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小息踢開被子,伸個懶腰,睡到自然醒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可惜只有星期六日纔可以享受到這等幸福。
起身,起牀,開門,坦克就馬上熱情地撲過來想要和鬱小息來個激情擁抱,可是被鬱小息無視,熱臉貼冷屁股的坦克只好一直跟在鬱小息身後,走到洗手間,又被鬱小息關在了門外,不讓進去。心灰意冷的坦克,只好瞪着無辜的大眼睛,坐在洗手間的門前,等鬱小息出來。
鬱小息洗漱出來,馬上抱起了坦克,想要親一口坦克,就輪到坦克扭頭不讓鬱小息親了。
鬱小息輕拍一下坦克的的額頭,“嚯!你耍什麼心機!”
坦克的眼神就變得更加無辜了。
鬱小息放下坦克,走到飯廳,坐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麪包就吃,又開了晨光酸奶,一邊送麪包,悠哉遊哉地蹬着桌腳。
真是愜意的星期六啊!媽媽上班了,一個人在家,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坦克看到自己主人那陰險的笑容,不由打了一個冷戰,趕緊逃離飯廳,跑回自己的小窩去咬兵乓球去。
鬱小息吃完,進書房,打開電腦,登錄□□,登錄網易博客,登錄校內網,登錄新浪博客,接受□□一堆無聊的羣信息,查看完□□空間,博客,所有好友的更新狀況,選擇性地點擊了進去看,看完留言,第一道工序完畢。
展開第二道工序,打開晉江原創網,登錄,更新,查看自己發的文章那可憐的點擊率有沒有多了一點讓她欣慰些許,又是多幾個,點了開頭第一章就看不下去了,不由嘆氣,難道自己寫的東西就那麼不吸引人麼?
第三道工序,打開收藏,看看大神好友們有沒有更新章節,看完,留言評論,她一向都是個不霸王的好讀者,家裡的小朋友都該向她學習纔是。
第四道工序,打開WORD文檔,寫文,儘管沒有多少人支持,可是,鬱小息腦子裡就是又一堆的文字需要堆砌起來,掏出了,廣而告之。
奮鬥了兩個小時,一章OK,發表。
第五道工序,打開動漫在線,重溫她童年時候看過的一部動畫,《忍者亂太郎》,她每次都會笑到幾乎抽過去。
可是第五道工序被“BB你又短息啊”打斷了,鬱小息推開滑蓋,是媽媽發來的,說讓鬱小息去樓下傳達室拿到單子,再到郵局一趟,拿舅舅從深圳寄過來的外婆風溼用的藥膏,然後再給外婆送過去。
鬱小息扁扁嘴,美好幸福的宅女生活被打破了!可是外婆比較重要,忍痛關掉電腦,對坦克說:“坦克!媽媽要去遛你!”
回到房間,想說換衣服,卻發現,自己怎麼穿的不是睡衣,今朝好像沒有換過衣服吧!對了!昨天晚上,自己是在哪裡睡着的?蔣越的車上?可是怎麼回來的?衣服也沒換就睡覺啦?(汗……你現在才考究這個問題是不是反應遲鈍了點?)
算了算了,還是換過一件,糾結也沒用,等媽媽回來採訪一下她就好了。
鬱小息最終以一件黑色T恤,一條蘇格蘭式的格子短裙,一個雙肩小背囊,一雙黑色匡威帆布鞋的裝束(有人裝嫩哦……),還紮起了馬尾,拉上坦克,向郵局出發。
郵局離鬱小息家比較遠,現在又是中午時候,交通堵塞是絕對的,終於在半個小時之後,鬱小息抱着坦克,在一車人的嫌棄目光中,下車了。
每次帶坦克坐車都是這樣,不是有怕狗的小孩或者女生尖叫這避開坦克,就是有嫌狗髒的人離坦克遠遠的,其實她家坦克乾淨得很,乖巧得很,不咬人,也沒有跳蚤!這些人分明就是不尊重狗!
鬱小息放坦克下地讓它自己走的時候還說:“狗也有狗權的!狗也需要尊重的!坦克,你說是吧!”
接下來,只要過了人行天橋就到達目的地郵局了。
蔣越有時候真的覺得有些事情真的說巧不巧,說不巧又巧,總之就是奇妙就對了。像剛纔吧,他往常到到窗邊的飲水機裝水,都是裝了就走回到位置上去喝的,今天不知怎的,就站在水機旁邊喝起來,邊喝吧,就邊看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於是,就看到那個打扮得和她年齡不相襯的鬱小息正拉着坦克,走在天橋上了。
蔣越是自己和朋友一起開設計工作室的,基本沒有什麼固定的上班時間,若非必要,他想來就來,不想來就在家裡完成設計圖就好了。按照以往,他星期六是不會出門的,今天也是心血來潮就到工作室來了。
蔣越的工作室,在郵局對面的大廈五樓,從窗外看去,又恰好可以把整條天橋看得一清二楚。當初選址的時候,還在五樓和二十一樓之間掙扎,樓層高點噪聲小點,可是後來是怎麼又選了五樓,他也不記得了。如果當初選的是二十一樓,就不會現在看到鬱小息了吧。
想到這裡,一個煽情的理由從他腦子一閃而過,莫非這就是所謂的緣分?所謂的冥冥之中的命中註定?不然自己也不會再次見到鬱小息啊。
蔣越不由自嘲地笑了出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想法!要相信科學,反對迷信!
蔣越看到鬱小息正要下天橋的樓梯的時候,就整個坐到了地上去了,心頓時一緊,她怎麼了?!
放下杯子,就衝出了工作室。
那我們就把鏡頭拉近來回放一下,鬱小息坐到地上的全過程好了。
這個天橋比較老舊,所以也比價窄,有兩條樓梯,中間一條滑梯是方便行人推車上下的,而兩條樓梯,一般也只能兩個人並肩而行。
鬱小息拉着坦克,本該按照常識,靠右走的,可是右邊的樓梯不知怎的好多人上來,鬱小息只好選擇走左邊的樓梯了。
而要下的時候,其實鬱小息已經看到有一個媽媽牽着自己的兒子從左邊樓梯上來的了,所以鬱小息在下了第一級階梯的時候,就停了腳步,想着讓那對母子先過。
可是鬱小息失策了。
那個媽媽的左肩揹着她兒子的大書包,而且那個媽媽像是沒見到鬱小息似的,牽着自己的兒子像頭牛一樣,沖沖地來,速度很快,鬱小息已經把身子側過去了,還是被那個大書包給撞到了。而在鬱小息正要往後倒的時候,那個媽媽也依然像沒看到鬱小息似的,繼續牛一樣往前衝,那股勁頭,似乎就是不把鬱小息撞到就誓不罷休。
鬱小息要往後倒,腳脛骨處的地方就絆倒腳跟後的樓梯階,於是就整個人都毫無防備,也毫無辦法防備的情況下,被那個媽媽成功地撞到在地上,坐着了。
鬱小息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就覺得屁股好痛,條件反射撐着地上的手也好痛。更鬱悶的是,今天穿裙子,被撞倒在地上坐着,差點就是四腳朝天的,內褲被後來上來的人一覽無餘。
她怎麼就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輕居然可以讓人一撞就倒啦?!
鬱小息怒火中燒,趕緊遮好裙子,爬起來,要找那個媽媽理論,卻發現,那對母子的身影早就不見了!
這個世界真的什麼人都有,剛纔,其實,只要那個媽媽稍微走慢一點,也稍微側一下身子,就跟不會撞到鬱小息的了。被撞到,被看到內褲,丟臉就算了,更讓鬱小息感到不滿的是,那個害她丟臉的媽媽居然沒有停下來,沒有道歉,沒有幫忙扶起自己,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成爲她兒子的壞榜樣嗎?!
鬱小息滿口要罵人的話,都沒有對象給她罵,滿腔的怒氣又發泄不出來,看到手掌因爲剛纔撐着地面摩擦了一下,擦損了,傷口混雜着血和細細的沙塵,委屈的眼淚就想掉下來了。
現在還有很多剛纔看到這一幕的人頻頻回頭看鬱小息,這讓鬱小息更加憤怒,這些人,居然冷漠至此!剛纔她周圍就很多人路過,也沒有哪個好心扶起她一下,鬱小息自知不是那種有回頭率的人,現在回頭率居然百分之二百,魯迅先生說的,這是典型的看客心理!
其實有時候,遇到丟臉的事情,只要旁邊有個認識的人,和你一起笑笑,或者安慰一下,就不會覺得丟臉有多難堪,最難堪就是一個人丟臉,旁邊一個認識的人也沒有,丟臉完之後,就算是自己也覺得好笑的,也要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繼續走。
大學的時候,鬱小息他們的教學樓的一樓的瓷磚就是特別滑的那種,尤其是南風天,地板都潮溼了的時候。
有一次鬱小息就是一個人走着走着,就滑了一腳,還好只是往後仰了一下身子,沒有跌倒,可是鬱小息一滑就很自然地尖叫一聲,本來只有走在她後面的人才看到她滑到的,現在連走在她前面的人因爲她的尖叫而回頭看了。而這些周圍的人,她又剛好都不認識,其實她自己也覺得這種丟臉挺搞笑的,又沒有人跟她一起笑,只好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走了。
鬱小息忍住眼淚,蹲下身,想要抱起在她腳邊蹭着的坦克,可以走得快點,可是兩手都受傷了,又不知道該怎麼抱,一直強忍着的眼淚就奪眶而出了。
心情抑鬱,感到委屈想大哭一場的時候,一點兒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足以點燃淚腺,引爆那顆淺埋的淚彈。
鬱小息起身,用手背抹掉眼淚,快步跑下天橋,坦克趕緊尾隨。鬱小息只想快點到郵局拿了包裹就回家跟彭暉訴苦順便大哭一場,好久沒有那麼丟臉了!
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了一聲“小息”。
鬱小息覺得,一定是自己剛纔希望有認識的人出現,而且這個聲音也陌生(蔣越知道了傷心死哦……),所以產生幻聽了,繼續往前走,不回頭。
坦克卻是聽見了,停下來,回身看到了蔣越,正下天橋,向鬱小息快步走來。坦克對鬱小息吠了兩聲。
蔣越這纔看到鬱小息回頭,正想說,自己怎麼連狗的不如了?一直喊鬱小息鬱小息都不應,坦克吠了一下,鬱小息就停下來了!可是他看清楚鬱小息溼溼的眼睛和臉上的淚痕,就說不出口了,心還抽痛了一下。
“怎麼哭了?”蔣越關心地一句慰問,居然招來鬱小息怨恨地一記眼光,別人不知,還以爲是蔣越把她弄哭呢!
其實鬱小息不過是滿腔憤怒無處發泄,又正好來個冤大頭,當然就不客氣,把怨念發泄一下咯。發泄了之後,當然就繼續往郵局走了。
蔣越以爲,以鬱小息這種沒頭沒腦少根筋的性格是不會因爲剛纔他看到的那一坐而哭泣的,所以就以爲鬱小息是又別的不開心的事情,想着還是不要亂說話,跟着看看就好了。
鬱小息走到郵局大門,玻璃門是要往外拉的,鬱小息心急只想快點拿到包裹,一下忘記了手掌的傷,一拉這個門把,刺痛就傳來,鬱小息不由“嘶”了一聲。
蔣越這纔看到鬱小息擦傷的手掌,捉住鬱小息的手腕,略帶責備的語氣道:“這是剛纔弄的嗎?你怎麼不說啊!傷口要是不及時清理化膿了怎麼辦?”
“關你……”鬱小息那句“關你屁事”又一次來不及出場,就蔣越拉住手腕,往天橋走去。
“喂!去哪裡?!”
“清理傷口。”
“我……”
“你別說話,我送你一張免費的喜羊羊和灰太狼劇場版的電影票!”
“你以爲是那種貪小便宜的人啊!我不要!”鬱小息很義憤填膺地拒絕了,外婆的藥膏比較重要!蔣越實在太小看自己了!
“再送你張東祿壽司免費券!”
“我不——”
“灌湯包免費券也給了!”
“好吧。你說話算話。”(汗……外婆的藥膏不是比較重要的嘛?!)
鬱小息不再掙扎,乖乖地任由蔣越拉着自己的手腕走。就是覺得好像什麼怪怪的,又說不來到底哪裡奇怪了。爲什麼她總是有這些迷惘的時候呢?
再次走過剛纔的案發現場的時候,鬱小息還是罵了一句:“那個死八婆!她兒子一定被她教壞了!哼!”
蔣越帶鬱小息回到工作室,鬱小息先譁然一下,因爲工作室的門口,一個很藝術的“越”字掛着,後來纔想起,好像之前有聽彭暉說過,蔣越是自己開了個搞設計的工作室的吧,就冷靜了下來,不能老像鄉巴佬進城一樣。
蔣越讓鬱小息做好,又拿來醫藥箱,用雙氧水幫鬱小息清理傷口,痛得鬱小息哇哇大叫,直縮手,還伸腳踢蔣越。
“小姐,你這樣我怎麼幫你消毒啊?”
“不消毒了!不消毒了!我寧願被細菌毒死也不要被雙氧水痛死!”鬱小息把手藏在背後。
“痛不死!”
“痛得死!”
“你把手伸出來!”
這句話讓鬱小息想起小學三年級考試不及格的時候,數學老師喊她到講臺,手裡拿着板尺,對鬱小息說:“你把手伸出來。”年少不懂事的鬱小息就乖乖把手伸出去了,於是就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被老師打了六大板。老師打完還放狠話,“你這次差六分及格,我打你六下,下次也一樣,你差多少分我就打多少下!”
有這種“慘痛”的經歷,鬱小息當然不會再聽話把手伸出去的,反而藏得更緊了。
“就不!”
“別磨蹭!快伸出來!”
“不要!”
蔣越不想跟鬱小息繼續耗下去,一下把手伸到鬱小息的背後,要捉她的手,鬱小息忽然站起來一躲,蔣越跟着鬱小息躲的方向,繼續試圖把鬱小息的手捉出來,由於一手拿住棉籤,單手似乎鬥不過鬱小息,鬱小息正得意往後退,踩到地上的一隻鉛筆,又是一滑,往後倒,眼看腦袋就要磕到身後的桌子了。
還好這次有蔣越在,蔣越一把拉住鬱小息的手臂,拿着棉籤的手護住鬱小息的腦袋,本想把鬱小息拉起來,不料鬱小息滑到的腳翹起,踢到了蔣越的小腿,蔣越一下失去平衡,也跟着鬱小息倒。
最後……
鬱小息的腦袋還是撞到了桌子上,只是中間還墊着蔣越的手掌,所以不怎麼痛,倒是蔣越整個壓在她身上,蔣越的額頭撞到她的顴骨很痛就真的。
“喲!你們這是唱哪出啊?霸王硬上弓?”
還沒來得及起身改變他們曖昧姿勢的蔣越和鬱小息都一同往門外的方向看去,他們這會兒心有靈犀得很,想的都一樣——怎麼是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