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凰的話說的白俊逸……很不好意思。
神一般的男人……你聽聽你聽聽,這些富家子弟就是會說話,這麼形象恰當的形容詞張口就來,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爲是搜腸刮肚翻了好幾天的字典找到的呢,要不然的話怎麼就能這麼形象和貼切呢?
白隊長覺得傅凰實在是太有文化太客氣了,一點都不顧及別人那麼一丟丟不好意思的害羞心理。
說了這麼多,傅凰忽然呼了一口氣,她坐直了身體側頭看着白俊逸。
“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白俊逸問。
傅凰站起來,走到了白俊逸的面前,挨着白俊逸的肩膀。
白俊逸轉過身看着傅凰。
因爲喝多了的緣故,所以現在的傅凰站都站不穩,搖搖晃晃的她伸手扶着白俊逸的肩膀,說:“其實今天除了找你請我喝酒之外還有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麼事情不?”
“不知道。”白俊逸很老實地回答,他自然不可能知道傅凰還有什麼打算。
傅凰得意一笑,因爲醉意,她的笑容看起來憨態可掬,她把臉頰靠在了白俊逸的腦袋上,伸手抱着白俊逸的側臉,手指尖正好能觸摸到白俊逸的耳朵,手指輕輕地揉捏着,她似乎找到了一件很新奇好玩的玩具,一邊愛不釋手地把玩着,一邊說:“我在想……要是今天我喝醉了,你也喝醉了,你說我們兩個都喝醉了的孤男寡女的年輕人,做出一點什麼過分的事情來也不是不可原諒的吧?”
傅凰的話直接把白俊逸嚇的炸了毛。
他趕緊一把傅凰扶正了,說:“你別這樣。”
自己的手臂被白俊逸扶着,傅凰醉眼朦朧地看着白俊逸,忽然笑了一下,說:“我是周復的未婚妻,之後還會是他的妻子,你不是很討厭周復嗎?而還有什麼事情比上了他的老婆更加來的解氣?”
白俊逸皺眉道:“你就不能別這麼作踐自己?”
“作踐?”傅凰似乎是被這個詞語逗笑了,她咯咯笑着說:“作踐?我作踐我自己?全世界的人都在糟蹋我,我爲什麼還不自己作踐自己?更何況,跟你的話,似乎也不算是作踐啊……”
說着,傅凰用手推開了白俊逸的攙扶,身體一軟就倒在白俊逸地懷裡,她的手掌迫不及待地朝着白俊逸的衣服裡鑽去,仰起脖子呵氣如蘭地說:“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動心嗎?”
白俊逸抓着傅凰的手腕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衣服里拉出來,說:“傅凰,你現在已經瘋了!”
傅凰怔怔地看着白俊逸,笑了笑,然後站起來說:“你嫌棄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白俊逸頭疼地解釋道。
和一個正常的女人就沒有辦法正常地講道理,更何況是一個喝醉了的女人?
就在白俊逸想着該怎麼跟傅凰說的時候,傅凰卻忽然一轉身,朝着擂臺走了過去。
此時,歡呼聲依然山呼海嘯。
在擂臺上,塞恩已經取得了絕對的優勢。
他的對手就好像是一隻疲於奔命的猴子,被他戲耍在股掌之間,其實這一場戰鬥在很早的時候就可以結束了,但是塞恩就好像是一隻抓到了老鼠的貓,在他沒有玩膩之前他是不會讓這場戰鬥這麼快結束的,而現在,他已經有些膩了,因爲這隻老鼠已經眼看着不行了。
塞恩是這家黑拳賽場的頭牌,別懷疑,並不是只有青樓和包廂夜總會這樣的地方纔有頭牌的,黑拳的賽場上同樣有頭牌,他之所以收到無數賭徒的歡迎,並不是因爲他全戰全勝的可怕戰績,更是因爲他的殘暴和血腥,他知道觀衆喜歡什麼,也知道自己最擅長什麼,來這裡的人無非就是來找刺激的,所以每一個和他打過的對手他們的下場……沒有一個人被擡下去的時候屍體是完整的。
塞恩有一個綽號,叫屠夫。
他喜歡這個綽號,他更喜歡親手把自己的對手硬生生地撕裂的感覺,鮮血和內臟能讓他無比的興奮。
“塞恩!塞恩!塞恩!”
“塞恩!塞恩!塞恩!”
無數人在瘋狂地呼喊着,男人們揮舞着手裡頭的賭注,一個勁的揉捏着他們身邊帶來的女人,在看臺上的絕大多數男人一輩子都不可能上這樣的擂臺,但是他們不在乎,在這樣的呼喊和瘋狂中,他們好像也感受到了那種來自於純粹暴力和原始慾望的催動,嘴裡呼喊着塞恩的名字,他們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就是塞恩,在擂臺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強大男人。
而女人們則兩眼冒光地看着塞恩,雖然這個男人長得一點都不帥,和她們拿着身邊的情夫那拿來的錢去偷偷包養的小白臉差多了,但是塞恩的身上卻有一種純粹的,原始的,屬於雄性的力量美感。
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類,只要是雌性,她們的本能就是崇拜強者的。
在人類還是猿猴的時候,羣組裡最強壯,最能捕獵的雄性就是她們願意交配的對象,而這一點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變化,只是因爲隨着人類社會的發展,對雄性的要求從能捕獵和強壯變成了能賺錢有權利而已,在這一點上,人跟畜生沒有任何差別。
能跟這樣的男人睡一個晚上,只要不被弄死了,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呢。
不知道多少慾求不滿的怨婦看着塞恩的眼神都是冒着光的。
此時,擂臺上。
塞恩就像是一個勝利的王者一樣站在上面,他的對手則跌坐在他的面前,哪怕同樣是身爲黑拳拳手的他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懼,特別是當塞恩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時候,這個男人嚇得臉色蒼白。
死。
這是死亡的恐懼。
死亡就好像是一層看不見的陰雲,整個兒把他籠罩了起來。
他爬起來想要跑,但是恐懼和之前體力的流失讓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力氣,於是他只能狼狽無比地連滾帶爬地朝着擂臺的邊緣跑去。
一邊跑,他的嘴裡一邊瘋狂地高喊着:“認輸!我認輸!求求你不要殺了我!我認輸!”
沒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哪怕是任何一場比賽開始之前就簽了生死狀的黑拳拳手也是一樣,在面對一個必然能殺死自己的對手的時候,他們的恐懼會一次性徹底地爆發出來。
而他逃跑的行爲徹底激怒了現場一小部分懷揣着一夜暴富的夢想買他贏得賭徒,原本輸錢就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眼看着導致自己輸錢的人居然還這麼窩囊,他們徹底爆發了。
“殺了他!塞恩!殺了他!”
不知道是誰先喊出來的,這樣的聲音很快就連成了一片,於是所有人,不管是買誰贏的,都在瘋狂地呼喊殺了他的口號。
塞恩嘿嘿獰笑了一下,這些看客和賭徒都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他當然會照辦了。
他大步地走向了擂臺邊緣,那個渾身顫抖地靠在纜繩上驚恐地看着自己的對手。
“不,不要,求求你……”那個男人嚇得癱軟在地上,連反抗的勇氣都消失不見。
塞恩眼神裡兇光閃爍,他一把抓住了這個一直在求饒的男人的頭髮,把他拉着朝着擂臺的地面狠狠一摔。
碰。
這是臉碰在擂臺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被當成塞恩表演的工具,賭徒們發泄的犧牲品的男人整個身體重重地反彈起來,而一聲慘叫之中,鮮血就好像是從摔碎的玻璃杯中傾倒出來的酒一樣噴灑而出。
潔白的擂臺噴濺上了星星點點的鮮血,而越是靠近這個男人,鮮血的痕跡越是濃郁。
僅僅是這麼一摔,男人就好像是一隻被摔打在地上的青蛙一樣徹底不會動彈了。
無數人的雙眼被鮮血刺激得通紅,他們瘋狂地呼喊着,聲浪一波一波地推向塞恩,而賽恩的臉上露出了無比享受的神色,他喜歡這種感覺,無數人都在爲自己歡呼,這樣的感覺讓他有一種自己就是世界之王的錯覺。
他半跪在地上,用膝蓋頂住了已經昏死過去的男人的後背,然後俯身伸手扣住了男人的脖子,猛地上提。
喀拉。
一直都看着擂臺上這一幕的白俊逸皺起眉頭,嘆了一口氣,依他的眼光自然知道塞恩這麼一下直接折斷了這個男人的頸椎骨和腰椎骨,也就是說這個男人哪怕能活過來這輩子也註定跟麪條一樣軟趴趴地躺在病牀上了。
完了,不可能有救了。
果然,那昏死中的男人被頸椎被人活生生折斷的痛苦中刺激得清醒過來,他瞪大了眼睛,身體的本能反射讓他死死地抓着塞恩的手臂,指甲深深地摳進了塞恩手臂的肉裡,但是塞恩的手臂就好像長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樣紋絲不動。
一直到這個男人張大了嘴巴,口中噴出一口濃郁粘稠的鮮血之後,眼神也徹底失去了光彩。
塞恩猛地站起來,雙手握拳舉過頭頂,慢慢地轉圈迎接四周山呼海嘯一樣的歡呼聲。
而在擂臺之前,傅凰看着那個男人死不瞑目的眼神,這雙眼睛裡傅凰能夠清晰地從那雙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倒影,他臨死之前是看着自己的,因爲角度和姿勢的關係,除了自己他誰也看不到,而傅凰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無盡的痛苦和憤怒。
這是被疼痛折磨的痛苦,是死於非命的憤怒。
傅凰的身體搖晃了一下,她閉上眼睛,但是耳邊的山呼海嘯卻依然潮水一般洶涌而來,而眼前,依然浮現出那個男人那絕望死灰的雙眼,就好像是……她自己一樣。
這種在情緒上找到的共鳴點讓傅凰很憤怒,非常的憤怒,她覺得自己和那個男人一樣,在面對命運的鍘刀的時候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男人死在塞恩的手上,而她……雖然還活着,但是比死了更痛苦。
這種憤怒讓傅凰好像對這個男人臨死之前的憤怒和痛苦感同身受一樣,她握着拳頭,身體輕微地顫抖着。
塞恩臉上露出狂放的笑容,不出意外的他又贏了一場,而這麼一場之後他也將會得到更加豐厚的獎金,女人和美酒都會再次來到他的身邊,塞恩喜歡這樣的感覺。
而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是世界之王的自我陶醉的時候,忽然一隻酒瓶子飛過擂臺砸在了他的腦門上。
砰。
酒瓶碎裂,酒液炸開,而全世界……都安靜了。
所有人都看着擂臺下丟出酒瓶的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