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有些心塞。不過很快便想通了,其實對於霍黎希這樣的人,他不理我纔是好事。他要是理我了,那就真得抖三抖了。
對於向華庭的心思。我也不是沒想過。但不管我怎樣想,仍舊逃脫不了替身兩個字。透過我的臉看着別人。這種結果恰恰是我最害怕的。
記得以前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被一個公子哥愛上是喜劇。被兩個公子哥盯上是悲劇,現在的我,就簡直比悲劇還悲劇。
我嘆了口氣,拿出雜誌方給我的地址尋了過去。身邊沒了向華庭我也放鬆了不少,我悠閒的塞上耳機。享受靜謐的時光。耳機裡緩緩流淌的,是柔和的英文歌,我從前上學的時候。英語向來不錯。
等我找到地方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眼看都下午四五點。天快擦黑了。那邊的張助理熱情的接待了我,帶我安排了酒店住宿,並告訴我明天上午九點準時到這邊來,準備開拍。
張助理把我送到了房間後就走了,我放下行李打算去洗個澡,奔波了一天,風塵僕僕的身上也粘膩得難受。
我簡單的洗了個澡,纔剛出來,頭髮都沒來得及吹,就看到放在牀頭的手機響個不停。
我拿起來一看,是個北京本地的陌生號碼,我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霍黎希,我不敢接。
我坐在牀邊一邊擦頭髮一邊看着信號燈又暗了下去,不一會,一條短信又來了。
短信裡說,她是張助理,問我現在在忙什麼有空沒,她說社裡今晚有個飯局,攝影師後期剪輯他們都在,想邀請我過去略盡地主之誼,順便談談明天的拍攝思路。
我覺得自己有點慌,我不會承認,我想到了一些不該想的東西。這一行前規則多的去了,這明天都要拍攝了,今晚卻有飯局...
但是,我能不去嗎?我要不去的話,會不會飯碗都不保了?
無力拒絕,晚上五點半,我準時出門去短信里約定的天府樓。
我穿了件一件白色長裙,搭一件嫩黃色的針織衫,這樣一套,端莊而減齡,在這個美女如雲的城市裡,不算出挑,卻也不失尊重。
我知道我從事的是胸模的特殊行業,外人可能會帶有色眼鏡看我,工作需要這是無可避免的,但平日裡生活中,我還是希望把自己的大胸遮起來,能端莊淑女起來,我並不想做一個靠賣肉博位的女人。
我找到天府樓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我在門口與等我的張助理碰頭,她瞟了我一眼,連聲誇讚我漂亮。
“你也很漂亮啊!”我嬌羞一笑,女人都是喜歡誇讚的,我同樣也不例外。
張助理瞬間便喜笑顏開,挽着我的胳膊上二樓,我們來到一個包廂前,敲了敲門,裡面傳出一聲“進來”。
門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我看到一個男人面對着我,拿着手機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臉上笑容仍是不羈。我覺得自己簡直是五雷轟頂,霍黎希,怎麼哪裡都有他?
看到我們進來,他眼皮搭了搭,不快道。“遊戲快通關了纔來。”
還是張助理先反應過來,笑道:“老闆,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老闆?哦,是呀,我這纔想起,在機場的時候向華庭告訴過我,這雜誌是他家傳媒公司旗下的。
我瞬間有一種走投無路的感覺,我沉默的昂起頭,卻正好對上霍黎希意味深長的臉。
我隱隱感覺到了今晚得飯局肯定不平靜,我挨着張助理想要坐下來,那廂霍黎希卻揚了揚下巴,直呼我的名字。“蘇小姐,過來,坐這。”
他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座位。
我頭都是痛的,看着霍黎希,眼神裡滿是戒備,我不敢坐過去,真的不敢。
“怎麼?嫌我面子不夠大?”霍黎希明顯不耐煩了,瞪着我,那目光像是要把我灼穿一樣。
他長臂一伸伸過來想要扯住我,我這隻被他牽過被他打過又被他拋棄過的手又被他重複握着,掌心微溼而熱,一股惱怒從心口涌出來,滿是屈辱。
我想要甩開他,卻被握的更緊。
“你妹妹,還要不要了?”男人一句話,卻讓我一屁股墩兒坐下去。
“你怎麼這樣,是你叫我滾的,你出爾反爾。”我滿身都在顫抖。
“可是我也叫你來我身邊,每個週六,你沒聽啊!“他笑着反問,一邊翻着菜譜,一邊朝張助理和另兩個目瞪口呆的男人說。“小張,小王,小林,你坐在這看着我和美女吃飯,真的好嗎?”
“額…”他們對視一眼,齊齊汗顏。
“你們沒有其他要事要去辦了嗎?”霍黎希繼續追問。”小林,今天上午傳來的那堆樣片,其實我並不滿意。”
那被稱作小林的男人人都開始抖起來了,齊齊拉開椅子站起來向外走,張助理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也轉身向外走。
他們一走,當屋子裡只剩我們兩個人,我又開始緊張了起來。霸王一樣的人這麼近的看着我,我如芒在背,很緊張,緊張到忍不住要哆嗦了。他把大家都趕走了,我能預感今晚這頓飯,肯定不順了。
“你很害怕?”霍黎希勾起嘴角笑了。“你怕什麼?怕我把你辦了?還是怕我把你殺了?”
這個沒節操的。
我努力的定了定神,深呼吸,感覺自己的心稍稍定了一點了,這才迎着霍黎希的視線,咬牙道。“怕,霍少,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很害怕。”
“還以爲你要不承認呢!”霍黎希笑了起來。“怕什麼?真怕我吃你嗎?”
“還真怕我吃了你不成!”霍黎希嗤笑,我後背的汗毛刷刷刷全體起立了。果然,他站起身來,一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撫上我光潔的額頭。他說:“蘇爾對不起,我誤解了你!”
我吃了一驚,我沒想到醞釀半天,我以爲他要對我強取豪奪,結果最後他跟我道歉了,這是咋回事?
我呆愣愣的看他,他卻雙手捧起我的臉,淡淡笑道:“我都查清楚了,你有一個癱瘓在牀的父親,還有一個年幼的妹妹,是不是?你之前賣身只是爲了救你父親,而那什麼胡醫生胡斐,只是你父親的主治醫生,你只是爲了父親得到更好的照顧,才與胡斐虛與委蛇,是不是?”
他眼裡是一閃一閃的精光,別樣的柔情,我呆了。
他的前半段都查的很仔細,都是真的,只是後面...虛與委蛇什麼意思?我不是拒絕了嗎?
我正想開口解釋,他卻萬分溫柔的拍了拍我的臉,淡淡笑道:“蘇爾,你有困難怎麼不早跟我講呢?爺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養得起你,還養不起你的老父小妹嗎?你跟我,跟我好好過好不好?我答應你,以後但凡我能使得了勁的我都幫你,好不好?”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雷擊中了一樣,震驚和幸福感交加,其中還夾雜着恐懼。
以我對霍黎希有限的瞭解,我知道這大概是他能講得出的最柔軟的話來了,我覺得此刻按照常理我應該感激涕零的,但我還是忍住了。
我沒有立刻答應,我低垂了腦袋,只聽見自己呢喃的聲音。我說:“爲什麼呢?”
我聲如蚊吶,嗓音小小。
他似是沒聽清楚,皺着眉問我:“什麼爲什麼?你說什麼,大點聲?”
他用力的掰我的腦袋,我卻始終低着頭不肯說話,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我只知道,如果說我曾經憧憬過好好做他的情婦的話,那麼後來我也真的怕了他。他陰晴不定,他喜怒無常,他或許也溫柔過,但傷害有時候遠遠比溫柔更讓人銘記,他的溫柔,我不能懂,也無心品嚐。
我終於鼓起勇氣擡起頭,目光與他對上,我搖搖頭,苦笑道:“爲什麼呢?我很想知道,想做你女人的女人那麼多,我未必是最漂亮的最聽話的最溫柔的,爲什麼是我呢?霍少,我身份卑賤人微言輕,而且還氣性大愛面子,我家中父親妹妹都靠我,我是頂樑柱,沒那麼多瞎功夫來被傷害,也沒那麼多瞎功夫休養生息,我求你,求你放過我吧!放我去過安穩日子吧?”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還沒喝酒便先醉了,我說呀說呀,鼓起所有勇氣將我的心酸我的苦樂吐槽呀,我無助的望着他,似笑非笑,目光渙散。
我等不起,我等不起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真的願意把我當人看,也等不起一個花蝴蝶般的男人爲我停駐,爲我用心。
我在心裡渴望着,渴望着他的放手,然而,我失望了,我輸了。
“你說什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霍黎希猛地扼住我的衣領,眼睛瞪得銅鈴大,眼裡滿是山雨欲來的慍怒。
過度的憤怒讓他上半身懸空站了起來,他死死的揪住我,咬牙切齒冷笑道:“蘇爾,我曾經放你走過,但是你沒走,從你重新上了我的車上了我的牀那一刻開始,你就應該明白,這輩子,對於你,除非我膩了,你是逃不掉的。關於我放手的事,你想都別想,只要我一天沒膩,就沒有人敢要你,沒有人敢接近你,沒有人。”
他扼我衣領力度很大,直弄得我喘不過氣來,脖子那兒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掐着,我想咳都咳不出來。
我的臉漲得通紅,這樣的突變讓我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只苦着臉看着他。
他哼了一聲,終於覺得無趣,他手一鬆將我扔在地上,也不管那滿桌子的菜都涼了,只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把湯碗向我推過來,淡淡道。“好,別的不說了,先吃完這頓飯。現在,你給我裝一碗