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讀詩書不作臣,一心向道樂山林。
有朝學得神仙術,始知靈丹度世人。
且說韓愈剛開導完韓湘,今日又見他逃學在外,一下子就氣衝霄漢,拽住韓湘就走。走到家來,韓愈夫人見韓愈怒衝衝地拽着韓湘回來,知道韓湘又逃學了。韓愈到家放開韓湘,劈頭就問:“昨日怎給你說的,你乃死木頭不成?”說着舉手欲打。夫人忙拽住韓愈的手說道:“打不得,打不得。”韓愈怒道:“這不爭氣的東西,不打豈能知錯?”韓湘害怕地說道:“韓湘知錯了,明日我聽爺爺的教誨,好好讀書。”
韓愈教訓完韓湘,韓湘好了幾日。韓湘本性不愛讀書,坐在學堂如坐針毯。他時時想起那日碰到的那個怪人,他言他已幾百歲了,如若真的,他豈不就是夢寐以求的神仙。只怪爺爺到來,未及細問。這日他實在忍無可忍,便又逃出學堂,爲了不再讓爺爺碰到,他走出很遠。先生見韓湘不可救藥,韓湘逃學也不再多管。
韓湘逃出學堂,又碰到了那日遇見的那個怪人,今日還見他手拿一把寶扇。韓湘馬上閃過一個念頭:漢鍾離!
韓湘忙走上前去問道:“你是何人?”那人道:“吾乃雲房先生。”韓湘道:“我聽人言,漢鍾離也常手持寶扇,你爲何跟他學?”鍾離權笑道:“非是我跟他學,他就是我,我就是漢鍾離。”韓湘忙跪地拜道:“你果真是漢鍾離?我要跟你學做神仙。”鍾離權道:“你小小年紀,怎會知道學做神仙?你可知道,學做神仙也非易事,要離家舍業,日夜打坐,沒有恆心毅力,做不得神仙。”韓湘道:“你若收我爲徒,教我學做神仙,莫說是離家舍業,日夜打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弟子也做得。”鍾離權笑道:“小傢伙快起來。我知你不愛讀書,不如我教你兩樣法術。你學會了就可以點石爲金,知曉禍福,包你一生榮華富貴,如何?”韓湘跪地不起,匍地又拜:“我不學法術,就學神仙。”鍾離權道:“你且起來,學做神仙可日後再說。”韓湘道:“你不答應,我便不起。”鍾離權又笑道:“好好,我答應便是。”
韓湘拜謝後起身,鍾離權道:“你天生道風仙骨,又年幼陽盛,未破童真,修煉仙術可以速成。你若誠心要學,這幾日你可每日來此,我授你道法。”於是韓湘便每日來此聽鍾離權講道說法。
至第四日,鍾離權對韓湘道:“我要走了,以後若要尋我,可到終南山來。”韓湘道:“師傅莫走,你走了誰人教我道法?”鍾離權道:“非師傅要走,你爺爺逼我走啊。”韓湘道:“那你帶我走。”鍾離權道:“還不是時候,你塵緣未了,你且聽你爺爺之言,回家好好讀書。記住要日日修煉,等時候到了,我自會來度你。”鍾離權剛把話說完,韓愈已氣沖沖地走上前來,舉手打了韓湘一個耳光。
且說韓愈見韓湘近日天天按時去學堂讀書,不曾在街上看到他逃學玩耍,心中自是高興。這日他閒來無事,便到學堂去看個究竟。誰知先生卻道:“已有三日不曾見到他。”韓愈納悶,慌忙四處尋找。
韓愈找尋了半天,忽見遠處韓湘在和一個大腹便便、衣着怪異的人在一起,立時被氣得全身發抖。他快步走上前去,不由分說,便打了韓湘一記耳光,大罵道:“畜牲,我叫你屢教不改!”又對鍾離權說道:“你這人怎不知廉恥,不教孩子學好,又在這兒教唆些什麼?”鍾離權道:“大人乃讀書之人,何故出言不遜?罷了,我去了。”韓愈怒喝道:“快走,休再來害我孫兒!”鍾離權回頭對韓湘說道:“大道難明,人身難得,今生切莫錯過!”言畢化一陣輕風而去。韓愈只顧氣惱,抓住韓湘就走,不曾注意鍾離權是怎麼去的,韓湘卻看得真切。
韓愈到了家中,拿起竹片又要打韓湘,夫人盧氏慌忙攔住勸解:“打不得,且慢慢教導他。”韓愈聞言,扔掉竹片,嘆口氣道:“你爹爹棄世,爲了何事?讓你讀書,只指望你長大成人,光顯祖宗,你是癡還是呆,竟這般地不開竅?”韓湘哭道:“非是孫兒不開竅,怎奈讀書做官,榮華富貴,盡皆過眼煙雲,一時時運不濟,貶官殺頭,或染疾夭折,豈不枉然?即便仕途順利,長命百歲,大限到來,還是難免一死,不如攬個不死之方來得實在。”韓愈道:“誰教你的這些話,莫不是那個該死的怪人?常言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死有什麼可怕的?那人自己都沒有不死之方,還敢妄出此言,害我孫兒。”韓湘道:“他就是神仙,他已活了幾百歲了…”未等韓湘把話說完,韓愈道:“你怎知他活了幾百歲了,他說他活了一千歲你也信。如何他說什麼你都信,我怎得說你都不肯信?”韓湘道:“他是漢鍾離。”韓愈道:“你怎知他是漢鍾離?他拿個破扇子就是漢鍾離了,明日他再拎個葫蘆,那他就是鐵柺李了,若再穿個袈裟,他就是如來佛了。你怎這等癡呆?我與你說過多少回了,神仙之事都是世人捕風捉影、牽強附會,胡編亂造之能事,豈能信得?”韓湘又道:“人各有志,爺爺何必強求與我?”韓愈怒斥道:“我怎是強求於你?人各有志,也當是腳踏實地,豈能像你這般不求實際,行癡心妄想之怪事?”韓湘嘟噥道:“大道難明,人身難得,今生錯過豈不可惜?”韓愈道:“說得好!不過只有用功讀書,日後求得功名纔是不虛此生!明日給我好好讀書,休再異想天開,不然我也會讓你氣死!”韓湘無奈地說道:“我聽爺爺的就是了。”韓愈道:“如此便好,明日你也不用再去學堂了,在家讓人看着你讀書。”
韓愈在家把韓湘給軟禁起來了,又爲他請了先生,安排人隨時看着他,不許走出家門。韓愈心想,如此一段時日,他自能收起心來走上正道。
韓湘被軟禁在家,白日裡讀書,半夜裡自己偷偷爬起來修煉,倒也能安下心來。韓愈見這招有效,自是高興。
一日半夜裡韓湘正在打坐,不意被韓愈的大兒子韓昶發現,韓昶說於韓愈夫婦,兩人商議,不如先給他娶個媳婦,有個美女嬌妻整日裡看着他,哄着他,不愁他不回心轉意。
不幾日韓愈便選中了大學士林圭的女兒,此女名叫林英。這林英姿色嬌豔,有沉魚落雁之美;性情溫柔,有舉案齊眉之德。韓家着了媒人前去說合,林家商議,韓家公子雖然孤苦,但其爺爺高官厚祿,況且這韓家公子自幼聰明,又有爺爺教誨,自是錯不了,於是滿心歡喜,當即答應了這門親事。
韓愈聽媒人回來一說,忙把韓湘叫來說道:“自古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你爹孃不在了,我與你奶商議了,這婚事就由爺爺做主,擇日爲你辦了喜事,將來生個大胖小子,也可爲韓家接續香火。”韓湘道:“爺爺使不得。”韓愈道:“有何使不得?”韓湘道:“爺爺常教孫兒作詩,今日我作兩首詩說於爺爺聽。”韓愈道:“你說。”韓湘道:
惜精惜氣養元神,養得精神養自身。
爐中煉就大丹藥,不與人間度子孫。
韓愈道:“此話差異。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人之常情。生兒育女,接續香火,合於孝道。再說那林家小姐,有沉魚落雁之容,羞花閉月之貌,姿容嬌豔,德行溫柔。你見了她,自會不禁歡喜。”韓湘又道:
二八佳人體柔酥,溫柔鄉里殺愚夫。
刀劍毒藥雖不見,慢慢叫君骨髓枯。
韓愈道:“一派胡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被那道士灌了迷魂藥了。”韓湘聽韓愈說完,又道:
酒色財氣四堵牆,多少迷人裡面藏。
若有世人跳得出,便是神仙不老方。
韓愈道:“什麼跳得出,什麼不老方?出家僧人到處都是,個個都是酒色財氣四大皆空,哪一個成了神仙,哪一個又是不老之方?你如何就是不開竅,一天的盡是什麼神仙,什麼不老方?今天這門親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我這就去置辦彩禮,這事由不得你!”韓湘見爺爺生氣了,低下頭不敢再作聲。
韓愈選定良辰吉日,歡天喜地地把林英娶到了家裡來。韓湘心想:大事不好,師傅說我童真未破,修仙可速成。爺爺逼我成親,豈不壞我大事。韓湘思來想去,暗暗拿定主意。
大婚當夜,華堂席散,花燭歸房。韓湘進了洞房卻衣帶不解,臥牀而睡。林英見韓湘沒有任何意思,也只好和衣睡下。等到半夜,韓湘起身打坐,林英不解,也不便問。天亮兩人各做各的事情,倒也相安無事。
如此數年,兩人全無任何情況。盧氏卻突然感到不對勁,暗想:“湘子娶了林學士的女兒林英,三年多並沒有男女花兒,林英這般不生長,如何是好?”於是心生一計,喚丫環梅香請林英出來,問道:“階下那一枝是什麼樹?”林英道:“奶奶,是一枝芙蓉樹。”盧氏道:“叫梅香拿刀來,砍了這枝樹。”林英道:“奶奶,莫要砍他,留下與孫媳婦早晚看看罷。”盧氏道:“我只見它開花,不見它給子,要它何用?”林英道:“奶奶,你聽我說。”於是吟道:
花與人相似,人生總是花。
雄花不結子,雌筍不抽芽。
盧氏道:“媳婦,我說與你聽。”盧氏也吟道:
石上栽芙蓉,根基入土中。
好花不結子,枉費男兒功。
林英又吟道:
一片良田地,懶牛夜不耕。
春時不下種,苗從何處生?
盧氏道:“原來如此。梅香,快請湘子來,待我問他。”盧氏心想:湘子年輕,興許不懂得那回事。湘子來到盧氏跟前,盧氏道:“湘子,我娶林英小姐與你爲妻,只指望生男育女,接續香火。今已三載有餘,並不生育,我心中好不憂悶。適間問她,她說你居室情疏,不曾恩愛,這是何故?”湘子道:“奶奶,我們相敬如賓,恩愛得很。”
盧氏聞聽,不禁撲哧一笑,她看看林英,又看看韓湘,說道:“你年紀小,不懂得男女之事,夫妻之間怎一個相敬如賓就算完事?你要多獻殷勤,要疼她、愛她、摟她、抱她。”林英道:“這事羞人答答的,說它怎麼?”說完一溜煙地跑入自己房中去了。
韓湘說道:“奶奶,這個孫兒做不來。”盧氏道:“此言差矣!自古男子生而願有室,女子生而願有家。你年紀小小的,妻子又年少美貌,如何做不來?”韓湘道:“孫兒自有道理。”盧氏道:“湘子聽話,起初做不來,做起來就好了。你們倆同牀共眠已三栽,還有什麼做不來的?怎還像個姑娘家,羞羞答答的?”韓湘低下頭道:“孫兒聽奶奶的就是。”
韓湘離開盧氏回到自己房中接着讀書,林英含情脈脈地坐在一旁。韓湘無心讀書,眼睛在書上,心裡卻七上八下:“如何是好?爺爺奶奶苦苦相逼,林英跟着我活守寡,苦熬了三年。如此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看看林英,卻見林英正看着他,他忙避開林英,將眼睛移到書上。林英暗覺好笑:“這個小相公,奶奶教了纔開竅!”
到了夜間,韓湘依舊若無其事地上牀睡覺,林英卻脫衣鑽到了被窩裡。林英見韓湘仍無表示,便道:“你在想些什麼?”韓湘假裝睡着了,並不作聲。林英知道他在裝睡,又道:“奶奶給你說些什麼?”韓湘道:“我困了,睡覺吧。”林英抱住韓湘說道:“說說話再睡無妨。”韓湘一把將林英推開:“湘子對不住你,爲夫的另有異志,這事做不來。”林英一旁哭道:“你既做不來,何故還要娶我?”韓湘道:“湘子無奈,難爲你了。”林英不再言語,只在一旁哭泣。
韓湘碾轉反覆,無法入睡,更無心起牀打坐。夜過子時,韓湘起身,暗想罷了,我且到終南山去尋師傅,就此歸隱吧。
韓湘出了房門,對着爺爺奶奶的房舍跪拜道:“爺爺奶奶,孫兒就此歸隱而去。孫兒不孝,辜負了爺爺奶奶的疼愛,爺爺奶奶多保重。”又看看自己的房間,對林英默唸道:“林英,湘子害了你。湘子走後,你可回到林家另擇富貴人家,自己多保重。”
湘子怕驚動他人未走大門,翻牆出了韓府。他在街上走了多時,走到城門前時天還未亮,城門未開。他尋一僻靜處坐下,頓感疲憊不堪,睏意綿綿,很快進入了夢鄉。
韓湘正睡得香甜,忽見韓愈領着一班人來尋他來了,就聽有人遠遠地喊到:“他在那兒呢!”韓湘聞聽慌忙起身,顧不得天色昏黑,腳步高低,一直往前亂走。不知走了多少里程,只聞得風聲泣樹,水響潺潺,遠遠的望見前面亮爍爍兩盞燈,一陣大風隨着那兩盞燈吼地而起,這燈光直向韓湘面前而來。韓湘口中自念道:“我師傅有靈有感,見我黑地摸天走不得路,故遠遠送兩盞燈來照我了。”韓湘剛唸完,那燈看看移到跟前。韓湘定睛一看,原來那不是兩盞燈,而是一隻猛虎的兩隻眼睛在放光。那虎見了韓湘,便發起威勢來。但見這虎:
頭低尾翹,口中吼吼似雷鳴。
腰矗爪爬,地下紛紛起泥土。
絲毛斑斑,硬比鋼針皆豎起。
滿口牙齒,截截齊齊似刀劍。
這虎吼叫着向韓湘撲來,韓湘頓時被驚倒在地,魂飛魄散,動彈不得。那虎在韓湘身邊左盤右旋,聞了又聞,嗅了又嗅,卻像不吃死物似的。它忽然用爪把韓湘撥一個轉身,韓湘這才魂復附體,如夢初醒一般,他戰戰兢兢地爬起身來,暗暗自語道:“我師傅常說有降龍伏虎的手段,我今日棄了家計出來尋師,難道捨身在老虎口裡,死得不明不白不成?”當下掙扎向前,大聲喝道:“虎是山中百獸之王,想來也通些人性。我韓湘拋家棄業來找尋師傅,當是捨得身軀、丟得性命的,不是那貪生怕死的雲遊道人!你今日撐開威勢,裝模做樣,莫不是我怕你不成!我又不做那割肉喂鷹、捨身喂虎的老佛。就是我膽怯心驚,被你這畜生嚇煞了,我的師傅也不會饒恕你,我也少不得到閻羅殿前去告你,難道平白地就等你吃了我!”那虎聽了韓湘這一番話,把頭搖一搖,尾巴翹一翹,望山那邊一溜煙地跑去了。
韓湘見猛虎去了,便接着往前走,只見前面騰雲冠峰、高霞翼嶺,側身峽谷幽深、含煙罩霧,忽又見前面有一羣怪物頭角猙獰、面目兇惡,個個獠牙青臉,雙雙赤發鉤拳,手足露筋見骨。
韓湘見狀暗道:“我萬里尋師,辛勤跋涉,只指望見得師傅以慰夙心,誰知一路來竟遭如此磨難。是了,不是師傅不來救我,只是我道心不堅,所以見不得師傅,我且上前喝問是什麼妖魔,再作計較。”於是韓湘壯一壯膽子、挺一挺身子、整一整衣襟,向前喝道:“你是何方妖怪,哪處邪魔?敢來攔擋我的去路!”一怪應道:“咱是凜凜威雄、正直無私之帥將,堂堂猛烈、公平有道之神君,佔據一方、廟食千載,專食生人肝膽、血肉身軀。汝小小道童不夠咱家一飽,來此何干?”韓湘道:“世間只有天帝、神仙、城隍、社令,順時風雨,保護下民,那有自稱爲神者而縱性貪食,恣情口腹者?據此說來,你不過是妖精鬼怪,假託神靈,妄吃生民,擅幹天憲!我韓湘不辭辛苦,萬里尋師,性命脫於猛虎口中,那怕你這邪妖攔擋去路!”那怪聽他一說,便口吐黑煙,把整個天都遮得昏昏濛濛,伸手不見五指。黑煙中又現出許多奇形異狀、長長短短、大大小小的怪物,不知有幾千幾百,一齊嘻嘻哈哈直衝到韓湘跟前。韓湘站穩腳跟,定主心神,大喝一聲:“我師說我是童貞陽剛之軀,怎怕你這陰靈厲鬼?!”韓湘此般一喝,把那許多怪邪皆衝得無影無形,不知逃躲到何方去了。韓湘這才把心放下來,忽然又有人一把將他抓住,連推帶拽地說道:“你往哪裡去?”韓湘聞聽不禁一驚:“不好,到底還是讓爺爺給抓住了!”
韓湘突然被驚醒,醒來才知方纔乃是南柯一夢。一個門卒將他搖醒,邊搖邊道:“這位少爺,你怎還睡在這裡,你往哪裡去?”
韓湘揉揉眼,見天色已亮,起身道:“我要去終南山。”韓湘走出城門,向南奔終南山而去。
走了不到半日,韓湘進了終南山。但到哪裡去尋師傅?師傅只說到終南山來找他,卻不知師傅到底在終南山的哪個地方。他想,師傅有靈,必能知道弟子已來尋他,他漫無目標地走着,走到日落之時也未看到師傅的蹤影。看看天色將晚,韓湘也已一天沒吃東西,只好下山先尋一住處,明日再來山上。
韓湘走到山下,藉着月光看到路旁有一客店,一個老者正欲關閉店門。這老者彎腰駝背,手拄着一根過頭的柺杖兒。老者見韓湘走來,咳了一聲說道:“客官,住店?”韓湘道:“貧道正有此意。”老者笑道:“你小小年紀,衣冠楚楚,怎還說貧道來着?”韓湘道:“我正要入山修道。”老者道:“你要入哪個山,修哪門道?”韓湘道:“我要去終南山。”
這老者好像沒聽清楚,搖頭顫顫地又問道:“小師傅,你說終南山?”韓湘道:“是終南山,我要去尋師傅。”老者忙搖手道:“終南山,去不得,去不得!”
韓湘不解地問道:“怎麼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