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孟夏一下就坐了起來,心象在油鍋裡煎一樣,百般不是滋味。 ()
孟夏一動,那守夜的魯婆子立刻就驚醒過來,見孟夏坐着,趕緊拿衣服給孟夏披上道:“夫人,這又是怎麼了?”
孟夏沒有說話,魯婆子嘆口氣道:“二爺發達那些年,夫人是沒見着,見着了,夫人也就不會大驚小怪了,夫人年紀小,二爺又喜歡,有的是機會,一旦爲二爺生下一子半女,夫人的地位就越發牢固了,可別藏着心事,也別悶着生氣,這樣會傷着身子的,老婆子可是見過不少女子因心裡鬱結,糟蹋壞了身子的,沒好身子,是討不了二爺歡心,那連一子半女的也機會沒有了?”
孟夏不喜歡聽,魯婆子那開導經又念開了,孟夏正在煩死的時候,聽到門邊有響動,魯婆子一扭頭,就見賀中珏掀起簾子走了進來,一進來就搓着手道:“這個鬼天氣,真夠冷的。”
魯婆子一見賀中珏出現,跟撿了一大錠金元寶一樣歡喜,趕緊把花燈喚了起來,給賀中珏寬衣去靴,就知趣地退了出去。
賀中珏往牀邊一坐道:“夏,長州今年的冬天可真夠冷的了,以後我又不能經常給你暖牀,每次睡的時候,讓花燈把牀弄暖了再睡。”
“王玉,我…”
“氣話就不用講了,你的心意我自然知道,但是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孟夏聽了往裡一縮,給賀中珏留個後背,賀中珏卻湊過臉繼續道:“夏,如果這樣對你男人,你男人就讓你天天守空房。”
孟夏不搭理,賀中珏立刻就來氣了:“夏,你男人長這麼大,還沒看過哪個女人的臉色,這輩子唯一就將就過你。”
孟夏還是不搭理,賀中珏一氣之下從牀上跳起來,扯起袍子往身上一裹就出了門。
賀中珏一走,魯婆子和花燈都趕緊進來了,花燈小,只知道賀中珏生氣走了,並不是好事,魯婆子就急了,不由得道:“夫人呀,夫人,老婆子剛纔的話都白講了,你年紀小,這些理也得明白,如果爺從今兒以後真不進你的房了,你可怎麼辦?”
孟夏扯過被子,把自己從頭蓋到腳,想到孟大茂想把自己許給人做妾或填房,自己惱孟大茂,恨孟大茂,其實自己的命好象就是如此,沒給別人做妾或填房,跟着賀中珏同樣不明不白的。
孟夏一夜未睡,第二日自然無精打采,起了牀也在牀上呆呆坐了好一會,魯婆子急急進來道:“夫人,爺傳你去呢。”
孟夏搖搖頭道:“我不想吃早飯。”
魯婆子忙道:“昨夜裡你都讓爺惱了,今日再不去,以後夫人可就處處落了下風,這可怎麼行,好歹你怎麼都比她們都先跟爺的,昨夜做錯了,今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失了機會。”魯婆子說什麼也不依孟夏,拿起衣服和首飾,花了會子功夫給孟夏梳妝打扮起來,孟夏剛想伸手把魯婆子的打扮毀於一旦,那花燈卻哭哭啼啼、披頭散髮地跑了進來,孟夏不由得問:“花燈,你這是怎麼了?”
“剛纔我去給夫人打水,結果碰上了那四姨奶奶的丫頭綠蕉,本來我在前,她偏要搶到前面,我不依,她就打了我。”
孟夏一聽是桃櫻的丫頭,不由得怒火中燒地道:“你就不知道還手呀!”
“她比花燈的力氣大得多,花燈打不過她!”花燈說着嗚嗚地哭了起來,孟夏氣得恨不得立馬過去把桃櫻和她丫頭各打十個大嘴巴。
於是孟夏拎着裙子就往堂屋跑,跑到堂屋,看見賀中珏倒在正中那張躺椅上,這邊是桃櫻說笑着喂着什麼好吃的,那邊是鳳琴捶着腿,賀中珏非常天上人間地享樂着,然後嘴裡無恥地道:“桃櫻,我看你那丫頭綠蕉生得很有幾分姿色,做你丫頭還真可惜了。”
桃櫻立刻警覺起來問:“王玉,你是什麼意思?”
看樣子,桃櫻已經很快地就融入到賀中珏的新生活中去,那鳳琴一見有機會,又可以奉承賀中珏,又可以落井下石治桃桃櫻,立刻道:“我說妹妹,你連這都不明白,爺自然是看上你那丫頭綠蕉了,想收房唄!”
孟夏不由得又在心裡罵了起來:無恥的賀中珏!無恥下賤的女人!怪說不得你大鵠皇朝連幾個偷雞摸狗的毛賊都可以折騰垮,就你賀中珏這樣的皇子皇孫,剛剛安穩下來,就這麼個樣子,不垮,那還真是奇蹟了!真是奇蹟了!
賀中珏笑了起來,立刻誇讚道:“知道我者,琴兒也!”
鳳琴被誇了,立刻抓這樣機會,順着竹竿往上爬地道:“那鳳琴這麼知道爺,爺今夜是不是應該到鳳琴的房裡歇呀!”
桃櫻立刻道:“王玉,本來那綠蕉小了些,我是怕她不會侍候你,到時候爺不盡興,自然會怪桃櫻,既然你這麼中意,自然夜裡該到桃櫻的房裡,那綠蕉怎麼說也是桃櫻房裡的丫頭吧!”
賀中珏託着頭嗯了一聲道:“這話倒有幾分理,不過,如果我把那綠蕉收了房,那就是老五,爺一下就有好幾房了,如果爺過陣子再有那相中眼的老六,老七…,你們這麼爭來搶去的要和爺睡覺,那不全亂套了,這和爺睡覺得興個規矩。”
鳳琴立刻道:“那爺可得趕緊定個規矩纔是!”
賀中珏用手按着頭,忽一拍腿道:“爺有法子了。”
鳳琴與桃櫻都急問:“你想到什麼法子了?”
“爺讓元宵去制顆賭錢用的那種骰子,不過要比賭錢用的骰子大一些。”
鳳琴與桃櫻十分不明白地問:“制顆骰子做什麼,難不成開賭場?”
“俗,一看你們倆就大俗,這個骰子的六個面當然不能刻什麼一二三四五六個點。”
鳳琴與桃櫻更不明白,瞪大眼問:“骰子不刻一二三四五六個點,那刻什麼?”
“當然是刻上你們的名字,每日到了晚上,爺拿着骰子一擲,擲到誰的名字,爺就去誰房裡,爺從此就不再用爲去誰房裡發愁了,你們也不用沒規沒矩地爭來吵去了。”
鳳琴與桃櫻都面面相覷,孟夏不由得在心裡又罵了一通,那綠蕉聽到賀中珏要收她的房,小臉一直就蒼白着,再聽到賀中珏這擲骰子選和女人同房的奇思怪想,只差點沒暈過去。
孟夏不由得感嘆:到底還是有與那鳳琴、桃櫻不一樣的貨色呀!
賀中珏卻爲自己想到的法子興奮不已:“現如今就把爺有的女人刻在上面,如果將來有新人,就再增加,如果六面都刻上了名字,還有增加,那就再做新的骰子,如此而來又麻煩了…,爺總不能同時擲兩個骰子吧,當然兩個也行,晚上有兩個美妾侍候也別有一番滋味,但是如果增加到三顆、四顆…”
孟夏看賀中珏那扳着手指頭,大約要往一百顆上數的架式,把裙子一放咳了一聲,賀中珏才從無限荒誕的遐想中收回神思道:“是夫人來了。”
被賀中珏唬得一愣一愣的桃櫻和鳳琴才一下都回過神來,桃櫻立刻不滿地問:“王玉,爲什麼你每次對這黃毛丫頭的稱呼都不一樣,稱她是什麼夫人!”
賀中珏一下坐直道:“沒規矩的東西,講什麼呢!”
桃櫻還想發泄不滿,賀中珏卻又道:“鳳琴、桃櫻你們初入家門,不懂規矩,爺可以不治你們的罪,但是你們現在進的人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是有規矩的人家,以後都要謹守規矩纔是。”
那鳳琴與桃櫻聽了賀中珏這樣的話,都不由打量起這個不一般的家,只是怎麼看都不象有規矩的大戶人家,於是桃櫻仗着跟賀中珏在孟家寨打過情罵過俏,立刻先發問了:“可是王玉,那規矩都在哪裡?”
賀中珏便道:“沒規矩的東西,爺今天教你第一個規矩。”
桃櫻便豎起耳朵聽賀中珏的第一個規矩,賀中珏清了一下嗓子道:“第一個規矩就是,對爺的稱呼,以後再直呼王玉什麼的,爺就割了你的舌頭。”
桃櫻嚇了一大跳,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賀中珏,怎麼看大約都還是孟家寨那個與自己調情作樂的敗家子,偏怎麼突然就不能直呼其名了,呼了還要割掉舌頭,賀中珏又道:“這第二個規矩,夫人是最先進我王玉家門的人,自然就比你們大,如果你們有不敬重的,爺就罰她頂只烏龜跪院子裡。”
桃櫻和鳳琴又唬了一大跳,這個罰跪院子裡不奇怪,奇怪的是要頂只烏龜,然後又都不太相信地看向孟夏,這隻烏龜還是得罪孟夏要被罰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