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劍伏妖

~黑山老妖猛回首,藍生的拂塵和魔劍,竟已同時向她兩處要害攻到。~

正當魍魎要去扶詩妹,卻聽弟子來報,說是藍生等三人逃跑了。

魍魎欲追,此刻屋外卻傳來急遽且尖銳的哨鳴聲。

一名弟子於屋外道“啓稟師父,洞外有人叫囂,要師父出去…”

“來了多少人?”魍魎急問道

“弟子不知,只知黑煙和三個師妹被打傷了。”

黑山老妖拾起地上的蛇杖,向魍魎道“定是南海門的,我早該想到,她二人一男一女,定是來打魔笛譜的主意…妳先去應付,我隨後便來。須速戰速決,既已被探得入口,又能從洞裡逃出,絕不可留下活口。”

魍魎匆匆離去,黑山老妖吩咐一直立於門口的黑月:“師父出去應敵,妳守在門口不得讓她出來,除了師父,任何人都不得進去。”

“連師叔也不行嗎?”黑月問

黑山老妖臉一沉,將蛇杖往地上猛然一杵,聲色俱厲道“我說任何人,妳聽不懂麼?”

只聽“咚”一聲巨響,嚇得黑月向後連退了兩步,待她回過神來,黑山老妖早已將門反鎖,消逝了蹤影。

清風洞口,是一處平坦的巖臺。

黑山老妖出洞來,只見魍魎和一名穿着一身黑色勁裝的美貌婦人打得難分難解。兩人都用劍,魍魎使得是黑山派自創的黑山劍法,她使的劍,隱隱閃爍着陰森的綠光,一看就知道是一把邪劍。

而這美婦人握着一把紅色的劍,使得是武當的《太乙玄門劍法》。

黑山老妖冷笑一聲,她認得這婦人,更認得她手中的紅流劍。

“我道是誰來了,原來是妳這雛兒,妳師叔來了嗎?”黑山老妖四處張望,沒看到水寒居士的師叔,卻意外的看到手執着拂塵,呆立在一旁的藍生。

黑山老妖仍謹慎地四處張望,她不相信水寒居士不敢一個人前來。

魍魎和師叔又過了二、三十招,兩人都拼盡全力,招招皆是畢身絕學,又快又狠,一心想要置對方於死地。

魍魎眼看來人似無幫手,身後又有劍法、妖術都堪稱塞外第一的師姊,她的劍舞來更顯氣盛。

眼看師叔已漸漸居於下風。

又過了三招,魍魎趁師叔回防虛招的一個空檔,使出她看家的絕招《山窮水盡》,她的身體斜飛而起,陰森的劍氣將師叔緊緊地籠罩住。

只見師叔如臥虎般將身子壓低,在魍魎的劍鋒即將刺到的時候,她竟不躲也不閃…。

藍生暗叫一聲,心都快跳出來,不知師叔怎麼避開這招。

這時只聽到師叔大喝一聲,竟奮力將手中長劍向魍魎擲去,藍生認得她這招不是武當劍法,而是橫山派的一招,叫作《驚鴻一瞥》。

這奇險的一招,劍魔教過,但卻警告他不可輕用,因爲這是拼個兩敗俱傷的招式。

一道紅光如長虹般奔向魍魎,魍魎大吃一驚,酣戰至此她顯然已佔了上風,當然不願和師叔同歸於盡。

於是魍魎選擇回劍護身,只聽“當”一聲,綠光和紅光交匯,火花四蹦。

師叔的紅劍被魍魎擊飛到三、四丈遠的石地上,但她趁魍魎還未站穩,雙掌已全力向魍魎劈出。

南海門雖不以內功見長,但內力卻也是魍魎最弱的一環,師叔本門的內功雖只有七成火候,但這渾厚的一掌對魍魎而言,卻構成極大的威脅。

魍魎驚呼一聲,情急之下猛一翻身,連滾帶爬地躲過了師叔的掌力。

看到狼狽不堪的魍魎,藍生想笑,卻笑不出來。因爲當魍魎站起來時,手上多了把劍,師叔的紅劍。

“還不束手就擒”說話的是黑山老妖,她得意地從魍魎手上接過師叔的紅劍,往洞裡一擲,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態。

此時,一道洪亮且尖銳的聲音從山上傳來:“南海門從來不束手就擒”。

“擒”字音還沒消,一襲青影竟已從天而降,戛然落在師叔身後。

黑月依黑山老妖之命守在門外,她在冥靈樹旁,用尖銳地指甲刺颳着樹身,看着鮮紅如血的汁液緩緩流出,得意、邪惡地冷笑着…

這世上只有極少人知道,其實這冥靈樹的血纔是讓人喪失記憶,變得順從的主因,而那黑草,不過是藥引。

從詩妹進去後她便一直守在門外,她並不知道里面發生的事,但她對那面魔鏡卻餘悸猶存。

她來自武林世家,是黑山老妖衆徒弟中,唯一一個不是被抓來的人。

她陰氣雖重,但並非全陰,因此三年前,當她觸碰魔鏡的那一瞬間,她的頭就像裂開一樣…。

然後她便失去了知覺,醒來後她的一隻眼睛便看不見了。

這時她聽到屋裡傳來一聲慘叫,她一向好強,猶豫了一會便將門打開。

不料門一開,一個身影迅速從門後竄出,點了她的穴道。

“對不住了師姊”詩妹走出洞外,十幾個師姊全都擠在洞口圍觀,竟沒人理會她。沒黑山老妖和魍魎的命令,沒人敢出洞幫拳退敵。

洞外黑山老妖正和一個青衣女道士酣戰。

黑山老妖揮舞着她的蛇杖,虎虎生風,招招狠毒。而青衣女道士手執一把寶劍,攻守有序,而藍生的魔劍竟斜插在她身後。

她倆用的都不是自門劍法和招式,但卻招招精湛絕倫,令人目不暇給。

洞外還有三人在觀戰,魍魎、師叔和藍生,看到藍生,詩妹興奮的幾乎要叫出來。

詩妹快速奔至藍生身旁,師叔也跟至,魍魎並沒阻止。她知道,只要黑山老妖擊敗了青衣道士,其他人怎不束手就擒?

藍生見詩妹上身滿是血跡,驚問“怎麼了?”

詩妹只淡淡說了句“不小心刮到了,不疼。”

分離了半個月,彼此都萬分擔心對方的安危和處境,藍生和詩妹緊緊牽着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雙方鬥了三十餘招,雖都還未盡全力,但可看出黑山老妖的蛇杖稍微佔了上風。

師叔向詩妹道“她是妳師叔祖,看來黑山老妖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

又是十餘招過去,師叔祖突然使了招本門的《仙人指路》,刺向黑山老妖門面。

這是看似很平凡卻暗藏殺着的一招,有攻有守也有破綻,目的是誘使對方先護門面,再回杖攻擊自己的下盤破綻…

但黑山老妖並未讓師叔祖如願,她只用杖頭擋開來劍,卻未疾速將重心轉移,去攻自己的下盤。

五招之後,師叔祖仍再度使出《仙人指路》,很明顯地她是在向黑山老妖挑釁。

這回黑山老妖可不甘示弱,她自恃劍法超倫,將計就計地使出橫掃千軍,猛功師叔祖下盤。

師叔祖見她進了套手,在《橫掃千軍》初動之時,便飛身而起,一招《紫燕穿林》連人帶劍直撲向黑山老妖。

但黑山老妖豈是等閒之輩?

她的《橫掃千軍》尚未用老,便將蛇杖往上疾挺,剛巧來得及封住自己的門戶,杖法之快委實令人乍舌。

師叔祖在空中眼見去路被封,情勢兇險萬分,她只能奮力一擊,借用劍和蛇杖碰撞的力量,將自己的身體彈開。

師叔祖甫落地還沒站穩,黑山老妖豈能讓她喘息?一招《靈莽吐信》已攻到身後。

師叔祖迅速轉身用劍橫擋,同時左手迅速抽出魔劍,向藍生道“接住,讓這老妖怪領教一下你的劍法。”

藍生接住魔劍卻把它插在背後,左手執着拂塵前來助陣。

他先用本門的《仙樂飄飄》全力攻擊黑山老妖右肩,逼黑山老妖撤杖回防,解了師叔祖的險勢。

雖然黑山老妖輕易的化解了藍生的攻勢,但她對藍生小小年紀,竟能將《仙樂飄飄》使得如此火候,不得不暗自稱奇。

這時魍魎也沒閒着,直衝向師叔,兩人二話不說立即又酣鬥起來。

黑山老妖雖然對藍生另眼相看,但並沒真正將他放在眼裡。

她還是將全副精神對準師叔祖,是時候了,她已準備使出致命的絕學《毒龍三絕斬》,速戰速決。

黑山老妖先橫杖向師叔祖虛攻了一招,待師叔祖推劍來擋,她又迅速換招,使出三絕斬的《黑蛇迷漫》。

這明明是輕靈的劍招,但黑山老妖硬是用杖來使,她先用蛇杖頭佯攻師叔祖右肩,師叔祖向左橫移,她的杖尾卻已迅速從左斜劈而來。

待師叔祖勉強用劍來擋時,令人驚駭的事發生了。

黑山老妖從杖頭抽出了一把劍,一把長二尺,漆黑的劍。

黑山老妖的黑劍在師叔祖防不勝防的情況下,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右肩。

師叔祖慘叫一聲,棄劍倒地,血流如注。

果然是陰險的《黑蛇迷漫》!

黑山老妖還想趁勢再補上一劍,這時只聽身後利劍出鞘聲…

黑山老妖猛回首,藍生左手的拂塵和右手的魔劍,竟已同時向她兩處要害攻到。

黑山老妖吃了一驚,企圖用蛇杖和黑劍分別擋開藍生的《兩儀合德》。

黑劍輕,勉強擋開了拂塵,但蛇杖卻趕不及如閃電般的魔劍…,

只見一道銀光從黑山老妖的右腰劃過,一漱黑血立即飛涌而出。

黑山老妖忍住痛,大怒不遏。

心想:你姥姥的《毒龍三絕斬》還沒使完,你祖宗(師叔祖)就棄劍倒地,這會竟被你這毛沒長齊的雛兒偷襲…

她也不管輩份,怒喝一聲,殺機大動,準備用藍生來祭她的黑劍。

黑山老妖將蛇杖向藍生猛力一擲,藍生狼狽避開,她的黑劍已攻到藍生胸前。

“師弟小心!”這時始終在一旁觀戰的詩妹,擔心喚道。

而師叔那邊,她用一把普通的鐵劍和魍魎的寶劍纏鬥,早已險象環生,苦苦支撐。

黑山老妖的黑劍如靈蛇般續向藍生攻來,這是《毒龍三絕斬》的第二式《黑龍飛噬》。

這劍招配合黑山老妖的身法,本當是又快又狠…,但黑山老妖猛提氣,才發現自己傷口異常地疼痛,因而力勢大受影響。

方纔魔劍雖只是輕輕一劃,黑山老妖的內力竟大量流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藍生使出《天旋地轉》》拂塵輕易的擋開她的黑劍,而魔劍同時以快又刁鑽,令黑山老妖難以置信的角度,刺中了她的左腰。

這一劍深達五寸,黑山老妖頓時血肉橫飛。

黑山老妖棄劍倒下,**,黑血流了一地。

“正反兩儀…?”

她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藍生,久久,只擠出了半句話,便痛得失去了知覺。

魍魎見黑山老妖中劍倒下,心緒大亂,被隨後趕來助陣的藍生一劍貫穿肩臂,痛得當場暈厥。

藍生此刻才終於知道魔劍的厲害,難怪劍魔會魂飛魄散。

“黑山派被滅,黑山老妖和魍魎被送往少林寺的伏妖塔!”

這震撼天下的大事,長城內外,大江南北,全都在談論,喧騰得沸沸揚揚。

“聽說打敗黑山老妖的,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娃兒!”

“那娃兒身長六尺,武功了得,劍法更是凌厲,只用了三招,就一劍將黑山老妖擊敗…。”

傳說終究是傳說,有真有假。

滅了黑山派,奪回魔笛譜,師叔祖託付塞北第一大門派,錦州《逍遙派》來處理黑山派的善後事宜。

黑山老妖的徒兒雖多,但卻只有黑月一人練過黑山大噬法,喪失了心性。其餘只是服了迷魂丹,喪失記憶,暫時安置在逍遙派,等親人認領。

但魔鏡卻不翼而飛,黑月人也不見了。

衆人在洞裡尋了幾個時辰仍尋不着,還有那株黑月口中會哭血的冥靈樹也被移走。

“這麼大的一面鏡子能藏在哪呢?”衆人百思不解

四七被黑蛇咬傷後,經過師叔祖全力的搶救已暫無大礙,他和五七回到了家裡。

四七對弟弟深重的手足之情,尤令藍生終身難忘。

藍生事後才知,師叔祖爲救四七耗了不少內力,否則大可與黑山老妖一戰。

師叔祖的劍傷並不嚴重,只是黑山老妖的黑劍上喂有黑蛇之毒,所幸師叔祖對毒性甚有研究,吃了幾粒與四七同樣的解毒丹丸,休養了幾天後已無大礙。

“說來慚愧,”師叔祖道”來救你的,誰知到頭來卻須你救。”

藍生:“是因那黑山老妖輕敵,否則以弟子的功力,絕非她對手。”

“你倒難得,小小年紀既謙虛又內斂,當初知道你師父將掌門之位傳給你,還大爲罣怒…”師叔祖欣慰地笑着。

四人在錦州逍遙派待了七天,師叔祖除了親自教詩妹練魔笛譜,還企圖將詩妹因練黑山大噬法累積的陰毒清除。

但這陰毒清除後,詩妹又開始作噩夢,而且似比從前更怕冷了。

這魔笛譜共有四章,也是四支曲子。包括一支驅魔咒,兩支伏魔咒,一支寧心咒。

詩妹只學會一首驅魔咒,和一首簡易的伏魔咒,另支深奧無聲的伏魔咒連師叔祖也看不懂、奏不全,至於寧心咒就更難了,師叔祖完全不會。

“這寧心咒能驅散人的夢魘,讓人心情平靜,但音律多不在五音之內,當初我師叔將它勉強記下,但卻無法領會其意…以致失傳。”師叔祖說“不過光是學會這兩支曲子,對付一般妖魔已綽綽有餘!”

魔笛的事小,最令師叔祖和師叔擔心的,還是魔鏡。

師叔祖向詩妹道“傳說,這魔鏡裡的惡魔來自西方,魔法無邊極爲厲害,是佛祖親自將其困在魔鏡裡。但卻不知怎麼來到中土。它現已把中土魔道人人想得到的玄魔劍法存入妳心中,只要妳使出此劍法或將之再傳給別人,就得依諾言將靈魂借給它,後果不堪設想。”

詩妹斬釘截鐵道“弟子絕不會使此劍法,更不會把它傳給別人”

師叔祖搖頭,輕籲道“但今後妳也不可再用劍,因爲只要一用劍,妳便自然會使出玄魔劍法。”

師叔祖轉而嚴肅地向二人道“還有一件要事,這地獄之門之事絕不可對任何人提起,數千年來,世人皆以爲地獄之門在泰山下,誰知竟在那黑山…”

至於藍生,師叔祖對他讚譽有加,尤其對他的正反兩儀劍法…,師叔祖和師叔一樣酷愛劍法,不,應該說師叔愛劍是受到師叔祖的影響。

最後還有一點令師叔祖不安與費解的,便是詩妹純陰的體質。

師叔祖道“八字全陽還聽過,體質純陰的,世間難存,絕活不過三歲!”

“不只是夢魘纏身,每年七月半,鬼門關一開,魂魄也必爲孤魂野鬼懾散…,”

師叔祖怕詩妹作噩夢,未再多言,戲道“也不知你師父從哪弄來這一對寶!”

師叔祖的話藍生與詩妹只當笑話聽,但師叔卻聽出了端倪。

師叔知道這一切決不是巧合!尤其這千年來,南海門收女弟子,都是先試笛,吹響了才收。

她師祖試了近千人,花了三十年,才收了藍生的師叔祖,而藍生的師父怎可能單憑詩妹純陰體質,就知她能吹奏?

經過這次黑山之行,藍生和詩妹的感情也比從前來得更深了。

那是一種生離死別般的折磨和牽掛,尤其是詩妹,她永遠不會告訴藍生,在魔鏡前爲了救他,自己忍受了黑山老妖多大的折磨。

因爲她相信,倘若換了藍生,也會爲自己這麼做的。

想起當年他倆遇到了妖怪,藍生奮不顧身地冒死迎戰,只希望自己能趕緊逃跑…

一旦雙方共同經歷過“寧願犧牲自己,只要對方活着”的絕境,感情自然會超越一切的藩籬。

對於兩人要去峨眉派,師叔與師叔祖都不贊成,除了藍生與詩妹年少,還牽涉到師父與師叔和那峨眉女俠三人間的感情糾葛…,

但畢竟藍生已是掌門,且態度又甚堅決。

師叔祖向師叔道“只要他不違反門規,我倆也不需再堅持”

“我師侄五十年磨了這一劍,必不是爲了將他藏於雲山、寒宮之中”

師叔望着師叔祖,想她到底又認了這師侄,多少年來,爲了師叔的事,師叔祖揚言不再認他,今日見到藍生與詩妹,她頓然釋懷了。

師叔如今更是喜愛眼前這兩個孩子,但她並未釋懷,師父欠她的可是情債…

離開逍遙派,師叔祖便和三人分道揚鑣。

藍生和詩妹先到水寒居陪師叔住了三個月,師叔越來越像個母親,除了照顧兩人起居,還會幫詩妹洗髮、梳頭…,初時那種嚴厲已不復見。

“從有記憶起,就不曾有人幫我梳過頭,”詩妹滿心歡喜,洋溢着幸福的笑意:“記得有一次在大街上,我看到一個大嬸在幫她女兒梳頭,竟看癡了,我好羨慕她…。”說着眼眶都紅了。

除了每天練功,讀書,師叔還會向藍生《討教》兩儀劍法。

“我是你師叔,但在劍法上,你做我師父綽綽有餘!”師叔說着輕笑道“不是師叔對師祖不敬,事實上,你的劍法在我派,除了第十七代祖師叔玄機子外,已無人可及。”

“徒兒不敢和師祖輩攀比。”藍生恭謹道

“玄機子就是和仙女相愛的那個祖師叔?”詩妹眼睛睜得大大地問

“虧妳記得”師叔笑着瞅着詩妹看,並輕撫着她的長髮。

誰知詩妹此刻臉頰竟緋紅一片,低頭不語。

藍生從沒見過詩妹這種表情,也盯着詩妹,覺得此刻的她真美,就像是記憶中的姊姊一樣。

自從有了詩妹相伴,藍生對姊姊的思念便沒那樣深了,但他仍會常常想起她,想起她的美麗和恩情。

還有她的哀傷,尤其是她說的最後那句話“我也是!”

不知姊姊現在可好?可有人陪她說話?

“你祖師叔玄機子的劍法當年堪稱舉世無雙,上天入地從未遇到敵手。可惜的是,他的劍法沒傳給任何人…師叔常常引以爲憾,但直到今日才知道,有些劍法是註定要失傳的。”

三月匆匆過去,藍生的天罡氣功已練成了第五層。

“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稍一提氣,那股熱流會迅速跑遍全身,好舒暢!”藍生對詩妹說。

師叔:“不止如此!本門的內功越往上練,越清心寡慾,尤其是男子…。”

師叔話似只說了一半卻戛然而止。

詩妹的內功始終停留在第二層,黑山大噬法的內功不但清不掉,反而漸漸與她的天罡氣功融合在一起。

這點每令師叔擔心不已,不過暫時還看不出會有什麼負面的影響。

最令師叔擔心的還是那玄魔劍法…她一再叮嚀詩妹無論任何情況,絕不可用劍。

師叔細心爲他倆準備衣物、乾糧、藥物,並給他們一些碎銀和銅幣。還將魔劍用黑布纏包住。“既然劍魔的魂魄在裡面,陰煞之氣必重!”

過完中秋,告別了師叔,藍生與詩妹便啓程前往峨嵋山,完成劍魔所託付之事。

師叔一直送到八斗子山下,才止步。兩人依依不捨,幾乎一步一回首,紅着眼,望着漸離漸遠的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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