……”
莊隆垂下頭,想了想,說:“牢頭大哥,也許是你的耳朵裡進了小蟲子吧,要不要我給你掏掏?又或許我剛纔在做夢,說夢話呢!你看,這牢房鐵桶般似的,蒼蠅也難飛進來一個。就算有個閒得無聊的人想進來跟我說話解悶兒,也進不來啊!”
老牢頭四下望望,景況的確如此。
想了想,搖搖頭,戲謔般的說:“小屁孩兒,聽你說話奶聲奶氣,乳臭未乾吧?還流不流口水?要不,給你戴個圍兜拴個長命鎖如何?興許,從今往後,你就能沒災沒病的長命百歲呢”
莊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老牢頭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自己明明是大齡少年一個了,要不是莫名的攤上了這樁無妄之災,身陷囹圄,早就娶上媳婦兒了。
這傢伙居然說我是什麼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兒,這不是侮辱人嗎?“嬸”可忍“叔”不可忍也!若是在其他場合,不干他個老傢伙滿地找牙不罷休!
正納悶之際,就見老牢頭朝門外叫了一聲,兩個獄卒如響斯應的走了進來。一高一矮,一個搬進來個大木枷,一個抱進來一大把鐵鎖鏈,一齊摜在地上。
“給這小子上圍兜戴金鎖!”老牢頭依舊嘻皮笑臉的說。
莊隆一看這情形,就知大事不好!慌忙說:“牢,牢頭大,大哥,這好好兒的,幹嘛要上戒具啊?”
老牢頭拍了拍他的肩:“小孩子稍安勿躁,這哪裡是什麼戒具,你看,這圍兜和金鎖又漂亮又實在,我相信,你一戴上它們就會‘喜歡’得不得了呢!”
莊隆着急之餘,不敢硬頂,只好順着老牢頭的話說道:“你看我這瘦不拉嘰的,手無縛雞之力,怎能配戴這麼貴重的‘金鎖’?還有啊,這‘圍兜’比小孩子戴的口水兜硬得多沉重得多了。我都是大小子一個了,又沒有流口水的壞習慣,戴上了還怎麼睡覺啊!牢頭大哥,我看就,就不必了吧!”
兩個獄卒暗笑着,可沒怎麼好說話,從地上一把拎起莊隆,不由分說,執起枷鎖就往莊隆身上一絲不苟的“穿戴”起來了。
老牢頭站在一旁笑道:“無妨無妨,過了兩三天,你就能‘放開腦袋’睡個好覺了,包你睡着了都不想醒過來呢!”
接着又朝兩個獄卒厲聲喝道:“這小子是準備去給閻王爺做貼身跟班的,你倆得好好兒侍候着,這兩天千萬別出什麼紕漏。否則,閻王爺也放不過你們!”
兩獄卒唯唯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