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小息看着正緩緩向自己開過來的墨藍色本田,看來這人果然很喜歡墨藍色嘛!
坦克乖乖地端坐在她的腳邊,本田停在鬱小息身前,車窗搖下,鬱小息看到蔣越在車裡對她說:“還不快上車。”
鬱小息斜眼看蔣越,很不情願地拉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去,抱着坦克,鄙視蔣越一下,嘀咕道:“這什麼人啊,有車還跟窮人家孩子搶公車擠呢。”
“什麼?”蔣越沒挺清楚鬱小息的話。
“我說,來點音樂!”
蔣越二話不說就打開MP3,MP3連通着車裡的播放器,只要把歌下載到MP3連接到播放器上就可以直接播放了。
是阿桑的《寂寞在唱歌》。
“你喜歡她啊?”
“嗯。”蔣越開車一向很專注,他本來就是一個一心一意做一件事的人。
鬱小息還想說些關於阿桑的話題的,她也聽喜歡阿桑的,尤其是那首《仙劍奇俠傳》的林月如之歌《一直很安靜》,可是看蔣越專心開車,她便閉嘴不說話了,邊摸着坦克的腦袋,邊看車窗外的燈紅酒綠。
因爲蔣越覺得彭暉會在鬱小息家附近的機率不大,於是提議不如直接先到事務所和施嘉閩匯合,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想對策。鬱小息同意了,就牽着坦克向事務所的方向走,蔣越忙阻止她,照她這麼走,要什麼時候才走到事務所啊。於是蔣越便讓鬱小息在麗華大廈外邊等他,他到大廈的地下停車場把車開過來。這個鬱小息想了想,坐蔣越的車其實是正確的選擇,她也不想穿着那對丟臉的拖鞋一路走過去被無數路人看到。(呃……路人應該不會有空留意你的鞋子吧。)
坐私家車果然比公車快啊!蔣越慢慢把車靠邊,鬱小息下車就正好看到施嘉閩沖沖地從電梯向門口跑來。
“獅子!”鬱小息喊了施嘉閩。
施嘉閩這纔看到鬱小息,向鬱小息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問:“怎麼樣?你也沒找到嗎?”
鬱小息老實點頭。
“我再到附近找找。”說完就要跑開,被下車來的蔣越攔住。
“你先冷靜點,把事情經過告訴我們,我們才能想辦法啊。”
施嘉閩一看,這不是那天彭暉懷疑和鬱小息有曖昧關係的蔣越麼,但是這個時候施嘉閩可沒空再想蔣越和鬱小息有沒有曖昧了,也沒空考究蔣越怎麼在這裡出現了,他雖然很想快點找回彭暉,但還是稍微冷靜了一下,把事情告訴鬱小息和蔣越。
原來施嘉閩今天照常來接彭暉下班,細心的彭暉覺得今天施嘉閩有點怪怪,似乎有什麼想說,就直接問施嘉閩是不是有什麼要說。
施嘉閩自然是真的有事要和彭暉商量的,只是他覺得彭暉聽了不一定同意,也不好開口,既然彭暉先開口問了,他便支支吾吾地說出來,他想買車。
彭暉一聽,不悅馬上浮現在臉上,施嘉閩的意思是,不買房子,買車,因爲買了車市絕對不夠買房子的了,於是對施嘉閩說:“不都全計劃好了,都說好買房子了,幹嘛突然要買車?”
鬱小息聽施嘉閩說到這裡,忍不住插嘴道:“你怎麼這樣!你知道飛機放了多少心血到房子的事情上啊!你活該飛機氣你!”
彭暉知道施嘉閩一直想買車,可是他們的積蓄根本不夠房子車子兩不誤的,那時候決定取捨的時候,施嘉閩都同意先房子後車,彭暉對房子的事情很熱心,一有空去看樓盤不說,還收集很多樓盤環境房價的相關信息,還看裝修雜誌,彭暉說,她從高中和施嘉閩在一起的時候就一直有這個願望,希望能有一所真正屬於她和施嘉閩的房子,現在眼看願望就快要實現了,施嘉閩現在居然想要反悔,彭暉不生氣纔怪!
蔣越穩住鬱小息激動情緒,“你聽施嘉閩說完。”
施嘉閩繼續把事情敘述出來。
施嘉閩這麼說當然是有原因的房價去年一直攀升,到現在政府漸漸插手採取宏觀調控措施,但是現在爲止,房價下降依然不明顯,施嘉閩覺得過段時間,房價一定會下降,而施嘉閩一直喜歡的本田第八代雅閣卻現在卻大幅降價了,拿一部分房子的錢先付了車的首期,然後貸款付款,房子也可以先付首期,然後貸款,是可以房子車子一起買到的。
彭暉還是不同意,當初就是爲了不用揹負貸款才東湊西湊把房子的錢基本湊齊要一次付清的,她覺得貸款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貸款也無非是欠債的一種,她討厭欠債的感覺。
以前讀書的時候,體育課忘了帶錢,問鬱小息借錢買了飲料,都會回宿舍就馬上把錢還給鬱小息的。這大概跟彭暉的家庭有關,她的舅舅是個爛賭之人,總是有債主到她們家恐嚇,她討厭她舅舅之餘,也順便討厭了賭博和欠債。
彭暉死活不同意,可是施嘉閩覺得這個方法是可行的,他試圖說服彭暉,可彭暉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施嘉閩就說了句,“你怎麼不能細心考慮一下我的意見?現在又不是不買房子了!就算買了車不夠錢買房子了,現在不是有房子住得好好的嗎?!你一點都不瞭解我的想法!”
彭暉一聽也來氣,施嘉閩大嚷:“去買!去買!你去買輛車子當你老婆讓它去了解你的想法!”
彭暉說完就轉身離開,下班時段,市區人流熙熙攘攘,彭暉一五八的身影一下就淹沒在人羣裡,施嘉閩也沒追,他覺得大家相互冷靜下來,或許還有機會商量。
“後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的,我回家等她,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手機也關機。”
獅子說完,鬱小息已經氣得不行,“你有沒有搞錯!自己的房子怎麼能跟租來的房子比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飛機多麼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車有什麼用!政府不是提倡大家少買私家車都做公交嗎?污染環境之餘還阻塞交通!是我我也不理你啦!”
“現在又不是不買房子了!”
“你本田多少錢啊?買了車子就不夠錢買房子了!你以爲飛機不會計算!”鬱小息鄙視了施嘉閩一下,他還有理哦!真是的!老婆都走了還惦記着車子。
“可以貸款……”
“你又不是不知道飛機討厭這樣!”
施嘉閩沉默了,這個不也是他一直考慮着又不敢開口跟彭暉說的原因麼,他預想到彭暉會生氣,可沒想到她會這麼氣啊!
“現在不是吵的時候,彭暉平常還會到什麼地方嗎?除了公司和家裡。或者她除了鬱小息之外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朋友?”蔣越出來充當和事佬。
“賴籟!”鬱小息和施嘉閩同時說出一個名字。
“我怎麼把她給忘記了呢!”施嘉閩急忙在通訊錄尋找賴籟的電話,撥通。
“可是賴籟在深圳,飛機不會跑去深圳吧……”鬱小息擔憂道。
彭暉果然在賴籟那裡,而且不願意聽施嘉閩的電話,賴籟只好讓施嘉閩把電話遞給鬱小息,彭暉跟鬱小息說,她星期天回來,可是讓鬱小息別告訴施嘉閩,他們之間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鬱小息本來還想罵一下彭暉,害她擔心了,可是聽彭暉的語氣似乎很累,她就忍了,等彭暉回來再補罵就好了。
蓋了電話,施嘉閩就緊張地詢問彭暉的情況,鬱小息從來都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人,更何況這次她也覺得是施嘉閩不對,當然不會告訴施嘉閩彭暉星期天會回來啦!
“飛機不理你的時候,我也跟着飛機一起不理你!”鬱小息抱起坦克,“坦克也是!”說完就打開蔣越的車門,坐了進去。
蔣越無奈地對施嘉閩聳聳肩,路過施嘉閩的時候,拍拍施嘉閩的肩膀說:“女人都需要安全感,這種感覺房子可以給她們,你不買房子了,她會覺得她和你的愛情不可靠。”然後走到駕駛座,開了車門,進去之前,又說了句:“如果是我,既然知道她的去向,就會跟去。”
施嘉閩抿了抿嘴脣,做了決定。
蔣越發動車子,向鬱小息的家出發。
“你那麼生氣做什麼?”蔣越看着前方,問鬱小息。
可是,沒有迴應。蔣越又問多了一次。依然沒有迴應。
蔣越瞄了一眼鬱小息,她居然睡着了!
不錯,現在已經過了九點了,鬱小息一到九點,就無論在何地做何事都會睡過去。蔣越不知,卻也不吵醒鬱小息,想着等到了鬱小息家再把她吵醒就是了。
可是到了之後,看到鬱小息熟睡的面容,又犯難了。
弄醒鬱小息,他又不忍,要是這樣直接把鬱小息送回家,她家人會怎麼想?最後還是決定讓鬱小息醒來。
他解開自己安全帶,側過身子,邊喊鬱小息的名字邊搖搖鬱小息,鬱小息像死屍一樣沒有要醒的跡象。於是蔣越接下里做了一個讓他自己想起都會發笑的動作,他把手指放到鬱小息的鼻子下面探了探鬱小息的鼻息……
蔣越接下來真是對鬱小息五體投地了,明明就只是睡着而已,卻怎麼也喊不醒!蔣越開始懷疑鬱小息假裝不醒來,於是撓了一下鬱小息的腰,鬱小息大概也感到癢了,只是動了動了,依然不醒。
蔣越無奈,只好下車,走到副駕駛座,打開門,先把眼仔碌碌的坦克抱出來,坦克掙扎了一下,和蔣越對望,蔣越對坦克說:“怎麼?不認識我啦?都幾年了你怎麼還是那麼小個呀?是不是鬱小息不給你吃的,害你都長不大?”
坦克又繼續瞪着大眼睛看了蔣越一會,低頭蹭蹭蔣越抱住自己的手。
蔣越笑言:“這麼說是認出來啦?你這麼較小玲瓏你媽媽居然幫你取個那麼龐然大物的名字,哎。”
蔣越放坦克下地,解開鬱小息的安全帶,輕手輕腳地把鬱小息抱出車來,鎖好車,橫抱着鬱小息走到了小區鐵門外,看着那個只開個小鐵門的大鐵門,決定把鬱小息背起來,不然過不了那個小鐵門。
蔣越背起鬱小息,鬱小息的下巴抵着蔣越的右肩,和蔣越的頭捱得很近,頭髮也垂下來,弄得蔣越的有臉和脖子癢癢的,又沒有多餘的手去撓癢,只好偏偏頭輕微動動,可是似乎好不了多少。
坦克很聰明地在前面帶路,不然蔣越是不知道鬱小息家的具體位置的。
一路上,蔣越一直聞到鬱小息的頭髮有何首烏的味道,便猜測鬱小息莫非是用霸王?她怕掉頭髮?想着不禁莞爾。
上樓梯的時候,蔣越忽然想側頭看看鬱小息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臉,稍微向右扭了下脖子,不料嘴脣擦到了鬱小息的嘴角和臉頰。
蔣越的臉蹬地就紅了,心跳居然還加速!真是見鬼了!臉紅心跳的表現讓他覺得慌亂,因爲,他覺得自己早過了會臉紅心跳的年齡了吧!
隨即不斷暗示自己要平復,要清醒,要冷靜,臉上熱度才下降些,心跳卻沒有平緩下來,因爲他已經揹着鬱小息爬到八樓了。
“真是的,怎麼沒有電梯!”
擡頭見坦克已經不繼續往上爬了,而是端坐在一戶門前,他便知道這是鬱小息家了。加快了腳步,走完最後的幾級樓梯,對坦克說:“你媽媽還真沉!不過睡那麼多不沉纔怪。”
坦克忽然吠叫起來,蔣越以爲坦克是贊成他的說法的意思,誰知道,其實坦克是在叫門。
蔣越還想說要騰出手來按門鈴的時候,木門就開了。
門內外雙方都因對方的出現而驚訝了一下,最後還是蔣越先反應過來,跟陳晚清打招呼:
“阿姨好。”
陳晚清也覺得自己不該驚訝下去,因爲她看清楚了這個男人揹着自己熟睡的女兒,她剛纔還擔心鬱小息都過了九點了還不回來,擔心她會在路邊就倒地睡着了。
於是忙把鐵門打開,邊讓蔣越進來邊說:“你好你好。真不好意思!要你送小息回來!她就是有這個壞毛病啊,一到九點就會睡過去,輕易還叫不醒!真是失禮了!”
蔣越忙說沒關係,心裡想的是,原來鬱小息有這個奇怪的毛病,難怪剛纔睡着得那麼突然又叫都叫不醒,不過這個毛病,和鬱小息還真配!
陳晚清領着蔣越進鬱小息的房間,把鬱小息放到牀上。
蔣越本還想細心看看鬱小息的房間的,可是陳晚清可不希望女兒的閨房讓男賓參觀,儘管那個閨房亂得有點像豬圈,儘管陳晚清非常重視眼前這個高大又斯文的男人,因爲這個男人是特別的——是她女兒第一個帶回來的男人,不對,應該是第一個帶她女兒回來的男人。
陳晚清不會輕易就讓蔣越離開的,她決定犧牲她看《首爾武林傳》的時間來了解一下這個特別的男人。
蔣越要告辭,她纔不讓,還沒審問出什麼呢。
陳晚清佯裝要送蔣越出門,可手就一直按在門把上,沒有把門打開,開始審問。
“先生你是……”
“我都忘了介紹我自己了,我叫蔣越,□□的蔣,卓越的越,我是小息的朋友。”
“哦!朋友啊!”真是可惜了,怎麼還不是男朋友呢?多好一青年!跟韓劇男主角似的!
“是的,阿姨。”蔣越畢恭畢敬地回答,忽然覺得自己怎麼像在見岳母的感覺……
陳晚清忽然決定改變戰略,“下星期三來我們家吃飯吧,我休息,包餃子,過來嚐嚐阿姨包的餃子,或者你有時間就來幫忙一起包吧!”
蔣越對陳晚清的提議有點錯愕,這個也太突然了吧!可是,怎麼就有種不敢拒絕的感覺那?下星期三,應該沒有什麼事吧,於是就答應下來。
陳晚清這才滿意地打開門送蔣越出去,這就是她的戰略,她決定到星期三在詳細問明蔣越的所有情況。(汗……阿姨,人家還不是你女婿呢,就這麼擔心你女兒嫁不出?)
坦克還搖尾巴愉快吠了幾聲,跟着送蔣越到門口,蔣越和陳晚清道了再見,又蹲下摸摸坦克的腦袋,“坦克再見。”然後又跟陳晚清道多幾句再見。
陳晚清也說“慢走”之類的客套話,心裡想着蔣越對坦克態度,覺得蔣越真是個有愛心的人啊,又給蔣越加多了幾分。
這麼容易就加分了?要是陳晚清知道今晚的壽司是蔣越孝敬的,會不會就直接招蔣越當女婿了啊……
正夢見自己參觀彭暉和施嘉閩新房子的鬱小息,可不曉得自己的媽媽已經幫自己約了她心目中自認爲的未來女婿星期三來吃餃子了。
不過鬱小息也有一點懊惱,她懊惱,爲什麼和她一起參觀彭暉施嘉閩新房子的人,會是蔣越。她在夢裡還問了蔣越怎麼會出現。
蔣越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你自己夢到我,你還好意思問我爲什麼會出現?”
夢裡的鬱小息點點頭,“對哦,真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