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穿着一身侍衛黑衣的男子長身玉立,挺如俊鬆的站在牢房門口,一雙鳳眸在走廊燈火映照的光芒下反射出辰星一般璀璨的幽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楚雲歌,緩緩勾起嘴角,露出絕世傾城得到風雅一笑:“小歌兒,你且久等了,爲夫來了。”
語畢,未等聲音落下,鳳翊擡起白淨的手指,已經將打開的牢門輕輕從外推開。
楚雲歌也迎了過去,快步走到鳳翊面前,收起眼底的笑意,儘量擺出一副嚴肅的臉孔低聲問道:“外面的那些侍衛,你搞定了沒有?”
“放心,已經都用迷香放倒了。他們剛剛昏睡過去,約莫也要一個時辰的時間以上纔會慢慢醒來。”鳳翊神色鄭重地點頭回答。
“我記得你的這種迷香已經迷倒他們兩次了,常言道事不過三,今晚一定要成功,不然他們每晚都在執勤的時候這麼昏睡,肯定會懷疑什麼的。”楚雲歌一邊說着,一邊走出了牢門,順帶將打開的牢門關上。
牢房裡靠牆根放置的羅漢牀上,已經在杯子裡放了一個大枕頭,枕頭將被窩撐起老高,離遠看去,在牢房內模糊的光影下還真的挺像一個人睡在牀上。
“走吧。”關上自己牢房的房門,楚雲歌伸手拽了拽鳳翊的袖口,主動朝走廊盡頭的大堂走去。
鳳翊只是抿了抿薄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擡步跟上她的腳步。
想要到舍利塔的第七層,非要走到第三層的大堂不可。
因爲通往上一層的樓梯設在大唐兩端。
走出火光幽暗的走廊以後,鳳翊兩人已經來到大堂。
大堂裡原本站在樓梯兩端,負責看守的黑衣侍衛已經在迷香的最用下睡着了,其他站在大堂裡的侍衛也順着牆根倒了下去,東倒西歪的淺夢酣睡。
“快走。”鳳翊薄脣未動,而是用內力做傳音之術對身邊的楚雲歌叮囑。
楚雲歌點點頭,點着腳尖小心翼翼地越過樓梯邊昏睡的侍衛,踩在木質的樓梯上,小心翼翼地爬到第四層。
按照上一次,她與鳳翊溜到第七層的方法,這一次同樣如法炮製。
根據鳳翊提前就知道的侍衛巡邏的時間和換班時間,等到站在大堂裡負責看守值夜的侍衛該換班了,楚雲歌跟鳳翊則抓緊時間,趁着大堂內無人看守的間隙,溜到上一層。
鳳翊之所以會選擇在午夜時分與楚雲歌行動,就是因爲這個時間,正好快要到整個舍利塔侍衛換班的時間。
因爲過了午夜時分,便是下半夜,上半夜執勤的侍衛已經疲倦不已,精疲力盡,正好需要人手換班。
趁着他們換班的空檔,鳳翊跟楚雲歌十分謹慎地上到了舍利塔的第七層。
就這樣,在一刻鐘的時間內,他們就已經出現在了第七層的大堂裡,看見了百里滄的牢房。
由於舍利塔是按照寺廟寶塔的結構修建的,自然是第一層的面積最大,越往上就越窄小。
到了第七層後,面積就已經比比第一層小了數倍,加上太子百里滄所住的牢房格外空闊,所以第七層只有用來關押百里滄這一間牢房,沒有第二間囚室。
甚至連獄卒休息的小屋子都沒有,之後在大堂裡擺上兩把椅子,算是給獄卒臨時休息的地方。
而大堂的正面最中央的位置,就是用來關押太子百里滄的囚室。
此時此刻,已經是半夜時分,可是囚室裡的長明燈依然點亮着,驅散了本該屬於夜晚的黑暗。
鳳翊跟楚雲歌並肩齊驅的走到牢房門口,對坐在牢房書桌上的百里滄低聲喊道:“太子,我們來接你了!”
坐在書案前的人聽到這句話,馬上停下手中的筆墨,緩緩擡起頭,看向門口,依然蒼白的面容上頓時浮現起了欣喜的神色:“兩位貴人真的來了!”
太子驚呼出聲後,人已經在圈椅上坐不住了,立馬站起身走到牢房門口,隔着木質的柵欄看着外面兩個人。
“看太子您今天的氣色,似乎是比昨天要好許多呢。”楚雲歌隔着最母柵欄,仔細觀摩着百里滄的臉色,看到百里滄今天臉上的氣色很明顯要比昨天晚上的紅色許多。
雖然百里滄的面容跟正常的人比,仍舊顯得有些蒼白,是因爲長年關在這裡,不能見陽光的原因。
可他蒼白的膚色裡已經沒有了那種萎靡的病容,雙頰還有嘴脣都透着淡淡的粉色,氣色的確是要比最初見到他的時候好了不少。
“鳳賤人,你真的找到靈芝跟野山參拿來給先生吃了?”楚雲歌確認百里滄的臉色的確有好轉後,驚奇地瞧着身邊的鳳翊,眸中閃過一抹驚訝。
雖然靈芝跟野山參對於那些貧民百姓來講,的確是十分珍貴的藥材,但是鳳翊是鳳萊國的太子,又是攬月閣閣主,以他的身份,隨手拿出一些靈芝山參這樣的藥材並不是難事。
可難辦的原因是,這些靈芝要拿來送進舍利塔裡,給百里滄來吃,舍利塔內耳目這樣衆多,所有的飲食都是由獄卒去廚房取來,送到百里滄的牢房裡。
每天所食用的飲食也會被獄卒檢查一番。
可鳳翊是如何瞞過舍利塔內的諸多耳目,讓百里滄吃到這些補品的?
“其實也不難,我不是說過麼,我攬月閣早幾年前就派了一個探子進入到監國寺內,就是想要打聽清楚監國寺內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而攬月閣那位探子在監國寺裡的職務就是,負責監管舍利塔第七層的獄卒。”鳳翊嘴角一彎,帶着*的蠟黃色臉龐上浮現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原來如此,難怪我昨天建議給百里滄吃一些補品藥膳的時候,你一點也不擔心。原來你可以毫不費力的就做到。”楚雲歌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還要多謝兩位貴人對在下的相助之恩。”站在牢房裡面的百里滄激動的雙手抓住木欄,看向楚雲歌的眼睛裡充滿了感激的神色,“有了公子送來的藥材,只吃了兩頓,我便覺得渾身輕鬆暢快,呼吸勻稱,走路也有了力氣。”
“的確是。”出雲哥跟着點點頭,這纔想起剛纔百里滄從圈椅上站起來的動作連貫自如,走路的樣子平坦穩健了許多,再也沒有最初見到他時,他那種步履蹣跚,走路直打晃的感覺了。
“既然先生您現在走路已經沒有大礙,今晚的離開計劃就可以更加輕鬆的完成了。”楚雲歌摸着下巴,視線順着百里滄的臉龐往下滑去,看向他的雙腳。
他的長袍有些陳舊,青灰色的粗布袍子正好到他的腳踝處,並沒有蓋住他的腳面。
楚雲歌可以很容易的看到,他的後腳跟處分別有一道重重地傷疤,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一般,趴在他的腳後跟。
這個位置,大約就是當年百里滄被人挑斷腳筋的位置。
雖然現在傷口痊癒,但是筋脈受損,這個時代又沒有可以接斷筋的手術,所以他的雙腳腳踝以下,是不聽使喚的。
儘管百里滄吃了補藥,身體已經有了力量,可是腳下無力,走路雖不在搖晃不定,但百里滄換步的時候,還是會可以看出端倪。
“先生腳筋被挑斷了,走路如果步子放得慢一點,倒還可以矇混過去,但是如果被細心的人多看幾眼,就能看出來你的腳是有問題的,走路有點像個跛子。”楚雲歌摩挲下巴的手逐漸停頓了,雙眸盯着百里滄腳後跟受傷的地方,陷入深思。
“不礙事。”鳳翊知道楚雲歌在擔心什麼,也跟着垂下目光,看向百里滄的雙腳,“我早就有這樣的疑慮,所以特意讓負責看守這一層的獄卒在這兩日裝病,假裝不小心崴了腳。如此,等到狸貓換太子的時候,就發現不了端倪。”
“你倒真是細心啊,什麼細節都讓你想到了。”楚雲歌擡眼掃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鳳翊,不得不對他豎起大拇指。
鳳翊十分自謙地搖頭:“哪裡是我的心細?還不是昨夜你對我說的辦法好使?若是沒有小歌兒你的指點,爲夫怎麼會想到這麼多呢?所以,細心的人還是小歌兒你。”
“嘖嘖,兩天沒怎麼見面,你的嘴巴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楚雲歌假裝白了他一眼,嘴角咧開一個調侃的笑容,“是不是也是跟我學的?”
“那是自然。”鳳翊頗爲認真的點點頭,“正所謂,婦唱夫隨,娘子你不管做什麼都對待,爲夫自然願意學習。”
“好啊,那你慢慢學着吧,看本座是如何開鎖的。”楚雲歌嘴角咧開的弧度加大了一分,話語中不乏得意之色。
“開鎖?”鳳翊不解其意地看了一下鎖在牢門上的鎖頭,同時擡手摸向自己懷裡,一邊摸一邊自語道,“我這裡帶了獄卒給我的鑰匙,用鑰匙來開就好……”
鳳翊這邊正說這話呢,楚雲歌卻已經有了自己的動作,擡手拔下發髻裡的步搖,用步搖上的銅絲插進鎖芯裡,靈巧的扭轉幾下後……
“喀嚓——”
隨即,就聽到安靜的忽然響起了一聲極爲微弱,但卻異常清脆的金屬摩擦之聲。
在百里滄和鳳翊的注視下,楚雲歌毫不費力地拿出手中銅絲,面無表情的捅開了牢門上的鐵鎖,然後擡起眼,看向身邊的鳳翊:“看到了吧,用不着鑰匙,本座也可以打開這種鎖頭。是不是覺得很神奇?”
楚雲歌清澈的水眸裡不禁寫滿了得意,舉着手裡的鐵鎖在鳳翊面前晃了晃,笑道:“本座會的東西可多了,你可多學着點啊!”
“這……實在神奇啊!”站在牢房裡面的百里滄十分吃驚地盯着楚雲歌手中的鐵鎖,不敢置信地自我懷疑着,“姑娘這就算開鎖了?我,自由了?我可以從這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