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突然暴起的獸吼,自然驚動了林中的三人,想來必定是那紫電雕所發出。時間緊迫,辛瓦不由的加快了自己的實驗速度。
“對,對,再起來一點!”望着容器中的傀儡,辛瓦興奮的喊叫道。
容器中,透明液體持續沸騰。剛纔被其吞沒的傀儡,隨着氣泡的翻涌,慢慢的又被吐了出來。與之前不同的是,那傀儡熠熠散發出金光。
就在三人衆目睽睽之下,辛瓦小心翼翼地撥弄着那傀儡,隨即,一股白色霧氣驀然衝了出來。但這只是一個開端,異像初生的開端。
眼看容器口冒出的白色霧氣越來越多,並且積聚在容器上方久久不散。忽的,器中的傀儡發射出一道纖細的光柱,頂入空中的白色霧氣中。
奇怪的是,那光柱居然沒有穿透那薄霧層。積聚在空的薄霧猶如一般反射鏡一般,將傀儡放出的光線,直直的反射到地上。
辛瓦欣喜若狂,知道自己試驗的‘靈魂引渡’馬上就要成功了。因爲此情此景這是靈魂引渡的最後一關,這和自己筆記中描繪的景象毫無二致。
“我要成功了,消弭多時的鍊金術,終於要再次崛起了!哈哈哈哈...”仰天狂笑的辛瓦,洋溢着滿臉的得意。
伸出自己的手臂,並將那紫電雕的獸印催動顯現出來。接着慢慢的將獸印紋路,迎上那折射在地的白光。‘呲呲’,白光完全籠罩獸印的剎那,辛瓦的手臂上竟冒出絲絲灼燒之聲。但後者卻面色坦然,看上去並未有任何不適。此時的辛瓦就這麼望着手臂之上的獸印,靜待下一幕的發生。
不知過了多久,籠罩獸印的白光,開始變得有些氤氳起來。在場三人人都能夠清晰地看到,那光柱周圍閃爍的柔和,與其營造出的迷幻一幕。
三人還未從脫離那如夢似幻的精緻,驚訝一幕驟然發生。
“啪!”
氤氳的光華猛然炸開,一道碎石般的聲響,便是從辛瓦的手臂上響動而出。頓時,他的臂上的獸印,竟有隱隱的破體之感。辛瓦強行壓制着手臂上傳來的異樣,臂上的皮膚不知怎的,竟然開始上下震動起伏。頻率奇快之下,產生了一層厚厚的虛影。看着架勢,若非有辛瓦控制,恐怕那獸印轉瞬就要衝破桎梏,脫臂而出。
伴隨獸印的異狀,辛瓦的臂上同時傳來絲絲劇痛。強忍着手臂上的不適,堅毅的辛瓦,冷靜的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幕,雙眸中白紅交替。牙關緊咬的他,用自己的左手順着右臂推按下去,擠壓着右臂上的獸印。
而臂上的獸印彷彿有生命一般,在感覺到辛瓦的動作時,竟爆發出更加強烈的顫動,意圖抵禦着辛瓦的動作。強烈的震顫,連帶其臂上的皮膚,瞬間便被頂起一個鼓包。並且那鼓脹之勢愈演愈烈,將辛瓦的皮膚撕出了道道血痕。
“啊!”突如其來的疼痛加劇,使得辛瓦大聲痛呼起來。一邊要忍受劇痛,一邊還要控制按壓的速度。天人交戰之下的他,霎時流出了大量的汗水。
“這是怎麼回事,筆記上沒有記錄這種情況啊,發生了什麼?”劇痛的同時,辛瓦不斷在自己的腦海中,搜尋着筆記上的每一個字。但是就是找不到,這‘寄宿’在自己身體中的獸印,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着,而辛瓦也在忍受這無窮盡的煎熬。鮮血順着右臂留下,不斷從指縫中滴落在地。對鍊金的執着和毅力,是他現在唯一的支柱。倘若選擇放棄,恐怕他一輩子都跨不過這道自己構築的鴻溝。
“挺過去,再挺一小兒..”辛瓦不斷的告誡自己,生怕自己在這詭異的情況中死去。
皇天不負苦心人,躁動的獸印,在這長時間的反抗之後,終於是安靜了下來。眼看着辛瓦右臂上的紋路變得越來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團淡青色的光團,圍繞在其右臂周圍。清白相接的兩道光華,不停的纏繞交織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呼,總算挺過去了!這就是轉化形態後的咒印嗎?”一口濁氣噴出,辛瓦拭了拭頭上的細汗說道。看着自己臂上發生的神奇一幕,暗自爲剛纔的執着與倔強感到慶幸。無畏的付出,終會得到回報,而換來的就是是獸印形態的成功轉化。此時的他看着臂上互相纏繞的兩種顏色,心中清楚明白,自己的實驗再次回到了正軌,眼下只差最後一步了。
場邊的塔納託斯和羅特,親眼見證了這極具震撼的一幕。從器中現光,到白霧折射,然後獸印反撲,以及最後的獸印氣化。一幅幅畫面不斷在二人腦海中劃過,雖然這‘景觀’維持的時間,僅有短短的十幾分鍾,但二人彷彿經歷了半個世紀。
相較於塔納託斯眼中的狂熱,羅特就顯得平淡許多。即使現在發生再匪夷所思的事情,此時的他也沒有閒心去過多關注。畢竟他自己的預感,或許已經應驗了,身爲兒子的他怎麼肯能這麼快就擺脫陰霾。
“只差這最後一步了。”辛瓦看着手臂上的光華,鄭重的說道。相較於剛纔,此時的他隱去了激動和興奮,一臉平靜。
光華包裹的手臂,直挺挺的向着金屬容器的方向,伸了過去。慢慢的,臂上的兩團光華開始漸漸分離起來。反射的白光化爲一條信道,源源不斷的將那淡青色光芒向器中輸送着。
和諧的一幕緩緩的進行着,如果不是剛纔三人親身經歷,斷然不會知道,剛纔會發生多麼可怕的事情。淡青色的光霧,不斷的被注入到金屬容器中的傀儡體內。倘若此時將傀儡分割開的話,那麼將會發現,輸送而至的青霧全部匯聚在傀儡的頭部之中,沒有絲毫外泄。
場中的三人沉溺在這風雨後的祥和中,精神開始微微放鬆下來。
突然,安靜的氣氛被驟然打破,地面上漸漸傳來了震動之感。伴隨而來的還有重重的擊地之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朝着三人所在的位置衝過來。不僅如此,這林中的鳥獸如受驚一般四散飛逃,逃竄的朝向正是自己三人所在的地方。
三人剛剛放鬆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現在唯一還能有些戰力的,僅僅剩下羅特一人。沒有了雷火珠的塔納託斯,和正在引導青霧的辛瓦,根本無法戰鬥。
“你去侏儒那邊,我在這守着!”眼神冷冷的凝視着前方,對塔納託斯交代道。看着頂尖不斷劃過的鳥羣,他有預感,現在衝過來的,不論是什麼東西,絕對不善。
‘嘭嘭~嘭嘭’
奔跑的聲音越來越重,意味着對方距三人越來越近。一聲聲的巨響,轟然砸在三人心頭。如此粗重的踐踏,來者必定是一個龐然大物。
凝重的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羅特暗道:“你究竟是什麼?”現在最緊張的莫過於羅特,戰力尚未恢復的他,面對如此巨物,恐怕自保都成問題。況且身後還有辛瓦和塔納託斯二人,倘若真的戰鬥起來,自己三人存活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十!
“快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麼東西!”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羅特低聲說道。現在的他雖然戰力薄弱,但戰意空前濃厚。父親的活體獻祭,教會了他身爲一個戰士的尊嚴,更加將其靈魂深處的血性徹底激發。
‘咚咚’,就這衆人心思各異之時,奔跑的聲音更加臨近了。那聲音彷彿催命一般,不斷縈繞在三人耳畔。一時間天旋地轉,鍊金鏈已經有很長的一部分,不堪大地的震顫,倒下毀掉了。
“要來了嗎?”
“快點,快點!怎麼還沒輸送完?”
“我絕不能死在這,我要活着,去救朱蒂!”
三人心中各自想到。
終於,那聲音的源頭,震地的罪魁禍首,呈現在三人眼中。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那被勞爾以命重創的天武紫電雕。此時的它,左翼幾乎完全被毀,翼身上窟窿密佈。翼骨已被切斷,殘存的血肉拖着垂在地上的左翼,顯得十分猙獰。
由於不能飛行,只好拖着殘軀向着三人跑來。巨大的身體極速狂奔,這便是之前震地的緣由。
看到它的出現,羅特心中驟然一寒。自己的父親最後還是死了,曾經尚存的一線希望,也被它的出現徹底擊碎。淚水終於不用在眼眶中打轉,而是一左一右的兩滴,沿着其臉頰劃過。
“畜生,我要殺了你!”
“怎麼辦!”
“這下糟了!爲什麼還沒有結束?”
場中的三人各有各的態度,面對再次降臨的紫電雕,羅特的憤怒、塔安託斯的恐慌、辛瓦的焦急一時間全面爆發。但紫電雕畢竟是天武,即使受到重創依舊是天武。三人一獸,就這麼冷冷的定在原地,誰也沒有輕舉妄動,更加沒有發出聲響。
但是這對視並未持續太久,當紫電雕發現辛瓦的狀況時,怒吼再次沖天而起。拖着破敗的血翼,向着對方橫衝直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